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原來是她

　　如意看著趙君顧突然湊到眼前的俊臉，眼角的余光還瞧見了趙府的幾個丫環(huán)在不遠處走動的身影，時不時還向他倆這邊瞄一眼。出于害羞的心理，心下一急，抬起左腳就踩在了趙君顧的右腳上，嬌聲道：“要什么要！不要！”

　　“如意，你為什么又踩我的腳……”如意的力道雖然不大，可是很久沒有被如意踩腳的趙君顧不理解自己有哪里惹到這丫頭了，不過是想偷個香而已，不，哪里是偷，明明是很正大光明的要，怎么就讓這丫頭又生上氣了？

　　“誰，誰讓你不正經(jīng)的……”如意覺得自己做的也有點過了，不過這么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怎么好做那樣的事？

　　“我怎么不正經(jīng)了，我是問你，我們要不要也去屋子里坐一會……你是不是想歪了？嗯？”趙君顧決定耍賴，反正香沒偷到，那就讓如意有點負罪感也是好的。

　　“剛剛你明明……你還會耍賴了，哪有你這樣的？”如意哭笑不得，怎么覺得這趙君顧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他剛才的神情自己是不會會錯意的，被拆穿了居然還賴皮。

　　“姑娘教訓的是，小生再也不敢了?！壁w君顧見如意已經(jīng)有點要真生氣的意思，不再逗她，連忙低頭認錯。

　　“以后不許耍賴皮?！比缫庑廊唤邮?，然后一轉(zhuǎn)身在前面背著手走著，趙君顧跟在后面控制著步伐，側(cè)頭看著她一張故意板正的小臉，嘴角還上揚著微微的弧度，紅衣雪肌，在晚霞的光影里格外明艷。然后，趙君顧伸出了大手，牽起如意背在身后的小手。

　　“今晚就留在這里吃飯吧，讓沈易喬也一起留下?！壁w君顧的聲音也輕輕柔柔，像是晚風一樣，吹入耳中，如意發(fā)出了一個“嗯唔”的動靜，表示同意趙君顧的提議。

　　趙家的人丁比起沈家更為單薄，趙君顧的爺爺趙奕光有兩個孩子，分別是趙君顧的父親趙思明和他的二叔趙思遠，趙思明只有趙君顧一個兒子，趙思遠則只有一個小女兒趙綾茴，年方十五，最近和母親去了綏康的外婆家，故而如意一直未曾得見。

　　晚飯的飯桌上，如意很拘謹，沈易喬也很緊張，孫綺羅已經(jīng)將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沈易喬，自然也是知道她和趙君顧結(jié)拜了的事情的，這么說來，趙家也算得上是綺羅的半個娘家了。

　　趙奕光看出了在座幾個人的心思，放下了筷子笑道：“遠兒妻子的母親得了重癥回了娘家，把小孫女也帶走了，這一個多月來家里冷清了不少。前兩天綺羅來了，今天君兒又說要留你們表兄妹在這里吃飯，我們家難得這么熱鬧，結(jié)果你們這樣拘謹，我老頭子就這么可怕，讓你們都不敢說話了嗎？”

　　如意沒有爺爺，但見趙君顧爺爺這樣一個處在權(quán)利峰巔的人，好像也不是那般難以親近，幾次照面下來，也覺得他是風趣之人，所以趙奕光的話一說完，如意就接口道：“趙爺爺你說哪里話，我們就是還沒有同您這樣世人所高山仰止的人物同桌吃過飯，有點激動還有點小緊張，這才沒有開口呢！”

　　趙君顧正用筷子夾著雞腿的手差點一抖，將雞腿順利夾到如意的碗里，這個小馬屁精啊。

　　為難地看著碗里的雞腿，如意很想用手拿其它，但是看著在場的大家吃得都斯斯文文的，自己要是上了手實在是有些大煞風景。這么一想，難免有些怨起趙君顧來，你干嘛給我夾雞腿啊，雖然我不是淑女，但我時常還是想維持著那么一點點淑女風范的……

　　沈易喬也被如意的話說的嘴角一抽，他進皇宮見皇帝也沒有這樣緊張過，終歸只是今天的心情起伏太大，不敢輕易相信自己和綺羅還能有一個結(jié)果，還能有未來。

　　如意的這一番話過后，飯桌上終于不再是一片沉寂，一頓飯吃得很熱鬧。飯后大家又圍著桌子挑了一些市井里的趣事閑聊，如意時不時兩句搞笑的模仿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趙奕光先說有事離開了大廳，趙思遠拉著沈易喬下棋，如意覺得好奇，為什么趙思遠不拉趙君顧下棋，偏過頭輕聲問他。

　　“二叔最近下棋下上癮了，成天拉人下棋，不過他又下不過我，只好拉別人下棋了?！壁w君顧側(cè)著頭低聲對如意說道。

　　如意在心中暗暗覺得好笑，趙君顧的一家子人都是很有情趣的人物，趙伯伯和杜姨自然不用說了，從小就相處在一起，他們鄰里之間所了解知道的趣事也不少，趙君顧的爺爺也是風趣之人，趙君顧的二叔也有這般……這般可愛的一面。

