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蘇玉的思路,衛(wèi)一塵也想到了一些可能:“蘇家就是靠賣靈液發(fā)家的,如果真如你所想的話,琺家一旦計劃成功,那肯定是財源滾滾,而且最近幾年蘇家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武力,這點可能刺痛到琺家了?!?p> “刺痛?你指哪個方面?”
“你說的那個九重塔,不是靠比武決定使用權(quán)嗎?我要是沒猜錯,琺家已經(jīng)連續(xù)經(jīng)營多年了吧。”
蘇玉眉毛一挑,沒想到看上去有些木納的衛(wèi)一塵可以想到這樣一層,蘇玉深知蘇家立場,蘇家本分經(jīng)營多年,就算如今對九重塔感興趣也始終是想通過光明磊落的方式在拜塔時努力爭上一爭。如衛(wèi)一塵所說,琺家獨占九重塔多年,如果想要久占九重塔不許其他家族插手,暗中使絆子也合情合理。
“雖然合情合理,但是現(xiàn)在無憑無據(jù),都是推斷什么也做不成?!?p> “早做提防也是好的。至于證據(jù)就得從長計議了?!?p> 兩個惡奴帶著兩條惡犬就能當街傷人取樂,琺家的蠻橫可見一斑,如果真如兩人所是蘇家觸動了琺家核心利益,那琺家下黑手就完全說得通了。一旦狗急跳墻,在對蘇家小姐下手也完全可能,那蘭臨走前讓自己一步不離跟著蘇玉是有道理的。
兩人一番推理,蘇玉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云,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最折磨人。
衛(wèi)一塵護著蘇玉回到蘇家,卻并沒有跟著蘇玉一起進門,駐足問道:“那個九重塔在哪?”
蘇玉一揚下巴,喏了一聲。衛(wèi)一塵站在蘇家寬敞的門庭前,順著蘇玉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青磚琉璃瓦的房頂中間赫然冒出一截黑色塔尖。漆黑的顏色看上去很是壓抑和周圍一片琉璃瓦的房頂放在一起,十分的不協(xié)調(diào)。
原來站在蘇家門口就能看見,在蘇家這么久都是閉門不出,居然沒有留意到麟州城里還有這樣的存在。
九重塔,塔分九層,每層高一丈三。這是琺家之外的人對九重塔僅有的了解?,m家把持這九重塔已經(jīng)有將近二十年時間,更是在原本四面開放的九重塔周圍建起一圈高兩丈寬二尺的圍墻,圍墻四角還有瞭望塔,像把守城池重鎮(zhèn)一般把守這座黑塔。衛(wèi)一塵只在黑塔周圍的高墻下稍作停留,馬上就被一群面容兇惡的打手驅(qū)趕。僅僅這守衛(wèi)的森嚴程度,就看得出琺家對這座塔的重視程度,琺家會不擇手段的對付那些覬覦黑塔的人,蘇玉的懷疑是完全有道理的。
無法靠近,衛(wèi)一塵在黑塔外圍兜了一圈就匆匆離開回了蘇家,雖然沒能靠近,卻也不是一無所獲,憑借敏銳的感官,立在高墻之外衛(wèi)一塵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黑塔中溢出的濃郁靈力,對這座塔也算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九重塔一游,衛(wèi)一塵方才知道這麟州城里有一個如此蠻橫的琺家,如果說麟州財力數(shù)蘇家的話,那論武力,應該就得數(shù)這個琺家了。鏢局,青樓,黑塔這三樣產(chǎn)業(yè)沒有一樣是離開兇狠強橫所能經(jīng)營下去的。
.................................
衛(wèi)一塵出去打探了一圈消息,回到蘇宅時就看到楊朔抱著肩膀等在門口?!盎貋砹耍蠣斣诘饶?,跟我來吧?!?p> 老爺?莫非是那位從未謀面的的蘇家家主?聽宅子里人說蘇老爺從去年冬天身體就一直不好,已經(jīng)有小半年時間都閉門不出了,怎么想起要見自己?衛(wèi)一塵內(nèi)心其實有些抗拒,不知道該怎么和這些大老爺交流,可現(xiàn)楊朔專程等在門口,逃是肯定逃不開了,只能默默跟在楊朔身后。
蘇宅雖大,但也有盡頭,衛(wèi)一塵終于還是被楊爍到了蘇老爺?shù)脑鹤永?,一進院子衛(wèi)一塵就瞄著眼睛四下打量,即便是衛(wèi)一塵這樣不通建筑不懂花木的人泥腿子,也一眼看得出蘇老爺這院子的不凡之處,概括起來就兩個字,奢華。整個院子眼睛可見的地方,都透著一個貴字!房檐上的琉璃金磚,回廊上的立柱欄桿,腳下的青石地磚,似乎都一樣,又都不一樣,一眼就看得出比其他院子里的材料要更加考究。院子里的花草也都是衛(wèi)一塵沒有見過的,但一點都不影響這些花草透著一股貴氣,如果把這一院子的花草都拿去換成了錢再堆在院子里,銀子堆怕是比這些花草還要高。
楊朔領著衛(wèi)一塵徑直走到書房,在門口輕聲回稟了一聲:“老爺,衛(wèi)一塵回來了。”
房間里一聲:“進來吧?!?p> 竟是蘇玉的聲音,剛還有些緊張的衛(wèi)一塵心里頓時送了一口氣,有蘇玉在的話,氣氛起碼會好一些。
