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又嘆了口氣,掏出手機,解了鎖,一點信號也無。打開一個文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喜歡將重要的東西備份,她寫的小說除了電腦里有,手機里也有。可是就這能支撐一個上午的電,哪里夠她完成接下來的結(jié)局?于是關了機,將最后一點電保存起來。對于在古代發(fā)電這種事她也想過,可是似乎怎么都不可能。她對科技是一竅不通,連發(fā)電機都不會用,更何況憑空發(fā)電?金屬的摩擦,在她手里只能起火,哪能起電?對于穿越劇里的發(fā)電,她只能說那人太有科學家的天賦了,加以錘煉,肯定能讓地球人在火星上過上幸福的生活。
在牢房里呆了兩天,吃的東西除了饅頭還是饅頭。所幸她并不討厭吃饅頭,否則豈不是要餓死在這里?不過倒讓她想起了自己的一個好朋友,一個見到饅頭就會吐的人,要是讓她在這里呆上幾天,鐵定餓死。思及此,女子忍不住哀傷。也不知道他們都怎么樣了。自己失蹤了,會不會有人報警?在這個世界上,自己舉目無親,唯一的信念就是活著,或許有一天可以回去。
這兩天用筷子挖過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表面一層黃土下,竟然全是石頭。于是把筷子折斷,開始磨牢房木頭,磨到手都酸了時,那木頭也只不過擦破了點皮。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便決定色誘??墒悄翘觳铧c強暴她的大漢已在第二天就下了山,之后再也沒有回來,這個大漢卻又是雷打不動的。唐毓色誘的意志力本就不堅強,于是只得作罷。
“我說鐵大哥,你們這天天都吃饅頭下黃瓜,不會膩嗎?”這個瘦一點的大漢姓鐵,她便入鄉(xiāng)隨俗,稱呼他為鐵大哥。這個人是個老實人,不會動邪心,不會用暴力。這兩天沒事和他聊聊,倒了解了不少這里的事。她告訴這個姓鐵的人自己是中原以外的人,由于怕再有別的人對自己動心思,便撒謊說自己是得了性病被家里人嫌棄從而被趕了出來。那漢子居然還真信了,有些同情起她來。
看見牢房這么冷清,便問那漢子為什么守牢的這么少。那漢子說山寨里有十幾個牢房,不止這一個。而且這兩天除了她就沒有別的犯人,那些隨著壓寨夫人被搶回來的丫鬟都硬逼著嫁給了其他的弟兄。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說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至今還沒有媳婦。她也只好應著,心里卻在想哪個良家婦女愿意嫁給一個呆頭呆腦的土匪啊?
姓鐵的漢子聽見她的問話,本來壓在心里的苦水這一下就倒了出來:“能不膩嗎?可是這兩天寨主心情十分不好,弄得我們都跟著受累?!?p> 她差點沒笑出來,這寨主也太逗了,心情不好就罰手下的人吃差一點的伙食?“他為什么心情不好?”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肯定是因為壓寨夫人的原因,前兩天才搶回來的,逼著成了親。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這搶回來的人又怎么開心得起來?
“還不是因為寨主夫人嗎?那夫人自從成親后就沒笑過,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求寨主放她還有她母親走。寨主是什么稀奇寶貝都捧給了她,結(jié)果她卻這樣對寨主,你說寨主能高興嗎?”說著他將自己盤子又遞過去了一點,讓女子夾黃瓜。
女子夾了一片黃瓜,點了點頭。又啃了一口饅頭,這平常不來人的地方竟然有了另外人說話的聲音。兩人都站起身來看著門口。不一會兒便進來兩個人,一個是那天來送過酒菜的謝大哥,另一個也是位男子。只是他看起來比那個謝大哥的地位還高些,穿的衣服看起來十分平滑,應是絲綢的,蹬的靴子全體墨黑,甚至還繡了朵君子蘭。那個謝大哥,女子問過姓鐵的漢子,說是寨中三寨主的手下,三寨主平時有什么事都是讓他來通知?,F(xiàn)在他恭敬的站在這個男子的身后,想必這個男子就是三寨主了。
姓鐵的漢子見到這兩人進來,趕緊放下筷子哈腰道:“喲,三老爺,您要來也先通知小的一聲,小的也好把這里收拾收拾,免得亂了您見著不舒服。”
三寨主擺了擺手,什么話也沒說,只是走到關押著女子的牢房面前站立著。他看了看女子手中的筷子,和被姓鐵的漢子搬到牢房門口的桌子,嘴角的一邊微微揚了揚,瞬間又恢復如初。然后轉(zhuǎn)過頭去對姓鐵的漢子說道:“夫人近日心情不太好,寨主讓我來帶這女子去見夫人,讓她們聊聊天興許會好點。放人吧?!?p> 姓鐵的漢子點了點頭,打開了牢門。女子出來的時候姓鐵的小聲道:“小心點,別亂說話。”女子點了點頭,對自己根本不認識那個什么夫人一事絕口不提。這是一個逃跑的機會,又怎么能放過?
