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姬臉色陰了下去,生生破口大罵道,白歌也不氣惱,淡然的的聽完,時不時瞟她一眼。期間雪姨想開口攔小姬,白歌卻含著笑搖了搖頭,直到她喘著氣停下時才悠悠的說道“雪姨你不用攔,這人家過氣了,還能不讓人家抱怨抱怨?小姬姐姐,人過了氣,就別太囂張了,畢竟像不像你在夢月樓吃這口臟飯,都得看我心情?!卑赘枵f的到?jīng)]錯,現(xiàn)在夢月樓完全仰仗著白歌,她想趕走一個過了氣了前花魁,想那雪姨自是不會反對。
“雪姨,說好的釵子呢。”白歌隨意的拽了拽衣角,風(fēng)輕云淡的,好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雪姨見了,生怕自己這棵搖錢樹生氣,也來不及說什么,便從小姬手中奪。小姬還在心中氣憤,臉通紅,怎肯退讓?下一秒,尖叫聲震撼了白歌。只見小姬還死死攥著釵子,鮮紅的血一滴滴的摔在地上。白歌別剛剛的尖叫震的還沒回過神,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發(fā)出殺豬一樣的慘叫……
小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胸口上下起伏。雪姨呢,顯然,也被剛剛那撕心裂肺的嚎叫震精了。白歌剛剛回過神,就感覺到小姬眼神飄忽不定的在自己身上飄來飄去,打了一個寒顫,換上我是白歌我怕誰的表情會看過去。白歌眼睛很大,黑黑的瞳孔盯的小姬渾身發(fā)麻,白歌心中暗想,盯死你我!太上老君,賜予我力量吧!
托太上老君的福,小姬三秒后被秒殺,白歌還暴血狀態(tài)。白歌注視著小姬,她怎么不扭頭,我想眨眼,眼睛睜著好痛苦!“妹妹真是的,看我,都把這釵子弄臟了,姐姐這回去打理干凈,一會便給妹妹送過去。”小姬敢肯定,在讓那雙眼睛看下去自己會哭的,白歌繼續(xù)不眨眼的看像雪姨,雪姨剛剛回魂,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白歌這一看,只得一個勁的點頭。轉(zhuǎn)過身,看著奔騰而去的小姬,猛的開始眨眼。
白歌剛剛坐下,還沒喝口水,雪姨就又到了“小祖宗啊,那個金少爺來了,想見見你,你看…”白歌玩弄著衣角,什么都不說,腦海里卻把自己知道姓金的都過了一遍。雪姨只是來說說,知道白歌并不會答應(yīng),畢竟白歌幾乎從不私下接客的。
雪姨見白歌也不回她,試探的開了口道,腳卻都踩到了門欄“那我這就去回了他?”
“哎,雪姨,你且等等,你說的金少爺可是那個…家中開茶樓那個?”白歌忽然叫道,她倒是聽說過,不過并不是因為他家那個茶樓,而是此人出手闊綽,對小姬很是大方,小姬常常炫耀。不過怎么來找自己了?前幾日不是還聽小姬放出言語,這個金少爺要為她贖身嗎?
“正是正是!”“那他可叫小姬了?”“可沒可沒,金少爺此次是專門看你來的!”雪姨見白歌問她,可勁說著那個茶館金的好。
“雪姨啊,倒不是我說,你也知道那個茶館是小姬的常客,若是她知道了,還不知道怎么鬧騰呢?!卑赘柁D(zhuǎn)身端坐在梳妝臺前,她不喜人家伺候,沒有丫鬟,一直一人起居梳妝的,倒是畫的了一手好容妝。
“這…”雪姨皺著眉,顯然也不想看見那小姬在鬧騰。白歌心中倒也有了一絲興趣,她本不喜斗,但總不能讓人家欺負了還無動于衷,不如就慢慢拆了她的后臺,看她怎么鬧。手中的筆把眼線畫的長長的“唉,既然雪姨你說了,我也就給你次面子,走吧。”
白歌聽著那個茶館滔滔不絕的說著一堆仰慕的話有點犯困,心中卻想著那小姬聽到風(fēng)聲也該到了吧,以她的性子…想著,冷哼了一聲。
“白小姐可聽說過…”“來了?!卑赘柩劬Χ疾惶б幌拢怀鏊希T被一腳踹開。小姬掐著腰,怒視著白歌“姬姐姐怎么來了,是來找金公子的吧,快坐,那白歌就不打擾了?!卑赘鑼χ桊^金一笑,抬眼看了小姬,分明的挑釁。
走出門,小姬的撒嬌聲與那個金的怒斥回蕩在身后,看他日后還會不會去找你呢,小姬。
雪姨帶著小姬來向白歌道了歉,白歌心中還是很滿意的!白歌喝了口茶,小姬拘謹?shù)恼驹谝慌?,不難看出臉上的巴掌印“雪姨啊,你先出去吧,我同姬姐姐情同姐妹,有些事說說?!贝┮坛鋈ズ?,抬了抬下巴“姬姐姐坐吧。”小姬坐下時,白歌就感到陰狠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白歌淡然的忽視,與她倒上了杯茶“姬姐姐知道我為什么今日與你對著干嗎?”
白歌也不等她回話接著道“因為你霸占了我的東西,往日你與誰爭都和我沒關(guān)系,要是注定不是我的你拿走我看都不看一眼。但是,我的,就是我的,誰敢碰,我就弄死誰!”
