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后,陳同騎馬到了安陽縣。
他向人打聽神陽谷方位。
“你要去神陽谷?那你要小心,里面可神秘了?!?p> 合陽縣的百姓為陳同講述起神陽谷的來歷。
據(jù)說谷里有一顆太陽,每個月月中的時候,神陽谷內(nèi)就火光大作。
有人因好奇去谷內(nèi)勘驗過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于是關(guān)于谷內(nèi)有神秘的傳聞就逐漸傳開。
沒想到朱果樹還在。
陳同以為葉清漪只是給自己一張空頭支票,實在沒想過能兌現(xiàn)。
“神陽谷內(nèi)的太陽已經(jīng)存在多久了?”
陳同問那名合陽縣的老鄉(xiāng)。
“幾十年了吧?!?p> 他掰了掰指頭,數(shù)著數(shù)字,一邊解釋說,“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p> “的確是朱果樹?!?p> 陳同心中確認。
葉清漪必然知道合陽縣神陽谷的朱果樹還在,但她卻說離這則消息已經(jīng)過去了五十年。
為何不直接告訴自己合陽縣就有朱果樹呢?
天龍衛(wèi)的人還真是奇怪。
“謝謝大爺了?!?p> 陳同拱手道了謝,將租來的馬匹送還給馬行。
落陽州內(nèi)有一個好處,這些大型的租賃公司都是連鎖的。
他在泰安城租一匹馬,可以騎到合陽縣再歸還,立刻就能領(lǐng)回押金。
神陽谷位于合陽縣偏西南方向十里外。
山谷內(nèi)草木蔥郁,如明珠半扣在地面。
四周環(huán)山拱水,有一條小溪從山谷中分出,匯入江流之中。
這里就是神陽谷?
空氣仿佛經(jīng)過一次過濾,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每一次吸入空氣都能令人渾身毛發(fā)舒張。
朱果樹能給一座山谷帶來這么大的變化?
陳同暗暗吃驚。
他走來神陽谷這一路看見過不少人,其中有耄耋老者,有黃髫小兒,有少年青壯……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受到了朱果樹的滋潤,體格比同齡人都要強健不少。
陳同好奇,這種天材地寶竟然沒人動歪腦筋?
即便不知道這是朱果樹,發(fā)現(xiàn)此物的玄妙之后,也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貪欲吧。
吞下一顆朱果后,陳同的身體已經(jīng)倍于常人。
他一躍能出六七丈,縱跳之間不過瞬息,就已經(jīng)掠入神陽谷,被蒼郁青翠的林木吞沒。
陳同雖然不知道朱果樹的具體方位,但他知道越靠近源頭,空氣中的靈氣越充沛。
清澈的溪流仿佛靜止不動,透過些微陽光,甚至能看見溪底青色的苔痕。
大大小小的石頭像指引方向的路標。
陳同躍上一塊巨石,眺望著溪流盡頭的方向。
“那里應(yīng)該就是朱果樹生存的地方?!?p> 他如是想到。
神陽谷縱深約千米。
整體地勢微微向上。
陳同沒有猶豫,直接順著溪流而上。
景物飛逝。
眨眼已到了神陽谷的盡頭。
一座大山圍護住一顆參天巨樹,巨樹之下跌坐著一個滿面胡須的男子。
陳同立刻停下腳步,謹慎地觀察起那個男子。
說來也奇怪。
樹下那人還沒睜眼,但陳同卻感覺他在盯著自己。
那顆巨樹顯然并不是朱果樹,但這里已經(jīng)是神陽谷的盡頭,朱果樹便不是那巨樹,也一定和這巨樹有關(guān)。
而要去的朱果樹,必然要和這男子發(fā)生交集。
陳同不敢貿(mào)然行事。
“這位朋友,你怎么在這樹下打坐?”
陳同隨便找了個話題說。
“難道打坐還分地方?”
那人沒開口,聲音卻傳到了陳同的耳邊。
當真離奇。
他搖頭道:“大樹地下雖然好乘涼,但一遇雷雨天氣,容易引來雷電?!?p> “電閃雷鳴從無定式,你怎么知道這樹下會引來雷電?”