她走到三寨主面前,想打個招呼,笑一笑,拉拉關系,可是那個三寨主卻二話不說,直接負手走人。謝大哥則走到她面前道:“跟我來吧。”
她點了點頭,貼到謝大哥耳邊笑意連連,眉目彎彎,聲音充滿溫柔的道:“謝大哥,大哥哥,我?guī)滋鞗]洗澡了,能不能先讓我換洗一下。我和夫人是很好的朋友,要是她看到我這么可憐,這么慘烈,心情只怕會更不好。”
謝大哥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似乎帶了些輕蔑,好像對她這身穿著很有意見,而且國歷九月,農(nóng)歷七月的季節(jié),也不算多涼爽,女子又穿的兩件衣服,隱隱的,加上牢房的陰暗潮濕味道,謝大哥覺得這女子身上有一股難聞的異味。于是點了點頭道:“換洗也得跟我來?!?p> 她連聲道謝,笑呵呵的跟著走了。
她被帶到一間房間,房間很古樸,木質(zhì)的,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幾張凳子和一張床??吹贸鰜磉@該是平常人的臥房。她正想找個地方坐坐,卻來了兩個大嬸,搬進來一個木桶,人高,卻是空的。放下之后,二話不說又出去了。片刻便又進來,提了兩桶水,往木桶里一倒,然后對她道:“脫衣服,洗澡吧?!?p> 她笑了笑,道:“謝謝啊。”然后卻是站著不動。眼睛只是盯著兩位大嬸。兩位大嬸被她盯得不自在,而且她也一直沒動,便罵道:“你不是洗澡嗎?怎么不動?要我們來嗎?”說完就準備上前扒她的衣服。
她尷尬的笑笑,手在自己面前做拍打狀,以此平復她們的心情:“我自己來,自己來。只是······兩位可不可以先出去?”
兩位大嬸相互看了一眼,道:“好吧,你快點,三老爺還等著呢?!闭f完把換洗衣服放在一旁,就出門去了。她想,這兩人看起來也不怎么恐怖,反而都是豪爽性子。只可惜做了寇匪,落了個不好的名聲。若是寨內(nèi)的人都是這般,那也許逃跑要少些功夫。
洗完澡,她把T恤、外衣和那牛仔褲拿了塊布小心裹起來,然后拿發(fā)圈將頭發(fā)的一半捆扎起來,把包袱抱在懷里??戳艘谎郏南胄液檬情L衣長褲,否則露胳膊露腿的,早就被拉去沉塘了。把門打開。兩位大嬸看見她手中抱著的包袱,大聲道:”你先把包袱放下,這樣怎么去見夫人?“
唐毓搖了搖頭,嘴角扯向兩邊,眉頭皺起,眼中淚光閃閃:“兩位嬸子,我在此地孤苦無依,難道連個念想也不留給我嗎?”
兩位大嬸嘟起了嘴,脖子左右扭了扭,眼珠往上藏了一半,幾乎是在用鼻子說話:”一件破衣服,你放在這里,還怕我們拿了不成?“
唐毓似乎在自己腦子上看到了白癡二字。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想來這些既然是豪爽的人,那就不能用博取同情的方式。于是挺直了腰背,嚴肅了神色,大聲道:“你們要想我讓夫人心情好起來就得先對我好點,否則到時我肯定在她面前說你們寨主的壞話。”
兩位大嬸相互看了看,還想再說什么,謝大哥卻走了過來。謝大哥跨步很大,挺是威風,一走過來就埋怨道:”干什么呢,三老爺還等著呢?”說罷,看見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的唐毓,嘖嘖道:”不錯。你們兩個把她頭發(fā)挽起來,趕緊的,別磨蹭了?!眱晌淮髬瘘c了點頭,卻又問道:“這女子手中抱著包袱不肯放下,這……”謝大哥看了一眼唐毓,唐毓知這謝大哥沒有兩位大嬸那么好對付,于是更加嚴肅的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謝大哥也不是個接燙手山芋的主,便把這件事報告給了三寨主。三寨主點了點頭,她舒了口氣。抬眼瞧三寨主,一身儒袍,半點胡須,傲梅勝雪,文質(zhì)彬彬,和她小說中的某個人倒是長得比較像。只是像這樣的人,氣度如此不凡,不該只蜷縮此處才對。
三寨主把她送到夫人的房間外,看了看她死抱著包袱不放的樣子,知道這女子頑劣,但卻不傻。負手望天,警道:“有句話希望你記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