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
張文彬他們吃完晚飯后,就興致勃勃地等到道士做法。
前世今生,張文彬還沒有親眼見識過道士作法。
這讓他有些獵奇般的興奮。
蘇道士此時已經(jīng)擺好了作法臺,尸體則橫在作法臺的前面。
張文彬和于莆竊竊私語,張文彬問道:“你以前見過蘇道士作法嗎?”
“當然見過??!我親眼見過一個全身烏黑的尸體,竟然遇火不燃?!?p> “后來義父請來了蘇道士,蘇道士作法之后,那尸體冒了一股黑煙后,就能火化了?!?p> “據(jù)說這遇火不燃的尸體,都是橫死有怨氣之故?!?p> 張文彬一副受教的樣子,有些興奮地看著作法。
不過他沒有看到韓幼娘,相必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于莆過來,完全是想陪著自己看看。
蘇道長此時,拿出一張黃紙,放于案上。
接著他拿出一個包裹,手往包裹里面一探,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趕緊又四處翻了翻,臉色一沉。
韓星嵐正等著蘇道長作法,見他翻找東西,不由得開口問道:“蘇道長!有什么東西不見了嗎?”
“朱砂怎么不見了?你沒有準備朱砂嗎?”蘇道長問道。
“莆兒!怎么回事?朱砂呢?”
韓星嵐著急地向于莆問道。
于莆聞言卻是一愣,說道:“朱砂?我沒見過??!”
“就是一個紫色的袋子,我不交給你了嗎?”韓星嵐質(zhì)問道。
“紫色的袋子?哦!我想起來了,您說把紫色袋子掛在陽光充足的地方?!?p> “我把他掛在吃飯的木墩旁了,那里陽光充足!我這就去找!”
于莆回憶完,趕緊就要去找紫色袋子。
“對了!是老夫忘了把朱砂和法具放在一起了,道長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韓星嵐解釋道。
蘇道長點了點頭,“時辰還來得及,快點吧!”
張文彬卻是好像想起來了什么,主動開口道:“等等!紫色袋子?我好像見過!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木墩旁了?!?p> “嗯?”韓星嵐一愣。
此時跑回院里面的于莆也跑了回來,喊道:“義父!紫色袋子不見了!”
韓星嵐目光轉(zhuǎn)向張文彬,說道:“紫色袋子在哪里?你見過?”
“額...那個好像...被旺財?shù)鹱吡耍 ?p> “什么?”
“旺財?”
韓星嵐蘇道長和于莆都愣了。
“對!下午的時候我出去方便,看見旺財?shù)鹬粋€又紅又紫色的袋子?!?p> “正在那里舔,我還以為是它在哪里叼的破布啃?!睆埼谋蚪忉尩?。
“唉!”蘇道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作法是不成了,朱砂應(yīng)該一時半會兒弄不到吧?”
韓星嵐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緩緩說道:“朱砂是緊俏物資,獲得需要官府報備。今天確實是弄不到了。”
“不過事情還沒有那么糟,明天薛捕頭過來我這里送東西,正好也會送朱砂過來?!?p> “咱們明天再作法還來得及嗎?”韓星嵐問道。
蘇道長聞言,微微額首,說道:“雖然事情麻煩些,但是明天也不遲?!?p> “這尸體我看怨氣越積越深,就怕到時候會形成煞尸,那時候就不好消怨了。”
“好好好!那就麻煩蘇道長,在這里先住一宿了。明天朱砂到了,咱們再行法事?”韓星嵐商量道。
蘇道長無奈,只得答應(yīng)道:“也只能如此了!”
韓星嵐見蘇道長沒有露出不滿意神色,終于放下心來,向于莆和張文彬說道:“你們兩個收拾一下法具,然后把尸體抬回停尸房?!?p> “張文彬今天繼續(xù)鍛煉膽量,和女尸一起住。于莆一會兒收拾下房間,我到你那里住,讓道長住在我那屋?!?p> “好的!師父。”
“好的!義父?!?p> 張文彬和于莆趕忙答應(yīng)。
見二人終于回了院子內(nèi),于莆才松了一口氣。
張文彬向于莆問道:“于兄,這薛捕快咋總來呢?”
“噓!”
于莆趕緊制止張文彬,回頭看韓星嵐沒有回來。
他輕聲說道:“這你還不知道,人家身為捕頭,為啥能親自過來送物資?”
“那是因為每次義父的俸祿都是薛捕頭送來,到師父手里面自動俸祿少了三成?!?p> “而且義莊地處偏遠,一些肉食蔬菜都得靠買。”
“薛捕頭送來的肉菜比市場上貴了五成,就這樣師父還樂呵呵地接納,你知道為什么嗎?”于莆神秘兮兮地問道。
張文彬好笑地打趣道:“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張文彬的回答讓于莆一愣,隨即想了想說道:“你這么說也對,他們是朋友。”
“這義莊的工作屬于朝廷編制,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p> “義父據(jù)說能開義莊,都是靠了薛捕快呢。”
“這一來一往人情自然就愈發(fā)熟悉,所以說他們是朋友也不為過?!?p> 于莆說得話,讓張文彬認同。
無論到了那里,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
人情也是相互關(guān)系的紐帶。
“于莆你快點!別讓我爹等著急了。先跟我一起收拾房間吧!”
張文彬早就注意到了韓幼娘披著個斗篷,從院子里面出來,不過他沒有說話。
他知道韓幼娘有些看不上他,他也懶得說話。
“好的!幼娘!這里馬上完事。文彬兄今天還要在停尸房休息,你先幫他拿一張?zhí)鹤影桑俊庇谄胃呗暬卮鸬馈?p> “要去自己去!”
韓幼娘沒有搭理于莆,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張文彬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這個小娘皮。
他開口道:“唉?于莆兄你說咱們大小姐不會和那個道長有一腿吧?”
于莆神情馬上嚴肅,沉聲道:“張兄!請慎言。背后說人非君子所為?!?p> 張文彬見于莆這個樣子,聳了聳肩表示無辜。
二人迅速將道具收拾好后,于莆說道:“張兄你自己先去把尸體送進停尸房吧,我這邊先幫師父整理床鋪,如果你自己抬不動,等我弄完就來幫你?!?p> 說完,于莆背著道具直接回了院子。
“我說啥了?”張文彬感覺莫名其妙。
“這于莆肯定知道點什么,對韓幼娘的私事諱莫如深,肯定看見什么奸情了?!?p> 張文彬接連被兩個人嫌棄有些不爽,他看了一眼腳下的女尸。
他輕聲道:“還抬不動?再來三個我都抬得動!”
說著,雙手輕松地抬起棺材,直接朝停尸房走去。
等張文彬把尸體放下整理好后,回頭正好看見于莆。
他正拿了一個毯子過來,噘嘴遞給張文彬。
張文彬哈哈大笑,說道:“謝謝了!”
于莆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又跑了回去。
張文彬看著他背影,笑了笑,嗤笑道:“本性還是善良,裝什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