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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蘇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計謀

天下蘇門 禾七 3567 2015-08-05 22: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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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天夜里,蘇洛坐在私宅的廂房之內(nèi),今日的她一改三年來的樸素打扮,一襲大紅廣袖長裙拽地數(shù)尺,裙子上用金絲繡成的梔子花滾邊在夜燈的照射下灼灼生輝,綰起的雙鬟烏絲上配以飛鸞走鳳冠梳,將她本就秀美無雙的面龐襯托得妖魅異常。

  子夜在旁邊贊嘆:“多年已過,小姐的容貌卻未曾遜色半分。反倒越發(fā)魅人了?!?p>  蘇洛表情冷冷,從懷中取出斷水刃,用手撫摸把玩。她已好久沒有把玩著斷水刃了,因為她內(nèi)心深處一直認(rèn)為刀劍是充滿煞氣的物件,自從有了嚴(yán)淳之后,她便隱了自己的煞氣。可自從那日用酒試了趙夙緹之后,她便知道宮中貴為賢妃的女子是趙夙緹本人,而那年的借面之事,不過是婆婆和師傅為了他們的宏圖霸業(yè)在蘇洛面前演的一出戲,原來他們多年以前便開始想取自己的性命,想讓趙夙緹取而代之,她蘇洛竟一直蒙在谷里,以為自己得了便宜用了趙夙緹的面皮子,將其取而代之。如今才明白到底是誰取代了誰。

  蘇洛向來不是善良之輩,也沒有悲天憫人和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豁達,若說之前對婆婆和師傅還有舊情在,那么如今的她已是真真正正地起了殺意。

  蘇洛淡淡地道:“原來師傅在授予我毒易容之術(shù)時有所保留,要不我又怎會這般容易上當(dāng)受騙,師傅說毒易容之術(shù)讓所用之人日日忍受皮肉疼痛之苦,看來是假的,師傅說毒易容之術(shù)與易面之術(shù)效果不一,也是假的,至少我看不出,司馬城也看不出這其中差別所在。若非當(dāng)年郝長歌來找我,許我今日……”

  蘇洛說到此,哽咽了片刻,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許我今日已化作一堆白骨?!?p>  子夜接話道:“想是皇上也想到了這一層,以為小姐已不在人世,因此萎靡混沌,三日不上早朝,也不知如今身子如何了?”說著看向蘇洛。

  蘇洛將手中的刀收起,散步到窗前,看著窗外開得正艷的梔子花,陷入沉思。

  子夜有些焦急:“小姐,難不成你忍心看皇上‘為伊消得人憔悴’?他畢竟是淳兒的爹爹,若是這般下去……恐怕吃不消……”

  子夜話還沒說完,便看到子離敲門進入房中。子離向蘇洛俯首道:“小姐,皇上宣子離入宮。”

  蘇洛了然地微笑點頭:“當(dāng)日讓王通笪假傳圣意,我便想到了這一層,故意讓王通笪指向我們蘇家,果不其然,他已開始注意蘇家了?!?p>  子離和子夜愕然:“小姐的意思是?”

  蘇洛冷笑:“忍忍了三年,是該討回些本屬于我的東西了,第一個要討的便是兆慶帝。”

  說著對子離和子夜小聲道:“子離,你入宮之后,只需這般這般……”聲音越來越小,只有三人聽得見。

  一席話聽下來,讓子離子夜二人茅塞頓開,驚喜地看向蘇洛:“好計謀!”

  蘇洛微笑道:“你今夜便去罷!”

  子離俯首道:“子離這就去。”說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蘇洛突然叫住他道:“慢著!”

  子離轉(zhuǎn)身看著蘇洛等她吩咐。

  蘇洛猶豫了片刻,道:“讓子殤與你一道入宮,看看他病得如何了,回來回我?!?p>  子夜在旁邊打趣道:“小姐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子離輕功好,那皇城的宮墻還難不住他?!?p>  蘇洛笑道:“你就知道耍貧嘴,如今還不是時候。現(xiàn)在形勢未明,敵暗我明,若是此刻與他相認(rèn)我怕對淳兒不利?!?p>  當(dāng)天夜里,子離和子殤一身黑衣勁裝出現(xiàn)在司馬城的御書房內(nèi)。

  司馬城看著子離冷冷地道:“子離,你可有話要與我說?”

