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左右,我開著車行駛在通往市區(qū)的路上,旁邊副駕坐著墨溟魚。
姑娘手支著腮幫看窗外,一縷秀發(fā)隨著窗縫吹進的風(fēng)來回飄擺,如果不是長長的睫毛偶爾會眨動一下,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凝固了。
坦白說,她比余韻更適合“冰山美人”這個稱號,但因為她外表欺騙性太大,哪怕面無表情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反而還想關(guān)心她是不是不開心。
可能是因為我不時投去的目光讓她很介意,在剛進城區(qū)的時候,她開口道:“你有話可以直說?!?p> 我扯扯嘴角:“主要是有個問題想問你,但感覺你不會回答?!?p> “什么?”
“把你介紹給黃長江的中間人是誰?”
墨溟魚安靜了會兒,轉(zhuǎn)過臉來,“對不起,這個問題我確實不能回答?!?p> “沒關(guān)系?!蔽覠o所謂的聳肩,“你要混江湖吃飯,不能出賣朋友,我能理解?!?p> 墨溟魚定定的看著我:“那個姓余的女人沒有說錯,作為一名藍道老千,你的脾性真不適合江湖。”
我苦笑:“就像你身后站著很多可憐的孩子一樣,我也有想要豁出命保護的人,身不由己??!”
“那個花相楓?”
“嗬!看來事前你還真下功夫調(diào)查我了?!?p> “你幫花相楓干掉了最具威脅的敵人,又為了她孤身到龍朔闖蕩,這在天石江湖里并不是秘密?!?p> 我訕笑撓頭:“他們傳的太夸張了,我其實并沒有做多少事,紅姐性格能力都有,那些都是她應(yīng)得的?!?p> “你很愛她?!?p> “呃……算是吧?!?p> “你很可憐?!?p> 嗯?啥意思?
我轉(zhuǎn)頭看墨溟魚,這姑娘卻已經(jīng)再次扭臉瞧窗外,睫毛一顫一顫的,不知在想什么,莫名其妙。
不多時,來到一家名叫至尊一號的夜總會附近,我停車讓墨溟魚下去,然后開到夜總會門前,從后備箱里將趙隆慶拖出來押著走進大門。
此時的趙隆慶鼻青臉腫,血跡糊了一下巴,自然立刻就引來好幾名保安。
我也不為難他們,往大堂沙發(fā)上一坐,道:“去通知黃長江,就說小王爺來給他送禮了?!?p> 一聽我的名號,保安們挺直的身板就全都塌了下來,有人快步跑向電梯,大堂經(jīng)理也匆匆趕來,躬身小意的問我要不要吃喝點什么。
我只吩咐他們看住趙隆慶,就靠在沙發(fā)背上閉目養(yǎng)神。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睜開眼,就看到了黃長江那張標志性的陰沉臉龐。
“王野,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看看趙隆慶,黃長江擺手讓經(jīng)理和保安都離開,自己則在另一張沙發(fā)上坐下。
“這個就要問黃先生了?!?p> 我打著哈欠說,“小弟本來正陪幾個公子哥玩的開心,突然下面人報告說有人出千,我過去一問,您猜怎么著,他居然說是您花錢雇他去的。
這簡直荒謬!
山莊可是老板的產(chǎn)業(yè),黃先生身為老板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會找老千坑老板的錢呢?
他一定是誣告,小弟很生氣,所以就揍了他一頓,然后連夜給黃先生送過來,賣您個好,隨您怎么發(fā)落?!?p> 黃長江冷笑:“大半夜的,你隨便帶個半死不活的人來,就說要賣我好,這買賣做的是不是太容易了點?”
“不容易?!蔽疑酚薪槭碌膿u頭,順手掏出手機,“審問他的時候,我還拍視頻了呢。
這破手機,賣的死貴,用起來氣人,拍出來的東西看不清不說,還拍不了多長時間,可費了小弟不少功夫,一點都不容易??!”
黃長江臉色越發(fā)陰沉,鏡片后的小眼睛寒光閃爍,掏出根煙點上:“就他一個人嗎?”
“呦!”我直起上身,“黃先生未卜先知啊,厲害厲害!確實還有一人,是個姑娘,我一時大意,讓她給跑了?!?p> 黃長江沉默,半支煙下去之后,道:“明人不說暗話,小王爺想要什么?”
我露出笑容:“既然說了賣,自然有錢就行?!?p> “多少?”
“一百萬?!?p> 黃長江登時就急了:“放屁!你當(dāng)老子是開銀行的嗎?”
我重新靠回沙發(fā)背,晃蕩著二郎腿說:“這不是我的問題。黃先生,您智囊的名聲在外,應(yīng)該猜得到視頻被老板看到之后是什么后果。
雖然肯定瞞不住他,但寧為人知,莫叫人見。
小弟的誠意擺在這兒,一百萬真的不算多?!?p> 黃長江又看了趙隆慶一眼,搖頭:“不行!最多五十萬?!?p> 我故作猶豫糾結(jié)了會兒,嘆口氣:“好吧,誰讓咱是晚輩呢,前輩的面子得給。
五十就五十,但必須是現(xiàn)金,而且我現(xiàn)在就要,否則一切免談?!?p> 黃長江起身就走,兩步后又停下來,回頭陰聲道:“小王爺,你眼睛不瞎,應(yīng)該看得出來,余韻是你最差的選擇?!?p> “也是上升潛力最大的選擇,不是嗎?”我笑著反問。
“那咱們就走著瞧了?!?p> “嗯,我也拭目以待?!?p> 黃長江離去,趙隆慶也被帶走了,沒多久有人拎來一個提包,我也沒數(shù),抓起來就出了夜總會。
開車到墨溟魚下車的地方,我再次停住,很快窗外就出現(xiàn)了一道倩影。
“我靠!你藏哪兒了?我一直盯著周圍,都沒發(fā)現(xiàn)你出來?!蔽殷@訝道。
墨溟魚面無表情:“你的眼睛不是三百六十度的,總會有死角,對我而言已經(jīng)足夠?!?p> “你牛逼!”
我豎豎大拇指,把提包遞出窗外,墨溟魚沒接。
“不是有個孩子重病急需用錢嗎?”我說,“拿著吧,出來干一次活不容易,沒賺到錢就罷了,總不能再賠錢?!?p> “加上這些,也賠十萬?!?p> 我笑了,把包硬塞到她懷里,“那你就更應(yīng)該拿著了。知道我電話吧?回頭發(fā)個賬號給我,我再給你轉(zhuǎn)二十萬?!?p> 墨溟魚抱著包,表情茫然:“為什么?”
“你照片上那些孩子的笑容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曾經(jīng),就當(dāng)我是在祭奠吧?!?p> 墨溟魚垂下臉,夜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讓我看不清。
“你是個好人!”
良久,她沖我鞠了一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請一定要?lián)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