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秉文愕然,他爹不是帶著他娘在龍川府的書院讀書,備考科舉嗎?怎么會有如此排場?
“莫非是我看錯了?”
如此情景,搞得風秉文都忍不住懷疑自己,他這靈目神通是在老師的指點下,根據(jù)自身的條件,初步草創(chuàng)出來的神通。
目前沒有什么特殊殺傷力,只是能夠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事物,目光看得比較遠而已,比不上傳說中天帝神將的千里眼,也就只能看十里左右,更遠的便看不清了。
呼~
只見坐在馬車中的青年被寒風一吹,身軀便是一哆嗦,連忙把車窗重新拉上。這時,風秉文就看不到了,他的眼睛暫時還沒有透視的能力。
不過也沒有讓風秉文等待多久,就在這支車隊臨近青山縣時,行進方向卻是突然一變,拐進一條偏離主道的小徑上。
整支車隊就此停靠下來,始終對這支車隊保持關(guān)注的風秉文就眼睜睜地看著一位披著貂裘的少婦從中間最寬敞的那輛馬車上走下來,眉梢間帶著幾許疲憊,烏黑的發(fā)髻簪著一根朝陽五鳳掛珠衩,貴氣逼人。
這少婦的腳剛剛接觸到地面,幾名老媽子就帶著十幾名丫鬟仆役圍了上來,一尊雕金器玉的小巧暖銅爐就被送到她的手邊。
“娘!”
看著那裝扮陌生,但面容卻異常熟悉的婦人,風秉文忍不住脫口而出,雙眼忍不住瞪大了一些,因為他又看到了緊隨著婦人其后,一位身穿著錦衣的青年也從車上下來。
“……”
這時候,風秉文就沉默了,如果只是一人也就罷了,說不定是長得像,或者是親屬什么的,可是這對夫婦跟他的爹娘長得一模一樣,這要是碰巧,那可真是見鬼了。
“原來我還是隱形的富二代!”
孩童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不過他還是凝神看著那下車夫婦的動靜,好奇他們打算要干什么。
“淦,我聽不見!”
這時,風秉文有些惱怒,他能看到十里之外的畫面,但是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沒有類似于順風耳的神通,暫時還沒有開創(chuàng)出來。
只能看著那一位滿身富貴氣的青年,背負著雙手遙望青山縣城的方向,隨即轉(zhuǎn)過頭,似乎在與身旁滿身珠玉金衩的少婦感嘆什么,而那跟他的親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婦也是一臉贊同之色。
隨后他就看到這兩人又鉆回了那輛寬敞的馬車,足足過了一刻鐘,兩人又重新走出車廂。
這時他們的裝扮又換了一番模樣,再也沒有了先前那珠光寶氣的富貴,而是化作了風秉文記憶中的模樣。
布袍舊衣,干凈整潔中卻又在暗處打一些布丁,一副努力維持體面,卻又很是拮據(jù)的模樣。
“這是干什么?”
風秉文按耐住揭穿他們的沖動,看著那對跟先前穿著相比,顯得很是樸素的夫婦從周圍仆役手中接過早就準備好的年貨,大包小包提著,登上車隊后面一輛明顯是由劣馬拖拽的破舊馬車。
那輛由干瘦老馬拖拽的馬車,在一名老車夫嫻熟的指揮下,晃晃悠悠地向青山縣城走出,而那支旗幟招展的龐大車隊就留在原地。
車隊中,所有的人,這些隨駕而來的老媽子,管家,仆從,都非常淡定地看著這一幕,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顯然,這對夫婦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
“草!”
風秉文控制不住的從喉嚨間吐出一個語氣助詞,不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情緒。
看著那輛穿過縣城,向風家村而來的破馬車,風秉文的腳下升起一縷水霧,托舉他的身體,遮掩他的身形,向湖岸邊飛速靠近,只是頃刻間,風秉文便回到那熟悉的臥房中,與伏在桌上的水霧之影重疊在一起。
他裝模作樣的捧著一本早就已經(jīng)背的滾瓜爛熟的圣賢書,等待了大半時辰后,他身后的房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文兒,你爹娘回來了,都已經(jīng)到村口了?!?p> “什么?我爹娘回來了!”
隔得老遠就已經(jīng)看到了真相的風秉文,此時還要裝作一副驚喜的模樣,在奶奶笑呵呵的注視下,拋下手中書本,沖出房門,遙望村口方向。
果不其然,等了沒一會兒,一輛由干瘦老馬拖拽的馬車就出現(xiàn)在眼前,然后一對拎著大包小包的夫婦從馬車上下來,看著等到家門口的孩童,臉上也都露出笑容。
“文兒,在家有沒有聽爺爺奶奶的話?有沒有想爹娘啊?”
就如同一對常年不歸家的夫婦一樣,他們在踏足家門之后,便對著留在家中的孩子噓寒問暖,問著一些大多數(shù)父母都會問的問題。
風秉文帶著微微蛋疼的心情,應(yīng)付爹娘的噓寒問暖,十分懂事地接過了他們手中那些包裝非常嚴實的年貨,他聞到了肉香,還有果脯的甜味。
“咦,這頭牛是從哪里來的?”
這一對低調(diào)回鄉(xiāng)的富貴夫妻,目光剛從兒子身上移開,就看到了老家新搭起來的牛棚,有那正在牛棚中低頭咀嚼干草飼料的健壯黃牛。
“這是縣里的一大戶管家送的?!?p> 沒有那么多講究,跟著風秉文走出家門,迎接半年未歸的兒子兒媳的老婦人一臉自豪地回答道。
“大戶管家?他沒事送給我們家牛干什么?”
這不同尋常的事情,頓時就讓穿著一身干凈的對襟襦裙的少婦警惕起來——襦裙上,不起眼的地方還縫著兩塊針腳很細的補丁,看起來日子過得很是拮據(jù)。
“還不是文兒胡鬧?”
老婦人笑罵了一句。
“文兒又干什么了?”
婦人的手掌非常自然地落到自家兒子頭上,順帶輕輕揉了揉。
“走,進屋說,這不是一會兒能說完的事情?!?p> 老婦人沒有回答,而是引著兒子兒媳走進大門,廳堂避風的角落處,散發(fā)著暖意的火盆燃燒著,一位精神矍鑠,發(fā)絲花白的老人坐在旁邊,看到走進家門的夫婦,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書籍,站了起來。
“爹,我回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