  子離俯首道:“皇上可知宮中的賢妃娘娘并非我家小姐?”

  司馬城點點頭。

  子離又問:“皇上可是為了將計就計而將趙夙緹留下?”

  司馬城冷笑:“看來什么事都逃不過你蘇家人的法眼,你們蘇家人太聰明,可有的時候聰明未必是件好事?!?p>  子離似乎看不出他話中的怒意,道:“若是不聰明又如何能為我家小姐報仇!我等不殺那些人,想必小姐泉下有知也會怨恨。”

  司馬城一聽子離提起蘇洛,心中苦痛,一陣暈眩,沙啞著聲音道:“洛兒沒死!”

  子殤看司馬城神情不對,臉色發(fā)白,知道他過于激動,走到他身旁扶著他道:“小姐未死,小姐還活得好好的,這不,她知皇上身子不好讓我來給皇上看看?!彼f這話很誠懇,本是一句真話,可之前子離說蘇洛已死,子殤的這話聽在司馬城耳中便成了安慰了。子殤與子離一人白臉一人黑臉,當(dāng)真是將司馬城給唬住了。

  子離看司馬城神情恢復(fù),繼續(xù)道:“要為小姐報仇,第一個要殺的是兆慶帝,想必皇上知道兆慶帝一行人所在之處,可子離有個借刀殺人的法子,不知皇上可有興致?”

  司馬城眼神灼灼地看著子離,道:“但說無妨!”

  子離款款道:“趙夙緹乃柳婆婆之人,定然知兆慶帝一干人等的下落,如今她奉婆婆之命入宮親近皇上,又與沈沉熙有間隙,定想在皇上面前立功一件,得皇上的青睞,若是讓她供出兆慶帝一干人的下落,并借她之手殺了兆慶帝,這樣一來婆婆與兆慶帝及宣國舊部的人定當(dāng)決裂,這樣我們不僅為小姐報仇、為皇上除了個心腹大患,且還離間宣、鄄二國人關(guān)系,可謂一舉多得。”

  司馬城冷冷地道:“子離這法子不失為好法子,可如何讓趙夙緹說出兆慶帝下落,吃這個虧?”

  子離笑道:“皇上忘了如今的賢妃可是蘇洛,若是我蘇門四子與皇上說得知兆慶帝一干人等的下落,且愿效犬馬之勞為小姐報殺父之仇,為皇上除后患,她一個蘇家家主又怎能坐視不理置之事外?我們四子一向為蘇洛馬首是瞻,若是她對此事一無所知,那她可就不是蘇洛了?”

  司馬城聽了子離的話,明白子離的意思,就是他蘇家人出面說發(fā)現(xiàn)兆慶帝并殺之,而且揚言這是蘇洛的吩咐,趙夙緹若能站出來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助司馬城一臂之力,便沒有人懷疑她是蘇洛,若是沉默不語,則會讓司馬城懷疑她的身份,那她們所有的計劃將付之一炬。聰明人都會舍棄如喪家之犬的兆慶帝一族人討好司馬城。

  因此,這一步棋,不管趙夙緹愿或者不愿都得跟著走下去。

  司馬城想明白后,眼神灼灼地看向子離,據(jù)他對子離的了解,子離是想不出這等法子的。

  司馬城雖心中疑惑,可面色卻一味地夸子離的妙計。子殤在旁邊讓司馬城坐下,給他把脈,吩咐了幾句之后又給他開了個方子養(yǎng)身子。

  待二人走后,胡伯從暗處走了出來。

  司馬城看著案上的密函,冷冷地問:“胡伯,依你之見……?”

  胡伯答道:“這法子甚妙!”