　　窗外的夜色如墨，趙思遠和沈易喬已經(jīng)在棋盤上廝殺了幾局，兩人各有輸贏，趙君顧看著天色，打斷了趙思遠還想要繼續(xù)下棋的雅興。

　　“二叔，天不早了，如意和易喬也該回去了，以免沈家擔心?！?p>　　“也是，就先到這吧，少年郎，改日再來，我就不送啦！”趙思遠是個豪放的性子，抖抖衣服的前襟，起身拍了拍沈易喬的肩膀，就出了屋子，把室內(nèi)空間留給他們幾人。

　　綺羅沈易喬又耳語了幾句囑咐的話語，才依依惜別，趙君顧怕他們沒完沒了上，便出聲打斷，“沈兄還是快些為好，綺羅先回望月居吧，我去送送他們?！闭f著又把下午沈易喬拿過來的那把烏金劍柄的劍遞給了沈易喬。

　　看著手中的劍，沈易喬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有人戲說戀愛中的女人沒有理智，其實沒理智的事情，還真是不分男女的，只要遇上了都一樣。綺羅也明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哪里在乎多膩歪這一時半會，說了兩句告別的話，就向著望月居走了過去。

　　“看一天了還沒看夠，早不這么死腦筋綺羅姐都是我表嫂子了！”如意見沈易喬的眼神還凝視著望月居的方向，不禁打趣他，從前只會在沈易喬的嘴皮子底下吃敗仗，難得有機會贏他一兩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要不是有這件事，你現(xiàn)在還跟在趙君顧屁股后面跑，哪輪得到他來追你？”沈易喬涼涼地回聲，雖說他和綺羅能和好，如意功不可沒，但她聯(lián)合這趙君顧一起算計自己這件事沈易喬心里想著還是不舒服，只覺得自己白疼這丫頭了。話一說完就先行邁出了大廳的門檻，束帶當風，好不瀟灑，沈家大公子又恢復(fù)了昔日漫帶疏狂的模樣，一掃前兩天的頹然之態(tài)。

　　如意說不過，只好對這沈易喬的背影瞪了兩眼，也跟著趙君顧一起出了大廳的門，去馬廄牽馬。

　　走出了屋外，才發(fā)現(xiàn)有了薄薄的霧氣，趙家整個院落處在薄紗繚繞的如墨夜色之中的，除了門前的兩只大燈籠很亮之外，只有主要的行路之處有幾盞燈籠照亮。但出了趙家，往朱門巷口走去的路上，兩邊名門望族的燈火通明，這薄霧也遮擋不住，說燈如晝是夸張了一些，不過也差不多就是了。

　　因為如意騎馬的速度跟不上沈易喬和趙君顧，出了朱門巷，他們就撿了小道往沈家走，反正三人一起，也不怕所謂的夜黑風高。小巷之中已經(jīng)沒有人么人跡，隨著夜色深重，原先的薄霧變的厚重起來，空氣里有著濃濃地水汽。

　　“咦，好像都有槐花開了，你們聞到空氣里有淡淡的槐花香了嗎？”如意在空氣中嗅了嗅，早夏的風已經(jīng)帶著暖意，微微送來一陣淡淡的槐花香，聞著這槐花香的味道有些熟悉，便偏過頭問趙君顧和沈易喬。

　　兩個大男人對這些香味不敏感，趙君顧想的卻是槐花一般要五月中旬才會開，早一點的也在五月初，何況長安城在大晉朝疆域偏北的地方，花期比起南方是要晚上一段時間的?，F(xiàn)在才四月中旬，怎么就會有了槐花香？

　　“你們沒有聞到嗎？風一吹就有，淡淡的、甜甜的。”看著兩個人不解的神情，如意只以為是他們沒有聞到香氣，繼續(xù)加以解釋。

　　但趙君顧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皺起眉頭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寂靜的小巷里沒了他們“噠噠”的馬蹄聲，卻從不遠處傳來馬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響，如意循著聲音的來源向前面看去，只模模糊糊地在霧氣中看到了有一輛馬車在前面的一個拐角處停下。

　　好像空氣里的槐花香變得濃郁了！這次沈易喬和趙君顧也聞到了槐花香，見只是馬車，趙君顧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大概是這馬車上坐著誰家的姑娘吧，喜歡槐花香味的胭脂水粉，隨著夜風飄散了出來。

　　幾個人又騎著馬“噠噠”地前行，如意好奇地往馬車停住的方向瞧了一眼，卻看見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個駕著馬車的男子，正是上次和趙君顧在小巷子中遇到的和沈琰一起談話的冷面男子，從側(cè)面就可以看得出他的神情肅殺，似乎是感受到了如意的打量，那個男子微微轉(zhuǎn)了一下頭，看向如意的眼神如鷹一樣銳利冷漠，只看了如意一眼，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而更讓她吃驚的是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子，原來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