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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神

第三十五章 十方道君

滅神 小奉先 6641 2013-07-24 22:39:45

  在場的五大道門弟子都注意到了這支箭矢上攜帶的凌厲劍氣,這是入衍境以上高手射出的一箭,竟如此輕而易舉的秒殺了一位艱苦修道二十余年的劍意門弟子。

  劍意門首席大弟子齊翔陰著臉躍上最危險的屋頂,雙腳重重的塌裂青瓦,祭起背后的一柄本命重劍,怒視遠(yuǎn)方,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敢射殺自己的同門。一眼穿過漫天飛雪,借著昏暗的天色,他看到遠(yuǎn)處鱗次櫛比的屋頂上有十幾個黑色身影在不斷跳躍接近,而一座高樓的檐角上,靜立著一個身影,拉弓搭箭,在雪風(fēng)稍停的剎那,一支箭矢裂空而來。

  站在地面的五大道門弟子沒有看到這一幕,但突如其來的一聲悠長號角聲,如一頭巨獸在這陰霾的世界蘇醒吼叫,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僵尸鬼豪聲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齊翔祭起的重劍精準(zhǔn)的劈斷了飛來的箭矢,冷眼環(huán)視涌來的黑色潮水,向身后喊道:“有上千的僵尸兵馬圍過來了!”

  “列陣!快列陣!”虎牢城守軍中的王將軍拔刀大喊,滿臉驚懼。對于他們來說,上千僵尸兵馬簡直就是噩夢!

  與此同時,乙真門的首席大弟子李伯川已經(jīng)領(lǐng)著師弟們守到了廣場西面,大佛寺的五位和尚也配合的守到了東面,因?yàn)辇R翔仍然站在屋頂挑釁那位弓箭手,劍意門的眾弟子也就站在南面不動,崇吾領(lǐng)著師弟師妹與寧峨門的女弟子一并居中策應(yīng)。

  “一會不要離我太遠(yuǎn)?!崩铉矜?zhèn)定的抱著劍,不忘朝宗陽再次叮囑一番。

  “恩?!弊陉桙c(diǎn)點(diǎn)頭,隨后望向其它四大道門的弟子,看他們自信滿滿的樣子,想必在他們心中已將涌上來的僵尸兵馬視為土雞瓦狗,準(zhǔn)備大開殺戒了。

  一邊是未戰(zhàn)先怯的虎牢城守軍,一邊是自信傲然的五大道門年青一代精英,當(dāng)尸臭撲鼻而來時,大戰(zhàn)終于開始了!

  赤瞳的僵尸兵卒揮著戰(zhàn)刀嗷叫著涌入廣場,身著重甲的僵尸騎將更如一道道黑風(fēng)勢不可擋。乙真門和大佛寺的弟子已陷入戰(zhàn)陣,一道道劍氣飆射,僵尸的哀嚎聲此起彼伏,斷頭殘手帶著黑血在空中飛舞,已經(jīng)有一具具被梟首的僵尸倒入地面積雪中。而虎牢城守軍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僵尸兵馬一開戰(zhàn)就占據(jù)優(yōu)勢,鮮紅滾燙的血液如一朵朵紅花四處綻放,只消一名虎牢城守軍戰(zhàn)死,就有三五名僵尸兵卒撲向尸體,撕裂皮肉大口吞吃,殺了這名虎牢城守軍的僵尸則會切下尸首別在腰際,有幾名強(qiáng)悍的僵尸兵卒腰際已經(jīng)掛了好幾個血淋淋頭發(fā)散亂的首級。

  南面的敵人也到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不是黑壓壓的僵尸兵馬,而是一位位藍(lán)瞳的僵尸道士!

