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局（二）

　　挖地道不同于挖戰(zhàn)壕，狹窄的地道只容得一到兩人通過，坑道掘進(jìn)的速度基本上取決于挖掘人的速度，多出來的人只能在后面運土。

　　托斯聽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給自己下達(dá)了一道死命令，三十人想要靠著石頭工具挖穿一條一百五十米的地道，只能白天晚上不停地掘進(jìn)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托斯說道：“我的大人，如果將三十人分成兩組，晝夜不停挖掘地道，只要八天，八天就能挖穿！”

　　他將托爾嘞計劃的日期又提前了兩天，頓時讓托爾嘞喜笑顏開。

　　托斯見狀，心想自己要是將此事辦成了，加官進(jìn)爵那是板上釘釘?shù)氖?，于是又在托爾嘞耳邊美言奉承了幾句，滿足了虛榮心的托爾嘞笑得肚子上肥肉亂顫。

　　第二天奴隸的攻勢減緩了，九百個奴隸只是象征性沖了兩波，在丟下二十幾具尸體之后便后撤了。

　　第三天和第四天亦是如此。

　　站在瞭望臺上的顧國瞇著眼睛，望著那兩座攻城塔的方向。自從兩天前敵方部隊將這兩座塔樓挪到距離城墻一百多米遠(yuǎn)的地方就再也沒動過。

　　他當(dāng)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敵方的指揮者是策略游戲中的弱智AI，一波一波往自己這邊送人頭。

　　站在顧國邊上的桂正拿著一把矩，通過左右眼觀察攻城塔在標(biāo)尺上的位移差，計算著塔樓至城墻的距離。

　　“姬咕咕，距離算出來了，在150到155米之間?！?p>　　“行，你去微調(diào)一下四張床弩的射擊角度，這么大倆玩意兒，五米的誤差可以忽略了。放兩輪箭過去看看他們在搞什么名堂?！?p>　　“好！”

　　桂的動作很快，熟知床弩性能的他調(diào)整起來輕車熟路，依靠床弩上的望山，三點一線瞄準(zhǔn)兩座塔樓，然后與士兵們合力抬高床弩仰角，并用青銅卡扣鎖死。

　　待到四架床弩全都調(diào)試完畢，豬皮一聲令下，四聲劃破長空的呼嘯，沿著預(yù)定好的拋物線軌跡，扎入托爾嘞的兩座攻城塔。

　　坐在塔樓中央的托爾嘞只覺腳下一震，接著聽到下面?zhèn)鱽須⒇i般的叫聲，他慌忙撿過腳邊的盾牌，蜷縮著身子挪到通往下層的樓梯口。

　　只見一名私兵的大腿根部已經(jīng)完全斷裂，與膝蓋和小腿只連著一層皮，而攻城塔的木頭墻，則被射穿了一個大洞。

　　那名哀嚎的私兵在身體瘋狂分泌腎上腺素的作用下沒有立刻昏過去，他表情扭曲，痛苦地抓起自己的小腿，想要將其拼回去。然而短了一截的大腿和大動脈噴射出的鮮血，預(yù)示著他的生命即將終結(jié)。

　　幸存的私兵們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兩個膽大的通過那個足球大小的破洞，緊張兮兮地偷瞄顧國城墻的方向。

　　“他們在射箭！是三天前射奴隸的那種箭！”

　　“他們的人沒有走開，好像......快！”

　　一名眼尖的私兵看見四架弓弩后有人拿著兩塊木頭猛地砸下，接著四道黑影的其中一道在他的瞳孔中放大，他還沒來得及喊出快跑倆字，一聲木棍敲碎西瓜的悶響就在他身邊隊友的耳中響起。

　　好巧不巧，第二輪箭矢的其中一支剛好射進(jìn)第一輪箭矢留下的孔洞中，而這個通過洞口觀察的私兵毫無懸念地被爆頭了。

　　紅白之物濺了托爾嘞一身，嚇得周圍的人渾身一個哆嗦。

　　另一座塔樓中的人就比較幸運了，箭矢射穿之后飛濺的木頭碎屑只是劃傷了三個人的皮膚，其他人并無大礙。

　　雖然這八支造價昂貴的箭矢只奪去了兩個人的性命，但造成的震懾效果確是極其震撼的。

　　托爾嘞沒見識過床弩，只是在羅馬帝國的貴族交流時聽說過這種遠(yuǎn)東的武器，由于自身眼界的局限性，他大大低估了床弩的威力。

　　雖然奴隸前排是在兩百米遠(yuǎn)的地方被射穿木排，但那層薄薄的木排只是用來抵擋單人拉弓的箭矢的，只有四五公分厚的木排扛不住這種一米長兩指粗的箭矢托爾嘞可以理解。

　　可塔樓的外墻是用兩層大腿粗的原木釘起來的，就算是小型的投石車都要砸好幾下才能將其砸塌！

　　“攻城塔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們往后撤！托斯，你留在這保護(hù)這兩座塔，挖地道多出來的土堆一定不能讓城中的人發(fā)現(xiàn)了！”

　　托爾嘞拉住一個正要和人群一起后撤的身影，被拉住的那人渾身一顫，僵硬地點頭領(lǐng)命。

　　于是托斯和他三十個挖地道的私兵被留在了塔樓中，托爾嘞則帶著剩下的親信向后方撤離。

　　豬皮自然不會朝那十幾個往后方逃去的人再射一輪床弩，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上射擊跑動中的人，命中的概率就和栓動步槍打飛機(jī)一樣，他盯著那十來個稀稀拉拉逃出來的人緊皺眉頭。

　　站在瞭望臺上的顧國和豬皮一樣，一個一個數(shù)著從攻城塔中出逃的人數(shù)。

　　一共十七個，可他明明記得前幾天那兩座塔樓中住進(jìn)去了四十多個人，每天還有兩個人專門挑著一擔(dān)食物負(fù)責(zé)塔樓中人的伙食。

　　顧國打出射擊的旗語，站在城墻上的豬皮心領(lǐng)神會，他也發(fā)現(xiàn)了出逃的人少一半還多。

　　少去的三十人自然不可能被兩輪箭矢全部殺死，就算兩輪箭矢一個穿倆也不過只能射殺十六人，但這樣的戰(zhàn)績絕對是不可能的。

　　隨著豬皮一聲令下，四支箭矢再次朝著兩座建筑的方向飛去。

　　躲在塔樓后面的托斯瑟瑟發(fā)抖，箭矢劃破長空的呼嘯和撞擊塔墻的悶響敲打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每次掠奪他都與托爾嘞躲在后方看著私兵們在前方廝殺然后坐享其成，最初與托爾嘞征戰(zhàn)四方的豪情和膽識早在這四年的安于享樂中耗光了。

　　他怕死，但他也無法拒絕托爾嘞的命令，他如今的地位是托勒爾賜予的，離開了托爾嘞他什么都不是。

　　托斯蜷縮在挖地道運出的土堆后面，盤算著這次攻城戰(zhàn)的風(fēng)險與回報。

　　爬上塔樓的豬皮憂心忡忡，敵人這三天來的動作太反常了，與他設(shè)想中激烈的攻城沖殺完全不同。

　　“咕咕，你站得高，看得清楚，數(shù)清楚逃走了多少人嗎？”豬皮問道。

　　“逃了十七個?！鳖檱鸬?。

　　“奇怪了，那少去的三十個人不會全死了吧？總不可能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

　　“消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