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目瞪口呆中,之前被云修楠又踢又踩各種蹂躪的章家少謝麻利利的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拍著身上的土,邊抱怨道:“強烈要求加薪,云修楠那混球踢的我好痛啊我說老大……”
余音消匿在云不凡的含笑注目中,章少謝十分自覺道:“……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我十分愿意作出犧牲?!?p> ……
“你也沒喝酒啊?”我問。
章少謝拋個我一個極其得瑟的眼神:“那是,不然怎么能打入敵人腹部,套出敵人的作案動機呢?唔,雖然這作案動機有些變態(tài)?!币贿呎f著,章少謝東摸摸西碰碰,一大堆倒地的江湖人士被他毫不客氣的翻來覆去。
最后他得出結論:這一坨坨人,若是遇到尋常庸醫(yī)是必死無疑,但他們上輩子燒了高香,遇到他這個江湖中使毒的第一高手,因此有了一條活路。
……我感覺江湖今年的最佳演作獎,必有章小哥的一席之地?。?p> 云修楠被小師妹綁成了個粽子,據(jù)說云不凡是打算請常年閉關的大哥出關再行發(fā)落。說起來云修楠他爹云不凡他大哥也著實是武林中一朵奇葩的存在,無比熱衷于生爐煉丹修仙問道。據(jù)八卦傳播工具小師妹應蓉蓉說,前幾日云修楠他爹云不凡他大哥得了一箋丹藥的配方,欣喜異常,連自己親閨女的招親宴都不參加了,全權交給云修楠,顛顛兒的自己閉關煉丹去了。
我不欲參與云家的善后工作,一是著實對云家人有些犯怵,二是著實很擔心阿青的安危。
云不凡撥弄著手上的一把扇子,又恢復成了平常人一般,絲毫凌厲的氣勢也無,唯有那雙眸子,在緊緊盯著你時,才能窺其半分瀲滟。
他漫不經(jīng)心道:“你知道跟你一起的那男子是什么來頭嗎?”
我吞吞吐吐道:“大概能猜到一些……”
他極溫和的朝我笑笑,眼里卻半分笑意也無,反而有些淡淡的譏諷:“哦?你倒也厲害。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隱約查出他的身份?!?p> 我不想在阿青身份問題上跟他多說,也懶得理會他語氣中的嘲諷,朝他行了個禮,道:“二莊主你忙著,我去找下我們家阿青?!?p> “哦,如果你說的是跟你在一起的那男子的話,”云不凡鎮(zhèn)定自若道,“在我房里昏迷著?!?p> ……
場上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用震驚中含著點曖昧、曖昧中含著點八卦的詭異眼神瞧向云不凡。
我大怒:“你對阿青做了什么?你這禽獸,阿青縱然長得禍水了些,引人犯罪了些,你也不能如此色膽包天啊!”
阿青乃堂堂微燕宮宮主啊,哪能受得這般屈辱!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云不凡望向我的眼神里好像充滿了殺氣……
章少謝在一旁插嘴:“這位姑娘,你著實誤會我們老大了。主要是你那位相好著實有某些嫌疑,我就順手把他迷暈打包送去老大房里了……姑娘,你這般殺氣騰騰的湊過來作甚……”
我道:“殺了你哦!”
“不過現(xiàn)在可以證明他是清白的了,他沒有作案時間?!闭律僦x攤攤手,“珂蘭山莊內(nèi)奸以及微燕宮細作都抓住了,就是不知那放煙霧彈的賊人是誰,那煙霧彈真真臭死了?!?p> 我扶著腰目視遠方,作深沉狀。誠然一名俠女不該說謊,但是我沒有說話……只是隱瞞了事實……
話說高林是微燕宮派來的細作,聽云不凡的語氣,似乎是沖著碧云珠來的,莫不是微燕宮已知他們宮主中了毒急需碧云珠?
那也不對啊,怎么至今都沒見微燕宮派出人來找尋他們宮主,任由他們宮主那么一個大美人兒流落在外,就不擔心嗎!