小姬打了個寒戰(zhàn),順嘴道“那你還霸占了我的花魁之位…”白歌心中可笑,什么叫霸占,自己倒也想安然一生。不過就算自己不當(dāng)這花魁,眼前這個心氣浮躁,除了容貌一無是處,太看重自我的人,又可以穩(wěn)坐花魁多久?不耐的擺了擺手“愛怎想就怎想,今日話,我也只說到這里,如若你日后還想呆在這夢月樓,釵子就早些還與我!慢走,我就不送了?!?p> ……
小姬在自己房中愣楞的看著手掌上那不深不淺的傷痕,一觸碰,血又淌了出來,粘在周圍,紅的刺眼。它就靜靜的躺在白嫩的掌心,像……一條干癟的蟲尸。她也看了看在錦繡牡丹絲綢的被褥上的釵子,上面的紅寶石多美啊,那么光鮮亮麗,就跟白歌一眼。白歌啊白歌,你怎么不死呢……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淡淡的,綻放在那扭曲的臉龐。
夜很靜,靜的白歌開始不安,她身上蓋著剛剛換上的號稱在身上幾乎感覺不到,絲品中最昂貴的天蠶絲,白歌感覺好重。就像死死的壓在心頭,喘不過氣,睡夢中的白歌想,這被子不會是假的吧?明天就讓雪姨去在買一個,買什么好呢……一想到可以坑雪姨,白歌瞬間舒服多了。
“吱呀”有著精細雕花的柳木門輕輕開了一個縫,見里面的白歌沒有動靜,又往里移了一點。此時的白歌早就沉寂在坑人的美夢中,怎么會聽的到這細微的門聲?
小姬站在白歌的床頭,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來干什么,當(dāng)看到那天蠶絲被時,她瘋了一般劃像白歌的臉,為什么自己蓋絲綢,她比自己的還好!為什么,人人都喜歡你!為什么,這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我才應(yīng)該是花魁,才應(yīng)該讓那群男人們瘋狂!去死吧,去死吧!這都是我的,還給我!白歌掙扎著,來不及睜開眼,心臟一陣刺痛,她感到夢月樓在扭曲,變模糊……
似乎又聽到雪姨的嘶吼,又好像看到雙手血淋淋的小姬在撕心裂肺的笑,雪姨狠狠的打在她臉上,她又好像在哭……“啪”那一巴掌很響,回蕩在白歌四周,又不像回蕩,像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冒出來?!鞍赘?,你該死!”小姬的聲音打碎了一片漆黑,碎了一地,像晶瑩剔透的玻璃一樣。
“白歌,你該死?!薄啊鞍赘瑁阍撍??!薄鞍赘?,你該死?!薄啊鞍赘?,你該死。”“白歌,你……”……
“不!”白歌被陽光刺痛了眼,頭暈的想吐,眼前都是炳炳麟麟的黑斑?!岸〗悖阈蚜?!”親切而卑微的語氣讓白歌不知所措。
白歌想下床,那人忙來扶她,她狠狠推開,雖然沒有什么力氣。她從來不要丫鬟的,她是誰?難道是小姬?
白歌腿一軟,慌忙之中雙手扶住梳妝臺的桌腳,卻沒力氣支撐住自己,撇到泛黃的銅鏡,白歌有生以來第一次楞了。
鏡中的白歌還是那張臉,卻到處都是犯紅的擦傷,還有數(shù)道彎彎延延的傷疤,看起來已經(jīng)長好了很長時間,周圍的皮膚的緊緊的,就像蜈蚣一樣趴在自己臉上。白歌閉上眼,又睜開,還是猙獰的面孔,她手顫抖這,輕輕碰了一下那些傷痕,真像真的……
“二……二小……”旁邊的丫鬟見白歌這樣,也不知道要說點什么,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班詢簙”白歌把銅鏡狠狠的摔在地上,嚇的那個丫鬟嚶嚶的哭了起來“你哭什么!怎么回事,你告訴我!”白歌順手拿起旁邊的椅子,砸向那個丫鬟“你說??!”
看著站著瑟瑟發(fā)抖,想哭又不敢哭出聲的丫鬟,白歌無力的靠在墻角。真涼啊,寒氣直往骨頭里竄,白歌想哭,長大了嘴,睜大了眼,卻哭不出來,只發(fā)出無助的嗚嗚聲。
“喲,這不是我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妹妹嗎?這是怎么了,嘖嘖,瞧瞧這小臉蛋。”白歌看來來人一眼,她長了一張標標致致的大餅?zāi)槪^上別著翡翠水滴鑲金鳳的釵子,油膩的手腕還戴著晶瑩剔透渾然天成的羊脂玉,粗壯的水桶腰把藍底花邊繡著雪梅的絲綢衣裳撐的大大的,讓原本秀雅的雪梅顯得有點臃腫華麗。
真丑,夢月樓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打雜的吧,這是白歌的第一反應(yīng)。幾乎是同時,白歌又嘲諷自己,你有什么資格嫌棄別人?看看你自己吧。
“嘖,妹妹你啊,恐怕一輩子就只得好生在你這閨房中了。哈哈哈哈。。。。”那個大餅,呸,那個水桶見白歌不理她,討了個沒趣兒,便嘲諷了她幾句,留下豪邁的笑聲踏出了房門。
白歌只聽到一輩子,其他的什么都沒聽清,包括她那如野獸般的嘲笑。白歌一個激靈,一輩子?妹妹?自己何時有的姐姐?那自己現(xiàn)在在那?還是說。。。這根本不是自己?
白歌開始感到深深的無助,忽然看到在一旁的丫鬟,白歌就像溺水的人在絕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雖然微不足道,卻也讓人生有了亮光?!澳莻€女人是誰?我是誰?我是誰!你告訴我,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白歌猛的撲向那個丫鬟,眼中露出兇狠,死死抓住她的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