終于是見到了這個素未謀面的蘇家家主,蘇鴻巖端坐在書案后,手里盤著一串珠子,面相有些憔悴,見衛(wèi)一塵進來,先是隔著書安抱拳給衛(wèi)一塵道了一聲謝謝,感謝衛(wèi)一塵在桃林救了蘇玉。
衛(wèi)一塵一驚趕緊抱拳躬身還禮。
看衛(wèi)一塵有些緊張,蘇鴻巖反倒哈哈一樂道:“莫要拘謹,坐下說吧。”蘇玉也適時的開口逗了幾句,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些許。
桃林遇襲的事情關乎到蘇家底線,蘇鴻巖十分重視這件事,自從出事之后就一直派人調(diào)查,琺家也一直都在蘇鴻巖的嫌疑名單里,但苦于沒有直接證據(jù),就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
衛(wèi)一塵既是桃林遇襲的當事人,現(xiàn)在也正式成了蘇家的一分子,那蘭在臨行之前也把關于衛(wèi)一塵的一些信息告訴了蘇鴻巖,蘇鴻巖也一直想見見這個年輕人。
“有什么收獲嗎?”蘇玉問道。
“沒辦法靠近,但是塔里的靈氣還是感覺得到的。很奇怪的感覺?!?p> “說說看?!?p> “那座塔里同時傳出來很多種屬性的靈力,每一種都很精純,按說這么多種屬性同時存在,應該會混在一起,但事實卻是多種屬性的靈力之間涇渭分明,這點很奇怪。”
九重塔是麟州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沒人知道這塔是什么時候,什么人通過什么方式建造,只知道有麟州城的時候,就有這座塔,甚至近百年來麟州城所有的街道都是以九重塔為中心建設的。
蘇鴻巖精通蘇家的祖?zhèn)魈崛§`液術的手藝,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是對靈力的感知卻十分的敏感。三年一次的拜塔比武都是在九重塔下舉行,蘇鴻巖參與過很多次,雖然沒有走進過那座塔,但是九重塔里溢出的靈力蘇鴻巖有切身體會,確實如衛(wèi)一塵說的一樣,多種靈力既精純濃厚,又涇渭分明。
從衛(wèi)一塵的聽到這番話,蘇鴻巖點點頭,眼中生出一絲欣賞,道“在二三十年前,那時候的世界和現(xiàn)在有所不同,那時候天地間的靈氣澄澈,人心平和。但近些年,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天地之間的靈氣變得越來越渾濁,人心浮躁,疫病橫行,這是大亂之兆啊。”
靈氣渾濁衛(wèi)一塵感受不深,但是人心浮躁,疫病橫行是有切身體會的。武家鎮(zhèn)在疫病橫行之下,只一個月時間就人心大亂,原本淳樸的民心就被摧毀殆盡,為求生存不擇手段,連活人血跡這種事情都干出來了。比起衛(wèi)一塵,蘇家對世間疾苦體會的更加深切,疫病肆虐流民激增,匪患日益嚴重,麟州城外蘇家施粥的粥場近幾年排的隊伍越來越長,來往運輸貨物的車隊遇到的匪患騷擾也越來越多。蘇家那些只能看家護院的護衛(wèi)面對日益兇悍的匪患越來越難以招架,直到那蘭拜師宗門修行,將一些修行功法帶回蘇家,蘇家開始逐漸穩(wěn)住了陣腳。
“蘇家這幾年積蓄武力可能威脅到了琺家對九重塔的控制權(quán),看九重塔那一圈的防衛(wèi),琺家是想把九重塔變成琺家私產(chǎn)?!?p> “大概從一年前開始,琺家就幾次隱晦的暗示過我,希望蘇家放棄這次拜塔,本來蘇家對那座塔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如今這么一鬧,老夫?qū)@塔倒是越發(fā)感興趣了?!?p> “這個給你。”蘇玉把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子遞到衛(wèi)一塵手里。
“這是?蘇家提煉的靈液?”
一打開瓶口,衛(wèi)一塵就就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靈力。這就是桃林里提取的靈液提純之后的樣子?如此精純,那怪蘇家能靠這個發(fā)家。
“正是,這次從桃林帶回來的靈液提純之后全部都留下了,一來是月兒破境使用,二來。。。。?!碧K鴻巖沉吟了一下眼神一寒道:“二來給那些想獨霸麟州靈力生意的人,提前嘗嘗甜頭?!?p> 蘇鴻巖執(zhí)掌蘇家?guī)资辏瑢ν饨绲耐{不可能沒有察覺,在桃林遇襲之后,蘇鴻巖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琺家,只是沒有證據(jù),就暫時按下沒有提起,只對外放出了今年蘇家沒有靈液出售的消息。這樣一來,重點懷疑的琺家就成了麟州城唯一掌握靈力資源的人,靈力資源是暴利行業(yè),一旦嘗到了壟斷靈力帶來的甜頭,再想放下可就難了。想保持這種壟斷,蘇家和蘇家的桃林就最大的障礙,想排除這障礙,就必須有進一步的行動,只有繼續(xù)行動,蘇家才有機會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