  據(jù)前線的消息,僵尸大軍中有不少藍(lán)瞳的僵尸道士,它們不但保存了生前的修為,而且尸身更加強(qiáng)悍恐怖,其中那些入衍境以上的僵尸道士,劍氣中附著了尸氣,威力大增,最為恐怖。至于它們的身份,據(jù)說正是千年前與僵尸大軍一戰(zhàn)陣亡的正道之人。

  屋頂上的齊翔先擋住了三個僵尸道士,其他僵尸道士一窩蜂跳入了劍意門的人群中,有一位枯瘦的黑臉僵尸道士祭起背后的長劍,尸氣繚繞中,長劍猛然一閃,正要襲殺一位只有通靈境的劍意門弟子。

  “當(dāng)——”

  崇吾早已從馬上躍起,空中同樣祭起長劍,擋住了黑臉僵尸道士的飛劍,青丘門弟子一分為三,分別支援東西南三面,而寧峨門的女弟子前去增援虎牢城守軍。其實(shí)等她們加入時,兩百虎牢城守軍已陣亡了小半,粘稠血水融化了積雪,滿地的殘肢內(nèi)臟如地獄屠宰場。這些女弟子哪里見過這么多死人,哪里見過這么作嘔的場面,轉(zhuǎn)眼間就失了七分戰(zhàn)意三分戰(zhàn)力。

  “啊——”

  在南面,一名劍意門的弟子被僵尸道士的劍氣劈成了兩半,滾燙的血水濺在周圍同門的臉上,其中另一位劍意門弟子還未來得及痛徹心扉,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頭顱。

  “恩!”齊翔大怒,定睛望向站在不遠(yuǎn)處旗桿上的弓箭手,他身前的三個僵尸道士卻不容他分心,同時提劍刺向他。

  “清風(fēng)師弟!”又是一聲急喚,發(fā)自青丘門的陸子俊。

  宗陽轉(zhuǎn)身望去,原來是一路念叨藏道符保平安的木清風(fēng)被卸掉了握劍的右臂。此時所有人中,除了宗陽被李珩護(hù)著沒怎么交戰(zhàn),就當(dāng)屬崇吾最輕松了,他御劍逼開黑臉僵尸道士,火速前去護(hù)佑木清風(fēng),誰知這黑臉僵尸道士也不死纏崇吾,御劍攻向了唯一的女弟子所以醒目的李珩。

  李珩戰(zhàn)的正酣,根本沒有發(fā)覺悄然襲來的飛劍,宗陽精準(zhǔn)的捕捉到飛劍的軌跡,出劍斬去,這一劍可是全力的入劍一擊,黑臉僵尸道士的飛劍如蒼蠅般被拍到地上,顛了三下。

  黑臉僵尸道士臉色一苦,神識明顯受了很大傷害,它雙手結(jié)印,飛劍凌空而起,這一次直接攻擊宗陽。

  入衍境對靈域境,最大的命門便是難以應(yīng)對來無影去無蹤的奪命飛劍,手中劍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神識操控的飛劍。

  黑臉僵尸道士的飛劍如暴雨毒蜂般猛攻宗陽,可宗陽以絕對防御之資劍劍斬飛飛劍,期間還順便秒殺了一個入衍境的僵尸道士,不過周圍的同道同門正在各自混戰(zhàn),根本無暇顧及青丘的記名弟子在干什么。

  “你的飛劍,太慢,太慢。”宗陽心中默念,朝著黑臉僵尸道士微微一笑,誰知身后的李珩忽然責(zé)罵一句:“你怎么走那么遠(yuǎn),不要命了?!快靠過來!”

  “是,師姐?!弊陉栥嘶乩铉裆磉?,直接無視黑臉僵尸道士。

  縱觀整個戰(zhàn)局,其實(shí)情形并不容樂觀,不到半柱香時間,原先輕松圍殺了百來號僵尸的四大道門弟子再無半點(diǎn)優(yōu)越之心,眼下的敵人根本要比之前的強(qiáng)悍好幾個級數(shù),東西面的乙真門和大佛寺弟子雖有青丘門弟子的增援,但面對殺不完又層層撲上來的僵尸兵馬,已經(jīng)退到了背對背,至于北面的虎牢城守軍已經(jīng)全歿,可憐寧峨門的女弟子來不及后退,被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地獄屠宰場的正中央,她們的精神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再不是飄飄仙子,而是深陷恐懼的無助女子。

