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望了身前的小廟宇以及手中的舍利子,卓文心里不知怎么想起了《般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里的這一段話。雖然里面字數(shù)寥寥無幾,卻是內(nèi)涵深遠,發(fā)人深省。至于儒生的要求,卓文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老爺子只是說我不要去碰那廟宇,那我站在遠處宣個佛號應(yīng)該沒個要緊處吧!
“小友,拜托了!”儒生站在廟宇的旁邊對著卓文做了個揖,臉上滿是懇求之色。
卓文點了點頭,然后也不言語,拿著手里小巧剔透的舍利子,閉著雙眼很是虔誠的對著小廟宇宣了幾個佛號,唱了個喏。
那舍利子居然在卓文禮畢之后,射出了一道金光。金光細若如針,不過在夜里卻是耀耀生光,金碧輝煌。金光速度很快,倏地就鉆入了廟宇之中,然后在里面徘徊一陣就進入了四頭八臂塑像的眉心之處。
見那金光消失在塑像之中,卓文也是舒了一口氣,看來這樣算是完成了。
儒生對著卓文唱了個喏,然后灑然的隨著金光之后鉆入了廟宇之內(nèi),看來是準備轉(zhuǎn)世輪回了!
卓文心情大好,今夜見識了不少普通人難以經(jīng)歷的事情,足以成為以后在欣雅身邊的談資了,雖然不一定信服,卻也是圖個樂趣。
再次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小廟宇,卓文回到了書房。因為儒生的事,卓文此時全無睡意,卻是精神抖擻。閑著無聊,卓文便在書房內(nèi)尋找一些書籍解解悶。
幾番尋找下來,卓文居然在書柜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見了一本封面不錯的黑皮書。拿來一看竟然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本族譜,而且是卓家的族譜。
黑皮族譜厚度足有一指左右,隨意翻開幾頁,里面記載的都是歷任卓府家主的一些瑣碎雜事以及生活見聞。卓文有些好奇自己的爺爺是否記錄在案,翻到最后一頁果然發(fā)現(xiàn)了卓天雄的名字,里面記載了老爺子出生日期以及生平事跡,看那字跡應(yīng)該是老爺子自己寫上去的。
卓文又是想起了那個名叫卓智的中年儒生,心里倒有些好奇。于是在目錄之中找到第四十五任的家主,然后翻到其所在的頁數(shù),開始看了起來。
看了第一眼,卓文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因為在這族譜之中記錄的卓府第四十五任家主的名字并不是卓智而是卓友尚。
這一刻,卓文的背后突然流出了冷汗,如芒在背,剛才自己所見的儒生并不是卓家第四十五任家主,很顯然那儒生在騙自己。那么這個儒生的真實身份是什么?目的何在?
“小友,現(xiàn)在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刻了,怎么還不睡呢?”此時儒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卓文驚疑不定的看著走進來的儒生,手上卻是不露痕跡的將族譜藏在自己的身后。
“因為心事繁多,故而有些煩悶,才有些睡不著?!弊课慕┲钡恼驹跁狼懊妫謪s是死死的護住族譜避免被儒生發(fā)現(xiàn)。
嘎吱!
儒生施施然的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笑瞇瞇的打量著卓文。
卓文心里暗自叫苦,現(xiàn)在從門逃走是難以實現(xiàn)了,而且他也被儒生打量的有些毛骨悚然,為了轉(zhuǎn)移儒生的注意卓文就想找個話題說道:“前輩不是已經(jīng)去輪回了嗎?現(xiàn)在怎么還在這里?”
儒生一開折扇,風姿卓然的說道:“哦!時辰還沒到,子時的時候我才能夠投入輪回,現(xiàn)在還有些時間就是想來看看小友,同時以表我對小友相助之恩的感謝。”
“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卓文強顏歡笑的道。
“小友好像有點怕我?。俊比迳皇照凵壬钌畹目戳俗课囊谎?,眼中滿含深意。
“前輩畢竟還是鬼魂之身,我并非圣人,有些懼怕前輩也是正常的?!弊课男睦镆粍C,看來儒生已經(jīng)有些懷疑他了。
“哦?”儒生淡淡的看了卓文一眼,然后說道:“不知道小友身后藏得是什么東西?不知能否讓在下一閱?”
