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梓琬明白,只要元弘毅一句話,即便府里還有別的屋子,也不會有人敢讓她去住。
外面風(fēng)很大,可她這會兒卻聽不到一點風(fēng)聲,只聽到一人綿長的呼吸聲。心下掠過一絲心煩和燥亂,柏梓琬扭頭瞪著睡得正香甜的元弘毅,目光如炬咬牙切齒,恨不能將他五馬分尸。
不行!她絕不能仍由他擺布,得想個法子讓他自己離開才行。柏梓琬皺了皺眉,起身往屋外去。
聽到吱呀一聲輕響,元弘毅睜開眼,微微一笑,隨后斂了笑看著一處。上回身中玲瓏鏢,他一直以為是蕭何幫他把毒逼出來的,前日才知道是柏梓琬幫她吸的,還給他服了斷腸丸。
換成別人,他非但不會相信一個字,或許還會懷疑那個人的用意。蕭何跟他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卻是情同手足,他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她不是一直視自己如空氣,又怎么會以口替他吸毒?
“阿琬,你究竟發(fā)生過什么?”元弘毅喃喃自語道,“還有那個公孫良究竟是什么人?”
元弘毅性格多變,一般小伎倆根本不能讓他上當(dāng),而且他似乎已經(jīng)看透自己,激將法似乎也不起作用,那該如何做才能令他自己離開,又無話可說呢?柏梓琬一手撐著側(cè)臉,一手無意識地瞧著桌子。
“主子,您若是困了,就先去奴婢床上躺一會兒吧。”鋪好床,蕓香過來說道。
柏梓琬擺擺手,繼續(xù)冥思苦想,接著啪地拍了下桌子,“有了?!焙杖蛔鄙眢w,眼睛透亮。
“什么有了?”蕓香一頭霧水,接著道,“您跟五爺如今都沒圓房,哪里會有?”
“亂想什么呢?”拍了蕓香一下,柏梓琬道,“我是說我有了不讓元弘毅住在我屋里的法子?!?p> 蕓香不解,“主子,您當(dāng)真不喜歡五皇嗎?五皇子性子是無常了些,可奴婢瞧著五皇子待主子還是好的。換成別人,知道自己被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五皇子卻只字未提?!?p> 她也不懂元弘毅為何要替她隱瞞,還答應(yīng)父親會好生待她。雖然這么久過去,他一直對自己忽冷忽熱。想起一事,柏梓琬轉(zhuǎn)頭望著蕓香,“說吧,五皇子給了你什么好?讓你這么幫著他說話?!?p> “主子說什么呢?”蕓香道,“奴婢早發(fā)過誓,這輩子若背叛主子做對不起主子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前先奴婢是氣五皇子對主子視若無睹,可這些日子才發(fā)現(xiàn)五皇子似乎并非傳言說的那般,春蘭梅竹四位姑娘絲毫不遜色紅衣姑娘,甚至更甚,五皇子卻從未去過醉香樓?!?p> 蕓香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元弘毅和從前不同,這么說她的感覺是沒有錯的。柏梓琬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沒去醉香樓?你又沒十二個時辰跟著他,說不定他悄悄去過好幾次呢?!?p> 蕓香搖頭無奈道,“主子就是這樣,認(rèn)定的事別人怎么說就是不肯改口。若五爺去過醉香樓,以春蘭梅竹四位姑娘與主子的情誼,會不提?何況那日在茶寮奴婢一直看著五皇子,他和春蘭梅竹四位姑娘并不認(rèn)識。”
這丫頭!柏梓琬搖頭笑笑,起身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往床邊去,“我要睡會兒了,你困了,一起睡吧。”又轉(zhuǎn)過身,“是了,今兒還沒看到柳姨,柳姨出去了?!?p> 蕓香過去道,“鋪子不是要選吉日開張嗎?今兒初一,柳姨一早就去城外的城隍廟去了。木頭人早善后也出去了。主子,您得找時間問問木頭人,每天鬼鬼祟祟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p> “無妨,他既然不想說你也別多嘴去問。”柏梓琬道,“蕓香,你記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我們就別開口,時候到了自然會知道?!?p> 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蕓香小聲嘀咕,“奴婢這不是擔(dān)心蕭何會出賣主子嗎?”
安撫地拍拍她,蕓香道,“蕭何是有些不善言辭,但絕對不會做出出賣主子的事。好了,我困了。你想去哪就去吧?!?p> 醒來后蕓香告訴她元弘毅見了一個人后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說看到他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他走了?柏梓琬眼睛透亮,也不計較自己想到的法子是不是付諸東流,破天荒的主動喊上蕓香去屋子里下棋。幾天沒下棋,蕓香正心癢,聽到梓琬這么一說自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過去扶著她。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覺已經(jīng)夜幕降臨,元弘晉在軍營晚上從不回來用膳,所以何路一早吩咐廚房按著柏梓琬的喜好,做了三道清淡可口的小菜,加一碗燉野山雞肉。
“蕓香,將碗筷收拾一下送過去,回屋換身衣裳,跟我出去一趟?!卑罔麋〕雠磷硬亮瞬磷?,道。
蕓香眼睛一亮,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主子是要去醉香樓看春蘭梅竹四位姑娘?”
柏梓琬翻了個白眼,這丫頭怎么比她還希望去醉香樓?“你趕緊去吧,我先換衣裳?!?p> 今兒個柏梓琬穿了件水藍(lán)色的長袍,質(zhì)地上乘,無法仍用發(fā)帶豎起,又在眉毛上修了幾筆,她取出柜子里的折扇對著銅鏡搖了搖,滿意地點點頭,而后傻傻一笑。
“主子……”
聽到有人喊,柏梓琬朝前面看去,見是柳姨,忙幾步迎過去,“柳姨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可是有什么事?”
柳姨唉了聲,道,“還不是老白,好端端的把腳崴了。下午從城外回來,本想去鋪子瞧瞧,結(jié)果在路上看到老邵扶著老白從醫(yī)館出來,就問了下,然后跟著一塊去了宅子。”
“白叔他沒事吧?傷勢要不要緊?那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p> “天色晚了,又飄著雪,明兒再去吧?!绷痰?,“大夫說老白的傷勢不重,沒有傷到筋骨,修養(yǎng)幾日就沒事了?!笨吹桨罔麋褪|香的打扮,柳姨道,“主子這是要出去?”
“我讓何伯給您留了飯菜在爐子上溫著,累了一天,您用了飯早些回屋歇著吧,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說罷,柏梓琬跟蕓香往將軍府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