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蒲蘭草和夜芝草合用真的會引發(fā)中毒?”如意地盯著小雪整理的本子,還是不敢置信,這書來頭這么大??!
“唔……我自己也嘗過驗證了,確實會引發(fā)輕微的中毒?!毙⊙┮娙缫膺€存有疑慮,就老實說道。
“小雪!你說啥?藥怎么能亂吃啊,何況你都知道了這兩樣藥合用有毒了你還嘗試!”如意搖著小雪的小肩膀,“以后可不許胡來,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小雪被搖得頭暈眼花,連忙叫停,“姐姐我知道了,知道了……何況我只是用了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說著還舉起了手,用大拇指在小指上比劃了一下。
“那也不行!”如意輕輕拍掉小雪比劃著的小手,“你也不是那個什么上古的神農(nóng)氏,用不著去以身試法!要是以后我再發(fā)現(xiàn)你亂試藥,我就不理你了!”
如意抱著小雪,輕輕地說:“姐姐本來還有個哥哥的,叫如心,可是有一年冬天,河面難得結(jié)冰,因為他們幾個小孩子一時好奇心重,攛掇著哥哥去冰面上走,結(jié)果哥哥剛走出不兩步,冰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裂開了,哥哥掉了下去,順著冰面下的河流漂走了,爹娘連他的尸骨都未找到,所以小雪,以后你千萬不能做些傻事?!?p> 小雪淚眼模糊地看著如意,撲在如意懷里嗚咽,“嗯,姐姐我以后不會了?!?p> 幾年以后,確實不會了,楚梅雪的生命里出現(xiàn)了一個愿意為她試藥的人。
得了蒲蘭草與夜芝草合用會讓人中毒的消息,就想去找趙君顧了解更為詳細的情況,從萬濟堂去朱門巷的路不遠,踏著春日的柔風,如意步入到朱門巷巷口。矗立眼前的是一幢幢高聳的紅墻綠瓦樓閣,那些人家門前的石獅或臥或立,無一不有氣吞山河的氣勢,朱紅色的大門在陽光的映射下愈發(fā)的鮮艷。
以前常常從朱門巷巷口路過,卻從未步入其中感受那種鱗次櫛比的威嚴厚重層疊之感,怪不得人說一入侯門深似海,這些達官顯貴之家亦是門深似海之院,南來北往都是寶馬雕車,羅帷錦繡,馬蹄踏,揚塵起。如意逐一打量這些門庭,終于在巷子深處找到了趙府的門匾。
如意到了門前,卻不知怎么進去,這趙君顧的爺爺是尚書令,宦海沉浮歷經(jīng)兩代君王而巋然不動,門生遍布天下,自是德高望重,能進這趙家門的,必然也是不凡之人,自己這么一個丫頭,一沒有拜帖,二沒有請?zhí)瓦@么過去估計門口的人就不會放自己進去。
那就直接說找趙君顧的吧!
如意打定主意,就直朝著大門口走去,果不其然,被攔了下來。
“姑娘您有請?zhí)麊幔俊比缫廨p輕地搖了搖頭。
“這……那……您有拜帖嗎?”如意還是搖搖頭。
門口的小廝為難地看著面前顏色卓然的如意,“那……姑娘您來尚書府可有什么事?”
“小哥,尚書大人諸事繁忙,我不找尚書大人,我就找尚書大人的孫子,趙君顧趙公子。我是前面往右轉(zhuǎn)再往右轉(zhuǎn)再左轉(zhuǎn)那家包子鋪的老板的女兒,他前日去吃了包子沒帶錢,讓我來這找他要錢的,后娘說今天一定要把錢拿回去,不然打斷我的腿,你看你能不能放我進去?”如意眨巴了兩下眼睛,動作那叫一個可憐,就差落下兩行清淚來,任誰看了都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
那小廝被如意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弄得也好不自在,面色愈加為難,“這……”
“不放我進去也行,那能麻煩您幫我叫他出來一下嗎?”如意再眨了眨眼睛,又揪了一下衣角。
這次還沒等小廝開口說話,身后卻傳來了低沉渾厚的男音,“姑娘找我侄子?君顧你吃了人家包子沒給錢?”
“?。俊比缫鈩倓偟哪切┕室庾龀鰜淼谋砬轭D收,有些被驚嚇到地回過頭,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一人青衫飛揚,負手玉立,一人偏頭打量,輕撫髯須。剛剛說話的正是左邊的那個偏頭打量自己的中年人,右邊那個嘛,正是如意想要混進尚書府里找的人——趙君顧,正在中年人的旁邊緊抿著嘴,從他聳動的眉梢可以看出來,他正在憋著笑。如意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丟給他們一個扯出來的笑容,心底哀嚎,又丟人了!
趙君顧的手在如意的眼前晃了兩下,“如意,你找我?”