卓文心里暗叫糟糕,這個儒生開始懷疑我了,不過表面上卻是笑道:“不過是一些佛理的書籍罷了,沒什么好看的。前輩現(xiàn)在應(yīng)該靜等輪回才是,下一世能夠投的好的人家富貴一生。”
“借小友吉言了!不過在下還是無法按捺住好奇心,只需要看上一眼?!?p> 儒生突然向前一步,手中折扇反手一握,然后從袖口抽出了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對著卓文就是一刺。
卓文早就有防備,他知道儒生不懷好意,所以看見儒生居然動手了,卓文連忙順勢滾在一邊,動作有些狼狽不堪。
儒生見卓文躲過自己的襲擊,眼中寒芒一閃。不過卓文這一閃也是露出了身后的卓家族譜。
“原來如此,看來小友不太相信我?。俊比迳蛄颂蜃齑?,面色猙獰的看著卓文,之前那種灑脫超俗的神情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假冒我卓府家主?又為何巧言詐我?”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卓文也沒再客氣了,對著儒生呵斥道。
“我早就認為小友不是一般人,不過你最終還是斗不過我?,F(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至于我的身份不過是孤魂野鬼一只,替人辦事的跑腿而已,哦!應(yīng)該是替鬼辦事才對。至于我的目的嘛,到了子時你馬上就真相了,不過你是不是能夠活到那個時刻就要看你的運氣了哦?”
儒生身影一閃居然又是朝卓文撲將過來,卓文臉色一變,這回居然躲閃不及被儒生撲倒在地。
儒生獰笑一聲,舉手拿著寒光閃閃的匕首對著卓文的眼睛就是揮了下去??粗嚯x自己越來越近的匕首,卓文心里亂成一團,手腳皆是被嚇的疲軟無力,竟然毫無防抗之力。
匕首的尖端此時在卓文的眼中猶如放慢的鏡頭,此刻他的心跳在急劇的上升,呼吸已經(jīng)非常的急促,大腦的神經(jīng)細胞在這一刻飛快的運行。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了諸多的畫面,這些畫面都是他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畫面動的飛快,幾乎眨眼就逝。直到畫面定格在欣雅那溫柔而羞澀的面孔。
我不想死,我還要活著!我還要娶欣雅為妻,我要給她最幸福的生活!卓文面對死亡的那一刻,心里滿是不甘,狀若瘋魔。
在這死的絕境之中,他的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了《般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的那段話語。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這一刻卓文遍體金光大顯,梵音大作。道道金光亮如白晝,聲聲梵音震耳欲聾,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從舍利子里面?zhèn)鞯搅俗课牡捏w內(nèi)。
儒生原以為這一次卓文必死無疑,哪想到卓文周身金光透體,擋住了他手中的匕首。同時這金光猶如反彈的蹦極一般,居然把儒生推開了幾米之外,同時他身上被金光照耀的地方居然猶如著了火一般點點化作灰燼。
儒生心中大駭,連忙躲在書柜后面擋住金光,這才阻止了金光的蔓延,不過饒是如此他的身體也是被金光灼燒的坑坑洼洼,遍體孔洞。因為是鬼魂之體,所以沒有血液流出來。
“這小子難道是神佛轉(zhuǎn)世不成,怎么會激發(fā)出舍利子的佛性之光呢!這種佛性之光對鬼魂之體最是克制了,我該是趁早遠離開來?!比迳嫔@悚的看著不遠處盤膝而坐的卓文。
此刻,卓文面相肅穆,寶相莊嚴,手中捏著寶狀印,氣勢恢宏,脫胎換骨。
“一切皆是虛妄,一切皆是空相;唯我為真,唯佛獨尊?!弊课木従彽谋犻_了雙眼,眼冒金光,盡是漠然,好像此時換了一人一般,手捏法決,若有所悟的說道。
然后他縱身一躍,金光大做,食指與中指并作一指對著儒生所在的書柜一指。那儒生居然憑空提在半空中,雙手亂舞奮力掙扎,同時嘴里哀求不斷。
卓文臉色漠然不為所動,手印一變,嘴中念了幾個佛號,然后金光大盛,直接將儒生鬼魂給超度泯滅了。
望著已經(jīng)泯滅了的儒生,卓文臉露慈悲之色,然后拖掌對著原地說道:“人有人路,鬼有鬼界。永世超生,阿彌陀佛!”
又是宣了幾個佛號,卓文盤膝而坐,居然閉目養(yǎng)神,好似等待著什么似的。
子時已到,房外陰風大作,竟有深深的鬼哭狼嚎的叫聲不絕于耳。
“小施主!自作孽自己還!封印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痕,貧僧唯有借你身體一用了。”卓文一說完,就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陰云蔽日,漆黑無比。宅院里居然有眾多鬼怪爬行,放聲嘶吼,攪得庭院不得安寧。
陰風颯颯,黑霧漫漫。一望高低無景色,相看左右盡猖亡。耳畔不聞鳥獸噪,眼前唯有鬼怪行。
此等景象卻是:百鬼夜行,遍地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