那人突然睜開雙眼,看著陳同問道。
“額……因為水生雷電,樹木又處于高位,在一個極其復(fù)雜的因素下,這雷電就會被引到人的身上?!?p> “極其復(fù)雜的因素?”
那人愣住了,看著陳同問道,“你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
“我的一位老師,不過他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p> “你的老師一定是一位博學的大儒?!蹦侨似鹕淼?,“你傳授了我新的知識,我會去驗證此事的真假,作為交換,你可以換取一枚朱果?!?p> 這次換陳同有些不解,難道這人是在此地看守朱果樹?
他好奇問道:“還沒請教過前輩的名號?!?p> “落陽州圣學儒林章晗,奉老師命令在此看守朱果樹。”
“那你私自送我一顆朱果,不會受到圣學儒林的責罰?”
陳同有些好奇。
章晗笑道:“我在此看守朱果樹留等葉清漪等人來取,你身上有她留下的氣息,必是得到她的指引而來?!?p> 陳同這才明白原來一切都在葉清漪的算計之中。
讓自己離開泰安城,送自己一顆朱果。
簡直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小吏就不推辭了。”
章晗頷首道:“我曾發(fā)下大誓,要通曉天下間所有學識,這是我的立命之本,你若能交換未知學識,可讓我出手幫助你一次。”
陳同聞言,心中一喜。
但他卻是不太明白立命之境歸屬于修行上的第幾境,于是便問道:“我想用一個知識點和前輩交換?!?p> “可?!?p> 章晗點頭。
陳同道:“我想知道天下修行人的境界?!?p> 章晗眉頭微微一蹙,這種基礎(chǔ)的東西,難道都還要自己指教?
“這天下修行境界中,最主要的便是四類?!?p> “道門,武夫,儒門和佛門?!?p> “道門九境分別是:練氣,筑基,結(jié)丹,元嬰,化神,歸真,大乘,天人,合道……”
……
章晗倒是頗具耐心,將他知道的東西無所保留全部告知陳同。
天下修行的九個境界,選擇的道路不同,境界自然也不同。
如武夫,講究的是練肉,練筋,練骨,練皮,練臟,練血,練竅,練神及至最后的人仙。
佛門則從比丘始,到沙門小僧,隨著佛法精深,才能入定,入定之后便是禪師,禪師之上,又有護法金剛,和神通天王,到了之后才能證各種果位,譬如阿羅漢,菩薩以及至上佛陀。
儒門這邊的更加簡單明了,明白圣人文章的思想被稱為明思,這個境界是天下學子的入門,明思之后則入文禮,指的是行禮如儀,不失其度。
明思和文禮又是儒門最重要的兩個境界,被稱為儒道之基。
因為儒門的一位亞圣曾經(jīng)說過:“不知禮儀,不可以行法?!?p> 這是天下儒門學子奉行的圣人言。
入了這兩境之后,便算是入學的儒生了,到了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儒門中人。
然而儒門的第四境,號稱君子,十萬儒生之中能出一位君子便是不差了,君子三德曰知、仁、勇,能夠行德于身的人,實在太少了。
四境之上,便是章晗所處的立命之境。
這一境界,講究更深。
乃是君子之誓,日月為盟,天地為鑒,是修行者畢生奉行的道理。
立命之后的儒門修行者,那便是真正的大儒了,人們一般尊稱為鴻儒。
便如圣學儒林的周載。
他尚未破七境之前,便被稱為鴻儒周載。
而周載知天命后,便是天命鴻儒。
到了這個境界,已不需要再稱其名姓,因為人數(shù)實在太稀少了。
也許幾百年都出不了一位。
至于亞圣和圣人,章晗身為五境修行者都知之甚少。
只知亞圣千年一降。
而圣人更是萬年不出。
陳同聽完他的介紹,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章晗的君子之誓是要知曉天下所有學識。
恐怕有生之年他也知不了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