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晚間（二）

　　撥開帷帳，在她身邊坐下。

　　東方白的眸光落在沈珺瑤緊握成拳的五指上，她的骨節(jié)崩的太緊，已經(jīng)發(fā)白。

　　抬手幫她松開五指，才發(fā)現(xiàn)她的掌心已經(jīng)留下四個血月牙。

　　“珩哥哥……”

　　東方白幽黑深邃的視線上移。

　　女子并未醒來，只是無意識間的呢喃，她一直流淚，已經(jīng)沾濕了脖頸處的衣襟。

　　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東方白向來淡漠的嗓音中流露出幾分憐惜溫情，“莫哭了，我在?！?p>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回應(yīng)，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只撒嬌的小貓咪。

　　這小貓咪有點兒貪心，得了一聲應(yīng)還不夠，一句一句不斷呼喚。

　　東方白只得握著人的手，一一應(yīng)答。

　　直到沈珺瑤徹底安穩(wěn)睡熟，他盯著她清麗柔軟的面容，陷入沉思。

　　聽了焦灼查閱典籍后的匯報，他以為她只單純害怕血。

　　現(xiàn)下再想，白日里他說自己名將珩，她面上全然陌生，對于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但在夢中，卻不斷呼喚，還說快跑。

　　他記憶力極佳，少時的事也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與沈珺瑤分開，雖是他經(jīng)歷中少有的危急處境，但他畢竟在宮中步步為營生存多年，自然不放在心上。

　　而她那時約莫五六歲，雖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卻還是年幼的小丫頭。

　　莫不是那時嚇到了她，讓她留了個心病……

　　*

　　清晨，沈珺瑤醒來的時候，夢中的一切盡數(shù)想不起來了。

　　除去眼睛有些酸，精神是很好的。

　　水玉上下打量著她，佯裝作不經(jīng)意地笑問，“殿下昨日做美夢了嗎？”

　　沈珺瑤單手撐著下巴，神色懶散地盯著銅鏡中的人，“好像是吧，但是不記得夢到什么了?！?p>　　頓了下，她突然反問，“你怎知我做夢了，莫不是你昨晚過來了？”

　　她隱約有種感覺，但是不確定。

　　水玉大叫冤枉，“奴婢只是看殿下心情不錯，才猜一猜。若是殿下不信，可去問與奴婢同住的申玉姐姐，奴婢昨晚可沒有出來過。”

　　沈珺瑤相信她，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對了，申玉的腿如何了，有一直上藥嗎？”

　　“已經(jīng)大好了。”水玉放下檀木梳，興奮問道，“要奴婢去喚申玉姐姐嗎？”

　　“去吧去吧，一會兒一同去殿下那里。”

　　想起自己昨日一口應(yīng)下的事情，沈珺瑤無聲嘆口氣。

　　她那時的腦子不太清醒，便答應(yīng)盯著秦王殿下每日用藥，不吹冷風(fēng)，不動武力，不要多思多慮。

　　雖說自己確實是有心想做些什么，但是每日就有些過了，會招人嫌的。

　　唉……

　　硬著頭皮到琉璃殿的時候，不出意外地，東方白坐在窗邊，下棋。

　　沈珺瑤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問帶她上來的洪福，“殿下用早膳了嗎？”

　　可千萬已經(jīng)用過了，他有潔癖，不愿與人同桌而食，而她也不愿明知他有這個忌諱，還上趕著去犯。

　　洪福恭敬彎腰，答道，“尚未?！?p>　　沈珺瑤：“……每日的藥也未用？”

　　洪福點頭。

　　沈珺瑤深吸一口氣，認(rèn)命道，“去準(zhǔn)備些清淡的吃食，把焦太醫(yī)開的藥也準(zhǔn)備上。”

　　吩咐完，她轉(zhuǎn)身便對上了東方白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