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龍慕凡迷糊地醒來,看了下一旁在呼呼大睡的點點,她默默坐起來,定了定神。
她看著窗外,陽光明媚。都這個時辰了啊,昨晚聊到深夜才睡,怪不得睡這么晚。
“森主,您起了嗎?”門外傳來一個奴仆的聲音。
龍慕凡是女主人,玄奇不能貼身伺候的,所以早晚洗漱更衣都是女奴在伺候。
“起了,進(jìn)來吧?!?p> 得到許可,女奴端著清水進(jìn)來,伺候她洗臉。
看著床上毫無睡相可言的點點,女奴不禁問:“森主,東幽君后她……”
“無事,讓她睡吧,等她醒來,再給她打盆水洗漱?!饼埬椒怖斫庠袐D嗜睡,所以不會打擾點點。
“是?!?p> 龍慕凡快速洗漱完,然后穿好衣服走出去。
夏季陽光明媚,茂密的樹林,留下一片陰涼,微風(fēng)帶來絲絲清香?;ň`和樹精靈恭敬行禮,然后繼續(xù)忙碌。
她詢問一只路過的靈鳥,“玄奇呢?”
往常她一起身,玄奇都會來給她把脈的,今日倒不見人影了。
“森主,那位大人去采藥了。”靈鳥答。
“原來如此。”她點頭,又問:“昨日東幽主君留下的護衛(wèi)呢?”
“他與布雨大人在外面守著呢,他是不能進(jìn)山的?!?p> 是了,她只允點點進(jìn)來,那人自然是不敢貿(mào)然進(jìn)來的?!半m不能進(jìn)山,但來者是客,不要怠慢?!?p> “是?!?p> 點點睜開眼睛,然后伸一個舒服的懶腰,習(xí)慣性地喊:“烈哥哥……”
“東幽君后,您醒了?”候在外面的小奴走進(jìn)來。
“嗯?”點點回神,想起昨日,才發(fā)現(xiàn)她在龍慕凡的房間里。
是了,烈哥哥把她留在兮山,他不在這里了。
收拾好心情,點點展開笑容,說:“茉姐姐,不用叫我東幽君后的,我還是習(xí)慣你們叫我點點?!?p> 阿茉笑了,擰了毛巾給她,說:“還以為你去了趟東幽,架子都變大了呢?!?p> “怎么會?”點點下床,利索地洗臉,說:“兮山是我的家,你們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哪敢擺架子?再說,你們一直都照顧我,我都記在心里的!”
“這還差不多?!辟馍骄退粋€穢品,成了東幽君后也算給兮山長臉,阿茉就怕她性子變嬌,所以才不敢得罪。聽她如此說了,也就放心了。
“我來吧?!秉c點伸手要端起水盆,但被拒絕了。
“行啦,你坐著吧。聽森主說你有身孕了,要是磕著碰著,我哪擔(dān)待得起?。繓|幽主君知道了,我小命不保!”
“才不會呢,烈哥哥不兇的?!?p> “少秀恩愛!天書碑記載,現(xiàn)東幽之主,強悍無比,囂張跋扈。你說他哪里哪里好,怕是只對你一人如此的,就像北幽主君對咱們森主一樣。”
點點沉默,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烈哥哥對她確實極好,對白毓大人他們,是多了些嚴(yán)厲。
阿茉端著水出去了,點點穿好衣服也出去了。
龍慕凡正在煮茶,她摸了摸鼻子,走過去問:“龍姐姐,我昨晚睡覺沒踢著你吧?”
龍慕凡搖頭,“沒有啊?!?p> 她舒了口氣,說:“沒有就好。烈哥哥常說我睡相不好,你如今有小寶寶,萬一踢著你就糟了?!饼埥憬銘训氖侵骶绺绲暮⒆樱碜涌山鹳F了,以后可不能和龍姐姐一起睡。
天知道,她其實不是睡相不好,而是她總愛縮著身子,傲霜烈又喜歡抱著她睡,她縮成一團他怎么抱?為了讓她躺直,他才騙她說她睡相不好,讓她潛意識地睡好,他才容易抱。
龍慕凡疑惑不解,說:“你就縮成一團,沒有亂動亂踢啊?!?p> 這樣算睡相不好嗎?不會吧。
“不會就好啦,總之我不敢和龍姐姐你一起睡了?!?p> “無礙。昨晚我們是聊太晚了,何時睡著還不知道呢?!?p> 這時,玄奇回來了,他背著一個竹簍,里面沒多少草藥。
“夫人,我回來了,這就給您把脈?!?p> “好?!?p> 她見他放下的竹簍里沒幾棵草藥,問:“玄奇,不是去采藥了嗎,怎么就這么點???”兮山附進(jìn)的山很多,草藥更是數(shù)不甚數(shù)。
“夫人,我要的比較特殊,得進(jìn)深山尋找,今兒找不到,明日我再去一趟。”
“辛苦了?!?p> “這是屬下的職責(zé)。”
玄奇坐下,為龍慕凡把脈,說:“夫人脈象平穩(wěn),小主子乖巧,如此下去,一定平安降生?!?p> “那龍姐姐會生一只小龍嗎?”