“這就是如意啊,哈哈,君顧,你的這小姑娘挺有意思,你們聊著,我先進去。”旁邊的趙思遠笑捻著胡須就先進了大門。
趙思遠的身影飛快地沒入趙府里迂回曲折的回廊中,如意不解地看著趙君顧。
“那個是我二叔,以前總?cè)ソ游襾黹L安的,你不記得了?”趙君顧說完就將如意拉進了大門,二叔說,你的這個小姑娘,嗯,我的如意。
經(jīng)趙君顧一提,如意記起那個小時候不知從哪里來的總愛狂笑的叔叔,隔個一年半載就會帶趙君顧離開劍閣,消失一段時間,后來如意纏了趙君顧三天,趙君顧才告訴她,那個人是他的二叔,如意又纏了趙君顧五天,才知道趙君顧去了長安。
“趙九,以后要是這個姑娘來尚書府的話,你直接帶她去文軒閣找我就好了?!壁w君顧將如意帶入院內(nèi),又回身對門口的小廝做了吩咐。
“是,小少爺。”那個小廝點了點頭,看著幾人的背影,開始低頭琢磨這姑娘跟自家小少爺是怎么個關(guān)系?
如意一入大門,就被趙君顧往文軒閣那邊帶了過去,趙府內(nèi)的廊閣雖然很是迂回曲折,但兩邊都種了一些常綠的花木,環(huán)境整體偏清幽,如意心下猜測,那老尚書也是個愛清凈的人吧。文軒閣前面有一段長廊兩邊種滿了藤蘿,青色的藤蔓沿著人工搭成的架子拾級而上,再垂下一些細小的枝蔓,開著一叢一叢米白色的花朵,吹落的花瓣如雨紛紛而下,鋪得廊上的青石一片米白,芬芳滿地。
如意的頭還不住地打量著周遭的壞境,趙君顧已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文軒閣就在這里,以后你也可以自己過來?!闭f著就推開了門,讓如意步入。
“呃……啊……”如意還在看著那些藤蘿,沒有注意到腳下,而這文軒閣的門檻偏偏比一般的門檻都要高上那么一些,所以如意這一抬腳,沒有跨過去,被絆了。趙君顧眼疾手快,一只手往前撈住如意往自己懷里帶,一只手緊扣住門沿穩(wěn)住兩人。
“你的手放在哪里!”如意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兩個人還沒有站穩(wěn),而是趙君顧這順勢一撈,大手所放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胸部,頓時羞得臉紅到耳根,拍著趙君顧放在自己胸前的手。
趙君顧原本將將穩(wěn)住兩人,被如意這一叫一拍也失了方寸,扣住門沿的手力道一松,兩人又雙雙跌入地上,這次,饒是趙君顧再眼疾手快,也回天乏力,只能任由兩人這么跌下去。
“唔……你……你沉死了……呼……”趙君顧再跌下的過程中雖然是以兩只手臂作了支撐,但臉朝下的如意的小身板還是被后面的趙君顧壓了個結(jié)實。
趙君顧兩手一支,翻過身來,拉起如意摸了摸她的臉,又拽了拽她的胳膊,問道:“你有沒有怎么樣?”
如意雖沒有傷著,但膝蓋被磕了一下,坐在地上屈起膝蓋揉了揉,拉下趙君顧的手,欲哭無淚的說道:“趙君顧,你咋這么沉……”
“膝蓋受傷了?”趙君顧一邊說,一邊就要去挽如意裙子底下的褲腿,如意縮了縮腳,連忙說:“沒,沒有……”卻見趙君顧抬過來的青灰色的袖子上染了些許血跡,就連忙拉著趙君顧的袖子往上一擼,“你的手臂出血了!”
趙君顧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剛才只忙著看如意有沒有傷到,趙君顧也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在剛剛被磨破了皮出了血,被如意這么一擼袖子,還真有些疼。
“得端盆清水過來先清潔傷口,再拿酒抹一抹。”如意跪坐在地上,拉起趙君顧的手臂仔細查看傷口。趙君顧原要掙扎著想先看看如意的膝蓋,但見她跪坐無虞,又見她的神色這般緊張自己,心里只覺得疼也值了。
如意先起了身將趙君顧扶了起來,趙君顧樂意之至,將頭外在了如意的脖間,但控制著自己的重心沒把自身的重量加在如意身上,將趙君顧安置在凳子上之后,如意跑到門前,看到那還得自己和趙君顧跌倒的門檻,心下一嘆,果然是不一樣啊,達官顯貴的門檻都要高一截,又折回來,問趙君顧說:“我對這里不熟,要到哪里找清水、酒還有紗布?”
“不用這么麻煩,簡單處理一下就好?!壁w君顧不忍如意跑來跑去的,就揚了揚手臂說道。
話音一落,如意的一雙小桃花就不滿地半瞇起,射向趙君顧,趙君顧只得投降,乖乖聽從,“你走到長廊藤蘿那里向右拐,那邊通向廚房,應該能找到清水,酒和紗布文軒閣這里就有。”
“你等著,我很快就回來?!比缫膺@次特別注意門檻,邁了過去之后就飛快地往廚房的方向跑去了。
北青蘿
更新啦~不知道分組后的組長會不會是個加班狂啊,但愿時間能多富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