我只覺微燕宮行事萬分詭異,加上高林這般以愛情為餌不擇手段的做派,我徒然對微燕宮生成一丟丟的惡感。
這便是武林中聲名極佳的正道典范微燕宮么……
這便是阿青的門派么……
唉。總覺得有些些惆悵啊。跟我想的很是不一樣……
阿青醒來的時候已是又一天的日暮,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柩影影綽綽投影在地上。紗櫥后,我撥弄著金瑞獸香爐里熏水香,裊裊的清香帶著水潤般的氣息在空氣中延綿散去。他起身時的細微動靜被我聽到,我回頭看向阿青,只見他坐在床上微皺著眉,纖長的手指揉著額頭。
我連忙端了碗水過去,坐在他床邊,遞給他,“你先喝口水潤下嗓子?!?p>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我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阿青……他眼神里那種仿佛刻印在靈魂深處的淡漠,褪去表象,抽絲剝繭般赤裸裸的顯露在我面前。
碧云珠為藥引,十碗水熬成一碗。阿青昏迷的時候我一勺一勺喂下,期盼他醒來時便可稍許記起什么,恢復以往幾成武功,卻從未想到這般。
“阿青……”我有些吶不能言。
“我不叫阿青?!卑⑶嗟?。
我怔怔的看著他,有些欣喜從心底漫上:“你想起來了嗎?”
“只能想起名字?!卑⑶嗦曇魶]有絲毫溫度與起伏,“喊我名字,郁涼?!?p> 我怔了下,沒聽說微燕宮宮主叫郁涼啊,當然也沒聽說過微燕宮宮主不叫郁涼……微燕宮宮主行走江湖之時,從來沒有對外講過名字。
微燕宮宮主,便已是一種象征!
因忘塵與避世兩種毒纏身阿青已久,毒性有些深入骨髓,縱使碧云珠世間無二的良藥,也無法立刻拔除阿青身上的這兩種毒,只能潛在體內(nèi)一點一點慢慢消磨忘塵與避世的藥性。
只是為何心底有著一絲絲的失落繚繞揮散不去呢?
是因為,阿青,這兩個字以后都不會屬于我了么?
我深刻的自我反省,這是獨占欲控制欲太強了。作為一名追求武功高強與道德品質(zhì)優(yōu)良兼而并重的俠女,這顯然是不對的。
阿青……不,現(xiàn)在是郁涼了,他在逐漸找回自我與武功,這不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么,我該為他感到高興才是。
于是我努力拋去心頭那莫名其妙的失落,對阿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郁涼哥,那你武功恢復的怎么樣了?”
郁涼沒說什么,瞥我一眼,隨手把喝完水的碗一丟,那素胚青瓷花紋的藥碗竟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谖宄唛_外的桌面上,沒有絲毫的晃動,鎮(zhèn)若磐石。
我震驚了。這手功夫看上去并不難,但其實要如此精準的控制氣勁并以內(nèi)力托送,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羞愧的說,若我來做,恐怕全力以赴也不會比他做的更好,而余毒未清的他只是隨手一擲。
我雙目放光極其熱烈的看著他,微燕宮宮主的威名在江湖流傳了那么多年,果然不是蓋的,不愧是武林翹首,這手功夫靚的啊。以微窺全,相信若他恢復全盛時期的武功,恐怕我在他面前是不夠看的。
郁涼面無表情的瞧著我。
我還是很開心。雖然他用藥之后比之前清冷了許多,但他的武功恢復了些,總算在安全上又多了一份保障,以后想必也無需太過擔憂。郁涼現(xiàn)在記憶尚未完全恢復,我肯定還是要強行帶著他一起上路的。只要我們不像云修楠那般自尋死路,與整個江湖正道對著干,日后行走江湖我想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即便是那些殺手們再組隊過來,我與郁涼兩人聯(lián)手,再加上郁涼那出神入化的陣法之術,也絲毫不懼了。
話說回來,直至現(xiàn)在,我擔憂已久的殺手都沒有找上門來。著實有些奇怪。
不過,我想,也差不多是時候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fā)了。
小二璇
趁著老媽沒斷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