  南面的十幾名青丘門和劍意門的弟子原先還有信心扛住眼前的十幾名僵尸道士,但一見身后三面淪陷,而又有二十幾個僵尸道士殺出來時,也慌亂無措了。

  這些弟子在和平年代成長,在師輩的贊揚(yáng)呵護(hù)下修道,幼小心靈和高傲自負(fù)在這一刻被無情擊碎,很多弟子已經(jīng)恐懼的不知所措,他們不曾經(jīng)歷生死場面,但目睹慘死的同門,殺不完的僵尸,此時有了死的覺悟。但試問有誰想死?!越不想死,心就越恐懼,恐懼之下戰(zhàn)意漸蘼,不戰(zhàn)必死。

  陰暗天地為棺,漫天飛雪為紙錢,死亡氣息在腥風(fēng)中蔓延。

  必死之局,誰又能來救?誰又能力挽狂瀾?!

  “往南面撤!”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鎮(zhèn)住了他們的慌亂,但當(dāng)他們把目光投向南面的三十幾個僵尸道士時,無比灰心。

  這個聲音來自宗陽,他脫離了李珩師姐的庇護(hù),提著不嗔與皺眉卻依然驕傲的崇吾擦肩而過,來到了最前面,不顧背后的詫異目光,長發(fā)下的唇角一動。

  “劍二!”

  原本他想隱藏實(shí)力,原本他想隱藏不嗔,但如今局面,他不得不暴發(fā)全力了!

  大黑劍映入每個人的瞳孔中,宗陽鯨吸身周的天地靈氣,以及充實(shí)其中的微弱太陽之光,一顆微小卻耀眼的金黃太陽憑空出現(xiàn)并懸浮在他身后,緊接著,他的全身燃起金烏熾炎,蔓延至大黑劍上。

  “喝——”

  宗陽全力揮斬不嗔,一道燃著熾炎的劍氣如一輪火月降臨,映紅范圍內(nèi)所有僵尸道士青灰的臉,它們急遁,落空的火月霎時橫斬過房屋,屋頂轟塌。它們心中一定,斷定這輪火月該是大招了,宗陽必是強(qiáng)弩之末,可出乎它們意料的是,幾輪火月劃破空間接連斬來。七八個騰在空中避無可避的僵尸道士揮出劍氣抵擋,卻眨眼被斬為兩半,至陽的太陽之火熊熊焚燒它們的死陰軀體。

  宛如天神下凡的宗陽打開了南面的缺口,僅剩的四大道門弟子重獲新生奪命遁走,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震驚青丘記名弟子的一鳴驚人。就在這當(dāng)口,又一支箭矢穿透了大佛寺和尚的頭顱,靈域境的寂道和尚祭起的銅缽根本來不及抵御。

  深知箭矢的兇險,宗陽在混戰(zhàn)中抓住身邊一個僵尸道士的后腰,將它扔向二十丈開外弓箭手所在的旗桿,可憐這僵尸道士帶著一聲哀嚎劃過長空,就算不死,也要落個半身不遂了。

  率先沖出了包圍劍意門弟子,哪里還顧斷后的宗陽,齊翔大喝一聲:“我們分開撤!”且不管其它三門的意思,領(lǐng)著劍意門僅剩的五位師弟奪路而走。

  分開撤確實(shí)可以分散敵人的視線,以免被敵人全力追擊導(dǎo)致全歿,乙真門李伯川與大佛寺的道寂對望一眼后,也向不同方向撤離。

  最后沖出的青丘門弟子在宗陽的竭力守護(hù)下還剩七人四騎,他們強(qiáng)拉馬韁停下來,李珩朝身后負(fù)傷的宗陽喊道:“宗陽師弟,快上馬!”