  司馬城搖搖頭:“胡伯,我說的是洛兒,子離一介武夫,怎能想出這等絕妙的法子,先是假傳圣意,再是送酒,如今獻計,她蘇家中還有誰有這個能耐?這些事做起來雷厲風(fēng)行毫不手軟,這行事的風(fēng)格本就與洛兒如出一轍。”

  胡伯疑惑地看著司馬城:“少爺?shù)囊馑际恰???p>  司馬城又搖搖頭:“之前一進來,子離和子殤便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說洛兒已不在人世,且他們看似在說事,實則在掩飾,讓我相信洛兒已死,若是事實又何須掩飾?因此我想洛兒或許未死,可洛兒并不知道她中毒易容,又怎會自救,即便知道了,這世界上又怎會有第二個瞿秋白給她解毒?”說到此,司馬城的神色又黯淡下去,陷入了沉思。

  胡伯嘆氣道:“少爺,方才他二人都說少夫人已不在了,你又何必給自己虛增幻想,待到夢碎,少爺又將自己的心置于何處?”

  司馬城沙啞著聲音苦笑道:“胡伯,城兒多慮了。”

  次日,司馬城又一次造訪了趙夙緹的昭陽殿,今日的趙夙緹著一件淡紫色的宮裝,雍容華貴。司馬城贊賞地看向她:“今日愛妃美若仙子。”

  趙夙緹含羞道:“皇上的意思可是平日里臣妾不美了?”

  司馬城笑道:“朕說錯話了,愛妃一直這般美?!?p>  趙夙緹嬌笑道:“皇上說錯話可是要罰的。”

  司馬城寵溺地捉住趙夙緹的小手,摸著她的小臉道:“愛妃要如何罰朕,朕當(dāng)趨之若鶩。”

  趙夙緹輕笑:“罰皇上酒三杯!”說著便從案上倒了一杯酒,往司馬城身前送。

  司馬城笑著道:“愛妃,這酒莫急著喝,等愛妃送獻上兆慶帝這顆項上人頭之后朕便陪愛妃痛飲一番。”

  趙夙緹錯愕地看著司馬城:“臣妾送上兆慶帝的人頭?”

  司馬城笑得正歡:“愛妃莫要與朕賣關(guān)子,方才子離來宮中說要見你,還說你們找著愛妃的殺父仇人兆慶帝,要為愛妃報仇,為朕除后患,愛妃對朕的這份心思,朕記在心里了?!?p>  趙夙緹聽他的話,內(nèi)心驚愕不已,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賠笑說:“為皇上分憂是臣妾分內(nèi)之事?!?p>  司馬城也不理他,突然叫道:“喲,你看我這記性,子離還在宮門外候著呢,朕之過?!闭f著對旁邊的太監(jiān)道:“來??!去宣子離入宮。”

  那太監(jiān)得了令匆匆地跑了出去,沒一會功夫,便領(lǐng)了子離進來。

  子離一看到趙夙緹,激動地道:“小姐,果真是你,多日不見,你瘦了……”

  趙夙緹因刻意要扮作蘇洛,早已將蘇洛身邊的人事都摸得一清二楚,眼前的子離她是認(rèn)識的。隨即面帶雨露道:“子離,這一別三年,洛兒對不住你們?!?p>  子離搖搖頭:“小姐,您嚴(yán)重了。我四人皆為小姐馬首是瞻?!?p>  二人寒磣了一陣,趙夙緹便直入主題:“聽聞你們找到了兆慶帝?”

  子離點點頭:“小姐放心,我已將此事稟明皇上,待剿滅這伙宣國余孽,便能報小姐的殺父之仇了!”

  趙夙緹內(nèi)心頗為詫異,可面上卻表現(xiàn)得無異樣,且裝出一副與兆慶帝不共戴天的義憤。

  事后子離又將蘇家的一些事交給趙夙緹打理,或真或假,或虛或?qū)?,其中不乏一些機密信息所在,讓趙夙緹心中暗自興奮,想不到自己假扮蘇洛,竟能掌握她蘇家大權(quán),真是意外收獲啊!

  之后二人又細(xì)細(xì)說了一陣拿下兆慶帝的大小事宜,讓趙夙緹心中驚懼不已:蘇家人做事果然干脆利索滴水不漏。好在蘇洛已死,否則……

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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