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人把我送進(jìn)了電子廠。同宿舍的沒有一個比我年齡小的。無家可歸,誰都不認(rèn)識,誰都不能去依靠。那就放棄吧,自己一個人就一個人。
電子廠是什么樣的。棺材一樣的建筑物在這個工業(yè)園區(qū)了里隨處可見,都是辦公樓里面進(jìn)去都是各式各樣各部門的車間。有人說設(shè)計成棺材的樣子是因為守財,也有人說工廠死人再正常不過設(shè)計成棺材再正常不過。我內(nèi)心很忌憚,我很害怕這些鬼怪蛇神這些迷信的玩意。
在這里的工作就是把你放進(jìn)去然后不停歇的像機(jī)器一樣做些不用動腦子的活。這哪里有什么難的。周而復(fù)始,日日夜夜。見到的不是日出便是深夜的月亮。
因為沒有朋友,沒有什么娛樂生活。工廠到宿舍,宿舍到工廠兩點一線,枯燥單調(diào)。累的連翻翻手機(jī)去記錄些什么都做不到。在這里我沒有聯(lián)系過任何以前的朋友。我覺得這樣的經(jīng)歷不是別人能懂的,這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我不提及。就一直像個機(jī)器一樣度過著這些日子。
我媽打電話問我怎么樣,我說還可以。她說讓我記得把工資打給她,她替我保管。我毫無保留,覺得她養(yǎng)了我,這些錢給她就給她,我沒有什么金錢觀念,用多用少就那樣都給我媽。
那是三個月之后吧,我跟我媽說手機(jī)壞了,錢沒有在我這里,我讓我媽幫我買個手機(jī)。我姐說那你想要個什么手機(jī)。同寢室的小姐妹都用工資買的iPhone4,我說買這個吧。我姐說你小小年紀(jì)干嘛用這么好的手機(jī),你別管了,我來給你看看合適的買給你吧。我收到的是華為的一款白色手機(jī),它什么都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歡。那個時候我姐說給我買些護(hù)膚品吧,我說可以。我收到的是相宜本草的一套生姜系列的護(hù)膚用品,護(hù)膚品沒有問題。只是我當(dāng)時想我在他們眼里只配用些物美價廉的。我所有的不喜歡都沒有說出口,我都把這些藏起來。
終于熬到了年底。周圍的同事們都在說著買票回家過年的事情。我滿心雀躍無比期待。跟我媽說買一下回家的車票,我要回家過年。我姐一句買不到回來的票把我打發(fā)了。
那一年我沒能回家。宿舍里沒回家的只有我。放假我也不出門,該過年的都過年了,連賣飯的都沒有幾家。宿舍白天夜晚燈火通明。我在被窩里哭的時候我的家人他們團(tuán)圓在一起。沒有電話沒有問候。
這里沒有鞭炮,沒有人再給我買新衣服,沒有年夜飯。我不像在過年,只是在一個沒有歸屬感的城市里過很多天平常的休息日。
無望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沒有人告訴我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沒有人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
也是從這個時候我真的接受了我回不去的事實。
那個我稱之為家的地方從那一年開始慢慢崩塌。那些我稱之為家人的人們,狠狠地用了看不見的刀刺像我,他們不痛不癢,我早就千瘡百孔。
無望比孤獨更可怕。
阿yaoyao
有人把你生活中的一點點希望全部毀滅掉,我希望你不要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