  宗陽剛一回頭,卻見頭頂高高的飛過三支磷火箭,發(fā)著鳴音,正是沿著三大道門弟子逃離的方向,而就在七祠鎮(zhèn)的外圍,按兵不動的另外一千僵尸兵馬見到這三支信號箭后,開始掩殺過來。

  宗陽轉(zhuǎn)眼已被里一層的十來個入衍境僵尸道士圍住,外一層的僵尸兵卒更是如潮水般圍上,遠(yuǎn)處的弓箭手尋得了新的至高點(diǎn),正陰魂不散的朝青丘門七人一箭箭射出,崇吾御劍驚險抵擋,與此同時,另外那名靈域境的黑臉僵尸道士更是御劍偷襲馬上的七人,而且一劍不中就用飛劍斬馬,決計要留下這幾人。

  此間不容一絲的遲疑,不然狂涌上的僵尸道士和僵尸兵卒頃刻就能吞噬這幾人,若到那時,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宗陽苦戰(zhàn)中拼死贏得喘息之機(jī),右手將劍交與左手后,再次抓起身邊的僵尸兵卒,一口氣接連三個扔向那弓箭手,隨后再斬出一道劍氣,攻向聚精會神御劍的黑臉僵尸道士。他的這些動作完成的極快,在身體挨了幾劍后,朝他們狂吼道:“走!”

  崇吾臉上血汗混雜,與宗陽對視一眼后,咬緊牙關(guān),也同樣吼道:“走!”

  李珩明白自己再拖延半刻,不但會牽連師兄弟們,更會讓宗陽的無畏斷后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她心口揪心一痛,腳后跟猛踢馬腹,飛奔而去。

  因?yàn)槌缥崴麄兲与x的方向與劍意門幾位弟子一樣,那弓箭手也就不射出信號箭了,它躍至近處的屋頂,跳到地面,一位傳令兵跪下聽令。

  “傳我令,全力圍殺此人?!?p>  “是!”傳令兵領(lǐng)命而去。

  原本喧鬧的廣場此時只有僵尸兵卒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密密麻麻的它們已將宗陽圍得水泄不通,一雙雙赤瞳憤怒的盯著宗陽,戰(zhàn)刀霍霍。

  宗陽緊握不嗔閉上了雙眼,鼓起的胸口在悠長吸氣,神識全力向四周延生,然后發(fā)揮身體最大的潛能吸納天地靈氣和太陽之力,背后有些暗淡的太陽隨之迸發(fā)出耀眼光芒,白的刺眼。他已經(jīng)有了覺悟,不能殺光眼前這些僵尸,那么就得死在這了,雖然還有很多事需要去完成,但從不后悔每一個決定。

  宗陽猛然睜開雙眼,朝著丑陋的僵尸兵卒狂吼一聲:“來?。 ?p>  下一刻,滔天巨吼回應(yīng)宗陽。

  ……

  這一日,原本是五大道門安排年青一代精英弟子誅殺小股僵尸,從中獲得歷練的日子,并不會有任何危險,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轉(zhuǎn)眼成了斷送香火的日子。

  時間已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七祠鎮(zhèn)外圍三個地方塵埃落定。

  在第一個地方,劍意門首席大弟子齊翔安靜的平躺在雪地上,兩眼空洞,雪花落在他的臉龐上隨之融化,他背后只剩劍鞘,身子還在不?;蝿?,因?yàn)樗膫€僵尸兵卒正在吞吃他的身體,一名僵尸道士走到他頭邊,手起劍落。在他周圍,同樣躺著早已冰冷的五具殘缺尸體。

  在第二個地方,七具無頭骨架猩紅,只有憑借那些襤褸衣衫,才能辨出他們是乙真門的弟子。

  在第三個地方,僵尸兵卒的尸體堆出了一座小山,在山頭上一位年輕小和尚雙手合十卻已圓寂,任憑撲在身上的僵尸兵卒啃咬。

  至于青丘門的七人四馬,卻不見了蹤影。

  在鎮(zhèn)中央的廣場上,一角的虎牢城守軍尸體如霜凍的繡花鞋,歪扭的埋在了積雪下,白衣的寧峨門女弟子已經(jīng)香消玉殞,卻一時分辨不出。

  在廣場的另一邊,地面上黑壓壓的伏滿了死去的僵尸,一個至少是入衍境的弓箭手,一個靈域境的黑臉僵尸道士,幾十個入衍境的僵尸道士,還有七八百號僵尸兵卒,這樣的陣容,此時卻還沒有殺死宗陽。

