聞聲趕來的客棧老板嚇得面無人色,再一瞧屋內(nèi)破敗狼藉,恨不能捶胸頓足,“哎喲喲,這可怎么是好?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客官您看這……”
蕭何亮腰間玉牌,“我們是來辦案的,這兩人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更被我們繩之以法?!比×藘慑V銀子出來,蕭何面無表情道,“這些銀子就算是我們給你的賠償。還有,我們是秘密辦差,今兒你看到的不可向第三個人提起,否則小心性命不保!”將銀子拋過去。
客棧老板本就性子擔(dān)小,早被嚇得三魂剩下兩魂半,待聽到蕭何的話,下意識摸了摸脖頸,脊背一陣沁涼。他手抖地接住銀子,暗自吞了吞口水,拿袖子擦了下額際上的冷汗,疊聲答應(yīng)著。
“主子……”蕓香一步過去,將跌坐在地上的柏梓琬扶了起來,“主子,您沒事吧?”
柏梓琬愣愣地看向蕓香,如木偶般搖搖頭,顯然沒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過來。
“先送皇妃去我那邊歇息?!?p> 冰冷的聲音,仿若一盆涼水,頓時讓柏梓琬眼睛一閃,清醒過來。目光淡漠地看了元弘毅一會兒。她冷嘲一笑,將眼神錯開,徑直往屋外去。
“站??!”本以為她會跟自己大吵大鬧一番,卻沒想她竟如此平靜。元弘毅旋身擋在面前,“你剛剛的笑是什么意思?”
迎著他審視的眼,柏梓琬微微一笑,冷淡道,“妾身差點(diǎn)成了劍下亡魂,現(xiàn)在活下來,難道不該笑笑嗎?若現(xiàn)在有酒,妾身還真想痛飲幾杯,慶祝自己的劫后重生。”
元弘毅擰眉。
“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嗎?若沒有,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不理會一張?bào)E然變色的臉,柏梓琬微微福了一下,吩咐蕓香,“將我們包袱帶上,問問老板還有沒有別的客房?!?p> 客棧老板畏畏地看了眼元弘毅,擦了下臉,“有有有,小的這就帶兩位姑娘去客房,兩位姑娘這邊請?!?p> 元弘毅看著往里面去的柏梓琬,眉頭比方才越發(fā)擰緊,而后吩咐蕭何,“你將這兩人尸體處理掉,如何做,應(yīng)該不用我來教你吧?!?p> “五爺只管回屋歇著,屬下定將事情處理妥當(dāng)?!币娫胍闶冀K看著柏梓琬那邊,蕭何暗自嘆息了一下,試探著開口,“五爺,皇妃好像誤會了什么?您要不要過去跟皇妃解釋一下?”
元弘毅倏然看向蕭何,蕭何一愣,忙低下頭。轉(zhuǎn)過頭,他看著已經(jīng)走進(jìn)屋子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好生看著那邊。”徑直往自己屋子里走,卻又在關(guān)門時久久看著另一間屋子。
她既然做了他的妃子,有些過程必須承受,若她無法承受,那她……元弘毅垂了垂眼瞼,想著方才的一幕,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肅殺。
一合上眼就看到黑衣人拿劍刺向自己,驚得她一身冷汗,無法,柏梓琬只得瞪大眼盯著床頂。那三個黑衣人是什么人?為何要刺殺她?他們又是誰派來了?
她來這雖已有一年之久,除了潘氏母女三人,她并未與其他人結(jié)怨,那三個人莫非是潘氏派來的?不會。潘氏雖然陰狠,卻不愚蠢。那他們是誰派來刺殺她的?
方才發(fā)生的一切極快地從眼前劃過,柏梓琬慢慢皺起眉頭,人在危急關(guān)頭總會不自知地忽略掉很多事情,而冷靜下來,一切便清清楚楚。柏梓琬陡然坐起來,嘲諷地一笑,想來元弘毅跟蕭何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誰,甚至早就知道在外面等著了。
“主子,”蕓香坐起來,“您怎么還沒睡?是不是在擔(dān)心那個黑衣人會去而復(fù)返?”她也不明白,五皇子為何偏偏會放過那個領(lǐng)頭的黑衣人。
柏梓琬搖搖頭,想著屋內(nèi)漆黑一片,蕓香根本看不見,才又說道,“沒有。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兒一早還得上路?!彼罩蛔犹上?,卻久久無法入睡。
第二日主仆倆起了個大早,收拾好行李,開門,看到木頭樁似的立在門外的蕭何,柏梓琬微微一愣,“蕭何,你站在這里做什么?你不會昨晚一夜都站在這里的吧?”
蕭何回身向柏梓琬行禮道,“五爺擔(dān)心那人去而復(fù)返,叫屬下在這里守著皇妃?!?p> 下意識往元弘毅住的屋子看了下,柏梓琬道,“現(xiàn)在離上路還有些時間,你回屋歇會兒,一會兒還得駕車?!?p> “皇妃您……”蕭何不解地看著柏梓琬,昨兒個晚上皇妃還對爺冷嘲熱諷來著,怎的過了一晚上,又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我跟蕓香先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沒有,順便買些包子饅頭路上果腹,你先回屋歇會兒?!币娛捄未羧裟倦u地看著自己,柏梓琬失笑地?fù)u搖頭,“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回屋歇著?!?p> 蕭何答應(yīng)著往屋子那邊去,卻又突然折了回來,“屬下不困,屬下還是跟皇妃一塊兒下去吧。”
像是看懂蕭何心中所想,柏梓琬道,“如今已經(jīng)天明,何況他已重傷,一時半刻不會回來。你回屋歇著,若爺怪罪,你只說是我吩咐的,他定不會責(zé)罰與你的?!?p> 想著路上他還得保護(hù)五皇子和皇妃,蕭何終是點(diǎn)點(diǎn)頭,謝了恩,往自己屋子那邊去。
“主子,您怎么了?”見柏梓琬一下下敲著腦袋,蕓香擱下碗,“您是不是又頭疼了?奴婢這就去廚房問問有沒有天麻、蜂蜜和苦參?!?p> “不用?!卑罔麋[擺手,揉了揉太陽穴,“別擔(dān)心,我真的沒事。你先吃東西?!彼瓜骂^,皺了皺眉,也不知從前柏梓琬身子是什么體質(zhì),只要夜里沒睡好,第二天腦子定頭痛欲裂。
“主子,您當(dāng)真不要緊嗎?要不要奴婢出去看看有沒有醫(yī)館,給您買些止痛的藥丸?”
她什么都帶著的,唯獨(dú)沒帶梁大夫給小姐配置的頭痛丸子。這路途遙遠(yuǎn),若小姐一直頭疼,可怎么得了?
那藥丸的藥方是梁如風(fēng)的獨(dú)門秘方,外面豈會有賣?柏梓琬搖搖頭,余光瞥見從樓上下來的兩人,她招了招手,示意蕓香附耳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主子,您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別管我做什么,你只管幫我出去瞧瞧有沒有便是?!卑罔麋]揮手,“別愣著了,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