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夏，初遇
“楚子航？”
念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耶夢加得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并不那么遙遠(yuǎn)的記憶開始逐漸被記起。
和人類一樣，龍類剛剛蘇醒的時候并沒有記憶，最開始也都是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
只是正常情況下，高階龍類都會在卵中待到意識復(fù)蘇，才會選擇破解而出，君臨天下。
但由于北京地鐵站的開挖建設(shè)，耶夢加得提前蘇醒了。
她初次踏入人類世界，不過只是個被遺忘在建筑工地的棄嬰。
工地上的一個農(nóng)民工收養(yǎng)了她。
那是個五十歲的老男人，一生都沒結(jié)婚，給耶夢加得取名夏彌，將她視作掌上明珠。
夏彌五歲的時候，勞苦了一輩子的男人帶著積蓄回到了老家。
積蓄雖然不多，但足以讓男人和夏彌在農(nóng)村過上踏實的生活。
在農(nóng)村，打了一輩子光棍的男人難免被人指指點點。
連帶著夏彌，也經(jīng)常被村子里調(diào)皮的孩子欺負(fù)。
他們一邊往年幼的夏彌身上扔著小石子，一邊嘲笑她是“外面野女人生的孩子”。
但夏彌只是盯著他們，不哭不鬧。
見夏彌不哭，孩子們更來勁了，變著法子的欺負(fù)她。
每次都是男人趕來將熊孩子們趕走，抱著一身泥土的夏彌直掉眼淚。
“都怪阿爸不好…”
堅強(qiáng)了一輩子的男人，這種時候總是會有止不住的眼淚。
“阿爸，不哭不哭，小彌沒事的?！毕膹涍@個時候總是會安慰男人，“我不怕他們，他們不可能欺負(fù)我一輩子，等我長大了，我再欺負(fù)回去?！?p> 這個時候男人總是會被逗笑，邊哭邊笑的。
也是在這年的初夏，夏彌遇到了那個叫楚子航的男孩。
初遇的時候，夏彌很狼狽，灰頭土臉的被好幾個孩子圍著欺負(fù)。
而當(dāng)時的楚子航正好從小縣城到外婆家過暑假，一身的城里人打扮，是那群熊孩子羨慕的對象。
只是一眼，楚子航就看出了女孩眼底的孤傲與倔強(qiáng)，那是“丑小鴨”的外表下掩蓋不了的。
楚子航那是也只有五歲，用最稚嫩的聲音說著最男人的話。
“放開那個女孩！”
不知道是被楚子航的氣勢所震懾，還是礙于他“城里人”的身份，熊孩子們看了楚子航一眼，便識趣的退開了。
楚子航緩緩向地上的夏彌走去。
“你好，我叫楚子航。”男孩臉上的笑容清澈陽光，“我想我們應(yīng)該是一類人，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
夏彌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楚子航許久，終于緩緩的點了頭。
這一年，楚夏都是五歲。
初夏的相逢，悲劇的起源，命運(yùn)羈絆從此開始。
之后的一整個暑假，楚子航帶著夏彌在田間摸魚，在油菜田里追逐蝴蝶，偶爾也會爬上附近的小山，去摘些野果來吃。
玩累了，二人就坐在小院里的涼席上，數(shù)著天邊飛來的大雁。
這年，楚子航說要和夏彌做一輩子的朋友。
可那之后，楚子航的外婆去世了，他再也沒有回過這個許下過承諾的小山村。
夏彌有時候會想，或許他…早就把她給忘了吧。
十一歲的時候，男人去世了。
臨走前，男人拉著遠(yuǎn)方表親的手，懇求對方收養(yǎng)夏彌。
表親當(dāng)時哭啼啼的保證著，但在男人咽氣后，轉(zhuǎn)頭就拿著他的積蓄跑路了。
這個時候的夏彌已經(jīng)逐漸開始記起自己身為耶夢加得的過往，她沒有感嘆世態(tài)的炎涼，而是在埋葬男人之后，一把火燒掉了小屋，轉(zhuǎn)身離開了小山村。
她本發(fā)誓，自此世間再無夏彌，唯有耶夢加得。
但夏彌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仕蘭中學(xué)的初中部，再次遇到那個叫楚子航的男孩。
六年來，男孩變化很大。
高挑了許多，也變得更帥氣了。
作為龍王耶夢加得，女孩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但作為夏彌，女孩忘不掉這個叫楚子航的男孩。
村頭的那一眼，正如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偶遇。
楚子航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夏彌還不成熟的世界。
最后，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思想斗爭之后，耶夢加得最終說服了自己。
她不斷告訴自己，楚子航不過是她用來模仿人類的“工具人”罷了，自己只是想要用他來加強(qiáng)自己的偽裝。
耶夢加得終于還是騙過了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夏彌。
“我知道你和楚子航的過去?！毖劭聪膹浻行﹦訐u，鹿呦呦說道，“既然是彼此相愛的人，就不要互相折磨了，早點在一起生猴子就完事了?！?p> “你懂什么！”突出的骨刺一把扎入鹿呦呦的胸口，她頭上的血條瞬間掉了一半，“我是龍王耶夢加得，怎么能喜歡一個卑微的人類？”
“龍王了不起??！龍王就能隨便扎人了？”鹿呦呦一邊用著血包，一邊吐槽著，“就受不了你們這種矯情的…”
“我給你一分鐘，說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毕膹浀穆曇衾淞讼聛?，“不然殺了你之后，我再去查查，最多麻煩點。”
“額…，相信我，你真的查不到的，我們壓根不是一個次元的…”鹿呦呦繼續(xù)用著血包抵御流血效果，“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就是個說媒的，這年頭完個任務(wù)都這么難的嗎？”
“好吧，那你沒有價值了?！?p> 夏彌說著，抽出骨刺，再次蓄力，準(zhǔn)備一擊結(jié)果掉鹿呦呦。
與此同時，鹿呦呦握緊了手中的空間傳送道具。
“咚咚咚…”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隨即便是一男一女的對話。
“咳咳…這得是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的房子吧！”北雪吐槽著，“菜鳥，你確定你沒有帶錯路？”
“你可以質(zhì)疑我的游戲水平，但請不要懷疑一個龍族粉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苯寝q駁著。
“瞧把你能的?！北毖┫訔壍溃皠倓傄膊恢朗悄膫€路癡，帶著我們在十字路口轉(zhuǎn)了兩圈！”
“我都說了…那是導(dǎo)航的問題。”江城強(qiáng)調(diào)著。
“哼~，那還不是某人連導(dǎo)航都不會看！”
房間外江城二人吵鬧著，完全沒有料到房間內(nèi)的夏彌和鹿呦呦正劍拔弩張著。
“要不…我去開個門？”鹿呦呦試探道。
夏彌點了點頭，持劍在鹿呦呦身后防止對方逃跑。
夏彌不知道門外是什么情況，是否埋伏了其他人，所以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前幾次和混血種的較量，讓她意識到，這些龍族眼中“卑微的雜種”，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甚至那悍不畏死也要屠龍的精神，是連龍王都忌憚的。
“吱呀~”
門開了，眾人面面相覷。
“鹿呦呦？”還是北雪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在這里？”
“你猜??！”鹿呦呦笑著，“我就不告訴你個小狐貍精，氣不氣？”
“……”其余三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