  其實(shí)人多有優(yōu)勢,也有劣勢。劣勢是宗陽并不畫地為牢,死扛這些僵尸,而是如一條游龍四處奔走,所到之處對付那些僵尸兵卒是切菜砍瓜,對付入衍境的僵尸道士,只消熾炎劍氣一出,那是殺的它們屁滾尿流,而它們忌憚劍氣會傷了自己人,時時捉襟見肘。優(yōu)勢卻是人海戰(zhàn)術(shù)拖得宗陽確實(shí)到了身體的極限,背后的太陽已十分暗淡。

  對于宗陽來說,最大的兩個威脅便是那弓箭手和黑臉僵尸道士。后者的飛劍時常趁亂偷襲,不過在大黑劍面前如蚍蜉撼樹,每次被大黑劍擊飛,劍身開裂不說,黑臉僵尸道士勢必狂吐一口黑血,最后宗陽拼著被黑臉僵尸道士的斷劍洞穿身體的兇險,一劍斬了黑臉僵尸道士。

  宗陽拖著不嗔,不知這是第幾次被圍死了,一陣雪風(fēng)吹動他浸滿黑血的濕發(fā),他抬起頭,兇悍雙眸怒睜,再次狂吼道:“來啊!”

  放眼宗陽的血軀,傷口遍布,除了胸口被斷劍洞穿的傷口在涌著血,在腰際對穿著一支箭,在左肩胛骨上還釘著一支箭,這兩支箭上都刻有符文,是那弓箭手拼著自傷八百的死招,射出八支可控的飛箭所致。

  那些僅剩的兩百余僵尸兵卒已經(jīng)被殺怕了,哪敢上前,它們賴以為傲的強(qiáng)悍肉體在那柄大黑劍面前竟然比豆腐還嫩。

  場面幾近尾聲,而在遠(yuǎn)處某座高樓的樓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一位窈窕的身影,與漫天飛雪搭配成一幅唯美的畫面。她一襲修身黑紗長裙素雅,背后隱隱繡著黑色蓮花,墨色長發(fā)簡單的往后束起,映襯著一張雪白無暇的臉龐,她的美,她的靜,以及她的出塵,用凡間的任何詞語來形容都顯得蒼白粗俗。

  她扛著一把赤檀素鞘的大唐刀,握柄的纖纖素手上有一個純白的鐲子,一雙秋水明眸靜靜的注視著下方被圍的宗陽,淡淡的呢喃道:“無暇之境?!?p>  所剩的七八個僵尸道士在弓箭手的示意下作最后的撲殺了,而外圍的八百僵尸兵卒已經(jīng)沖到了廣場邊緣。

  宗陽想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不料氣機(jī)一竭,身體竟已虛弱到不能再吸納天地靈氣和太陽之力,背后的太陽頃刻間黯然消散。

  “殺?。?!”

  援兵已至,僵尸兵卒叫囂著沖殺上來,誓要將宗陽千刀萬剮。

  宗陽如今只能畫地為牢,暴著筋脈單臂顫抖著提起不嗔,正準(zhǔn)備死戰(zhàn)之際,一個黑色身影飄然落地,面對沖殺來的僵尸兵卒,醒目鮮艷的大唐刀出鞘了,看似毫無氣勢的一刀,卻是斬出了一道寒冰劍氣,轟擊在十幾個當(dāng)先的僵尸兵卒身上。

  “??!”

  這些僵尸兵卒懼怕的來不及嚎叫,尸身就被瞬間凍結(jié)在原地,身上不但結(jié)出厚厚的極凍寒冰,還長出好看的朵朵冰花,冰花隨后綻放炸裂,一片片花瓣飆射向周圍的僵尸兵卒,每片花瓣一碰到僵尸兵卒,就會將它們凍結(jié),然后再次綻放出冰花,再炸裂。

  這是怎樣的恐怖招數(shù)!整個空間氣溫驟降,宗陽震驚的注視著一片片僵尸兵卒被冰凍,成為冰雕。

  知道來了個無法抗衡的強(qiáng)者,弓箭手倉促發(fā)號施令,命麾下兵馬退走,其實(shí)不用它下令,那些僵尸兵卒已經(jīng)潰散逃命,可最終誰也無法逃脫這綻放的冰花,片刻后整個七祠鎮(zhèn)安靜了。

