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烈急匆匆地回到東幽魔宮,他手里抱著一個瘦小的女子,快步進入他的宮殿,他將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回頭喊著:“把醫(yī)藥殿的人都叫來,快!”
于是,一波大夫提著藥箱,急匆匆地趕往嘯空殿,為傲霜烈?guī)Щ貋淼呐釉\治。
當醫(yī)藥殿里最權(quán)威最資深的老醫(yī)師給點點號脈時,臉色凝重,好一會兒才跪下說:“主上,這位姑娘的靈質(zhì)空間已被破壞,魂魄盡散,老臣無能。”
“本座叫你們來不是要你們說這些話!不管用什么方法,讓她醒過來!”
傲霜烈面色陰沉,眼緊緊地看著床上的人兒,眼底的傷情與疼痛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抱她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jīng)斷氣了,可是……可是他還是把她抱回來了,他想著,總有辦法把她治好的,她會好的!
“治不好她,你們都是死罪!”傲霜烈直接下了死命令。
場上的所有大夫全都跪下去,惶恐至極。他們的主上狂傲不羈,對誰都不上心,今日他不但帶回一個女子,還為了她大發(fā)雷霆,如此失控,實在不可思議。
有個膽子較大的大夫躬身建議道:“主上,古書記載,苓蟲血有修質(zhì)續(xù)命的奇效,可起死回生,不妨,試試?”
苓蟲血?
傲霜烈瞇了瞇眼,說:“魔宮里就有一只苓蟲,可它的血沒有人取得出!”
苓蟲膚白,血脈極細,且呈乳白色。它受傷或者被砍傷,血液就會散成氣體消失,取血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以血引血。然而,并不是任何人的血都可以引得出苓蟲血的。這也是東幽魔宮這么多年來養(yǎng)的苓蟲,卻沒有用過的原因。
“主上,臣聽聞,飛禽類的靈族可以引血,在醫(yī)術(shù)史上,靈族的醫(yī)仙奕壑是最有權(quán)威的,而且他是雍鵲族,不妨請他試試?!?p> 東幽與陸谷素不來往,奕壑又生性古怪,他答應出手的幾率很小,但為了保命,他們只好把這個方法說出來,讓主上自己來決定。
傲霜烈皺下眉,思忖著。此刻時間緊迫,叫人去請奕壑,是請不來的,所以只能是他親自去,但是東幽與陸谷并沒有什么交情??!
罷了,不就是欠個人情嘛!
“方翌,帶上苓蟲,隨本座來?!卑了曳愿乐缓笫┓ㄝ斝┝α拷o點點,好維持她的魂息,再將她抱起來,快速離開了東幽。
殿里被留下的一眾大夫都愣住了。
那女子是何人物啊?竟讓高高在上的主上去陸谷求醫(yī)!
來到陸谷口,傲霜烈看了看懷里的人兒,嘆了口氣。他從未求過人,但是為了挽回那抹真誠溫暖的笑,他義無反顧。
“東幽主君傲霜烈,請見陸谷主?!?p> 他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在谷口處回響著。
遠在殿里的奕壑放下茶杯,感知到了幽族的氣息,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稀客啊?!?p> 他看著茶杯,吩咐下去說:“他若是來玩就好生招待,若是惹事,就讓他出去,本仙就不見他了?!?p> “是。”藥仙子應聲退下了。
藥仙子帶著幾個小奴來到谷口,對傲霜烈行禮:“東幽主君,請?!?p> “本座想見你們谷主,請他救這丫頭,還望仙子相告?!彼Z氣有些著急。
那藥仙子抬眼,認出了他懷中的女子。那不是龍慕思姑娘身邊的雪鹿嗎,怎么在幽族手上了?
雖然心生疑惑,但她還是遵守陸谷的規(guī)矩,說:“主君,谷主有令,陸谷歡迎游玩者,搗亂者則死路一條,至于要見谷主,若無特許,谷主不會見您的?!?p> “本座知道陸谷的規(guī)矩,但性命攸關(guān)之事,請仙子再通報一聲。只要陸谷主出手救人,這個人情我傲霜烈今后一定會還。”
“請主君稍等?!彼幭勺铀记跋牒螅瑳Q定再跑一趟。
正殿。
“谷主,東幽主君是想請您救一個女子,他還說會還上這個人情?!?p> “本仙的書還沒看完,不想救?!鞭熔帜坎晦D(zhuǎn)睛地看著手里書簡,慢條斯理地說。
他救人只看自己的心情,不看誰的人情。多少人在他這里上演生離死別,他都不為所動。就算是幽族主君,他書沒看完,就不想救,誰讓他偏偏在他看書的時候來呢。
“谷主,屬下瞧了一眼那女子,好像是前幾日龍慕思姑娘帶來的那只小雪鹿,不知為何,她竟落在了幽族手上?”
奕壑放下書,輕皺眉,又問:“龍慕思的雪鹿?”
“應該是她?!?p> 奕壑斂下鳳眸,面色依舊冷漠,他化作一道輕煙,消失不見了。
那藥仙子遲遲不來,傲霜烈有些著急,他看著懷里的點點,她面無血色,全身冰冷,他只能不斷地輸些力量給她。
過了一會兒,一道白煙在谷口散開,奕壑終于現(xiàn)身。
他大步向前,認出了傲霜烈懷里的人兒,他看向傲霜烈,不動聲色地說:“傲霜君,她不過是個穢品,你確定要救?”
“陸谷主,這個人情,本座會還?!?p> 他言簡意賅,指明要救人。
奕壑將手放在點點的額頭上,頓時沉了眼。
靈質(zhì)飛散,魂魄破碎。她,已經(jīng)死了。
“她死了?!鞭熔址畔率郑Z氣輕渺,讀不出什么感情。
“苓蟲血可以救她?!卑了艺f完,他身后方翌邁出一步,表示他們有苓蟲。
“只有一半的生機。”她拖太久了,就算有苓蟲血,加上他的醫(yī)術(shù),也只有一半的機會。
“好,別再拖下去了?!?p> “進來吧。”
奕壑引他們進谷,來到他的正殿里。傲霜烈把點點放下后,奕壑接過方翌手中苓蟲,說:“本仙要施法救治,請二位到外殿等侯。”
傲霜烈看了床上的點點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開。
屏退了所有人后,奕壑才慢慢坐在床邊,抬手扯下自己一根頭發(fā),施法化成一條長長的銀絲。
他看向點點,托起她的右手,施法穩(wěn)住。然后將銀絲一頭插入自己的手動脈,另一頭插入苓蟲的身子,至此,用自己的血引出苓蟲的血,然后轉(zhuǎn)成靈氣慢慢地輸給點點。
治療時間很漫長,也很費力,若是把握不好,也有可能失敗。
在外面等待的傲霜烈也同樣煎熬,他無數(shù)次地悔恨著。
為何要轉(zhuǎn)身,為何要丟下她?如果他當時將她看緊點,她就不會死了。
她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開心快樂地成長,去她想去的地方。甚至,她會拉著他的衣角,問他是否記得她?然后請他吃蘑菇……
他拿出她送的蘑菇,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賭氣地說:“小娃娃,你若是敢走,我就把它扔了!”
身后的方翌覺得自己上輩子是積了大福了,居然在有生之年,看見主上如此溫柔深情的一面!看來,那只小雪鹿在主上心里的份量極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