  “受那么多傷,你不痛么?”女子的表情,比她的招數(shù)更加寒冷。

  “活著就好?!弊陉柾拥膫?cè)臉,微微一笑。他還能站立,已全靠不嗔的支撐。

  “那邊井里還活著一個?!?p>  女子說罷祭起了大唐刀,刀柄上的紅穗子串著一枚古樸的銅錢,格外好看,她躍上大唐刀,踏刀飛走。

  ……

  酆城北門。

  城外是守城兵馬的壘壘營地,在城墻上,一排排的弓箭手在輪番射殺城內(nèi)準(zhǔn)備攻破北門的僵尸兵馬,而一支萬人強(qiáng)兵正殊死與城內(nèi)的僵尸兵馬混戰(zhàn),兩方陣營中不乏修煉的道士。

  這是酆城的最后一道防線,若被攻破,那么僵尸兵馬將長驅(qū)直入,那些還來不及入虎牢城的酆城百姓將被尸潮吞噬,化為僵尸腹中腐肉和遍野的枯骨。

  眺望整個酆城,已經(jīng)是生靈涂炭,滿目瘡痍,有些巨大的建筑還在燃燒,城中的每個角落都浸染了干涸的鮮血。

  “將軍,城內(nèi)的中軍兵馬快要支撐不住了,我等還是速速撤離吧,待到了虎牢城再圖反擊!”城墻之上,一位偏將向鎮(zhèn)守主將跪著稟道。

  鎮(zhèn)守主將眉頭擰做一處,扼腕頓足,那些逃離的酆城百姓還沒入虎牢城,若這時下令撤退,只會讓他罪孽深重,但若不及早撤退,那些死戰(zhàn)的袍澤又將白白送死。

  在此兩難之際,忽然城墻上一陣喧嘩,有人嚷道:“天降神人了!天降神人了!”

  在城墻的兩側(cè),確實(shí)當(dāng)空落下了兩人,一人身形似少年,背著桃木劍,紫衣戴冠,發(fā)冠兩側(cè)各插著一根長長的簪子,上面掛著一條劍形符文幡。另一人卻是個光頭和尚,頭頂有十二戒疤,但每個戒疤上各有一個黑色梵文,他在雪天赤裸精壯上身,身形似托塔天王,右手扶著一根人粗的金剛菩薩像。

  光頭和尚俯視城墻下的廝殺眾生,現(xiàn)大忿怒相,從幾十丈高的城墻上奮力一躍,在飛出一百多丈遠(yuǎn)后,如一顆隕石垂直砸向僵尸兵馬最密集的陣營,轟的一聲,以光頭和尚為中心一股狂暴的黃色氣浪輻射四方,數(shù)百僵尸如飛沙走石般被震飛,必死無疑。

  另一位少年依然站在城墻上,伸出舌尖接住一片雪,細(xì)細(xì)品嘗之后,詭異一笑,背后本命劍隨即被祭出。這是一柄古樸的桃芯劍,桃芯上刻著朱砂符文,少年躍上劍,如一道流星飛入戰(zhàn)場,每作停留時便在地面留下一個發(fā)光的大型符文,總共停留了十二次,從高空俯瞰正好是個圓,直徑約百丈,最后少年落在圓心,桃木劍上朱砂符文泛著紅光,少年將劍插入地面,口中默念道經(jīng),周圍的僵尸兵卒伺機(jī)殺來,少年卻無動于衷,自顧自猛然將雙掌印向地面,原來在他雙手手掌上,同樣紋著兩個不同形狀的紅色符文陣。

  “嗡——”

  少年布下的符文大陣瞬間被激發(fā),一時間圓周內(nèi)紅光迸射,站在里面的僵尸哀嚎著灰飛煙滅。

  眼見這等神人手段,在城墻之上,守軍爆發(fā)出震撼蒼穹的驚呼聲,而在戰(zhàn)場中的道士無不駐足神往,瞻仰十方道君的不世風(fēng)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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