“蒼莫也如此希望耶?!?p> “真的?那一定是只可愛的小龍!”
點點摸摸自己的肚子,說:“那我也生一只小雪鹿?!?p> 龍慕凡笑笑,希望都能心想事成!
北幽。
蒼莫正與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對弈,順便閑聊。
“阿莫,你棋藝越發(fā)精湛了啊。”老人雖已到遲暮之年,但眉下的鷹眸依然銳利有光。
“梓叔調(diào)教,自然不凡?!?p> “呵,你這棋藝是承了你父君的,老夫怎敢居功?”
蒼莫看著棋子,忽而想起與龍慕凡對弈的時光,眼神便柔和下來,嘴角忍不住上揚。
夙梓剛好捕捉到這一幕,“阿莫身上的戾氣有所減弱了啊?!?p> 蒼莫一愣,隨即了然一笑,說:“梓叔放心,本座不會退步?!?p> “你這孩子從小就穩(wěn)重,從未讓我等臣下憂心。”他收了棋,說:“罷了,明日臣就回彧部了。”
“今日才第二日,要回也是后日回啊?!?p> “你都沒心思陪我這老頭了,還賴著不走啊。嬌妻不在懷中,整日臉色陰沉,幸得我還有幾分薄面,讓你耐著性子來下棋。你啊,這點比你父君好,娶一人忠一心?!辟龛髟敬蛩愠眠@次順便見見君后,但蒼莫一次都沒有帶她來,他便知道他這次是見不到了,也沒有多問。
彧部是一夫一妻制,夙梓雖不喜蒼族一夫多妻制,但他從未多言,彧部屬北幽,他是外臣,不能多管主君家事,也不想管。蒼莫的專情他很欣慰,他知道,那不是蒼族教導(dǎo)有功,而是蒼莫隨母,淳熙妃一生清廉,性子溫婉大度,有蒼莫此子,也是大福了。
“多謝梓叔理解,下次一定讓凡兒見見您?!鄙n莫難得開心一笑。
下次,便是四萬年后了。他這把老骨頭,都不知能否再熬個四萬年。
“老臣沒那么拘禮,能見到就見,沒見到就算了,左右是你的人,不用照那些俗禮非得拜見?!?p> “梓叔不拘小節(jié),在此替凡兒謝過了?!?p> 蒼莫音剛落,一個侍衛(wèi)匆匆跑來,稟告:“主上,不好了,死牢被破,大批罪犯出逃了。”
蒼莫眼一冷,問:“怎么回事?”
“是西幽探子干的,畢雍大人已經(jīng)去追捕了?!?p> 蒼莫疑惑,魔宮里怎么會有西幽的探子呢?
夙梓喝著茶,說:“主上,別陪我這老頭了,請先行處理事務(wù)吧。”
蒼莫起身,說:“那,本座先去,大人自便吧?!?p> 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夙梓一人在那里了。
蒼莫邊走邊下令:“去叫孤剎,務(wù)必把所有罪犯抓來,抓不來,就地格殺,一個都不許放!”
“是?!?p> “西幽探子在哪里?”
“主上,他們隨罪犯逃往西城門了?!?p> “封鎖,本座親自去!”
蒼莫赴往西城門,抓住了西幽探子,此時,宮里傳來急報---
彧部總首夙梓遇襲,昏迷了。
蒼莫即刻回宮,夙梓被送往斂錫殿,一眾大夫都在診治中。
“如何了?”
“回主上,夙梓大人中毒了?!?p> “中毒?”他剛離開梓叔就中毒了,這也太巧了!“中何毒,源頭在哪?”
“是烏烈毒,摻茶水里的?!?p> 茶水?他走前與梓叔明明喝的是同一種茶,并無不妥,為何他走就有毒了?
“快解毒?!睘趿叶镜亩拘院芰?,梓叔年事已高,拖久了可不妙!
“是?!?p> 樹木茂盛的山林,漆黑的小山洞里,纖細(xì)的手伸出,接收到來自北幽的秘密信號,那人扯出一個詭異的笑。
她走出山洞,寬大的隱形衣下,一張絕美的臉蒼白無血,水潤的唇紅得有些發(fā)黑,陰沉的眼還帶著血,讓她顯得格外恐怖。
她一手黑色珠,一手金色石,便開始走向她復(fù)仇之路的終篇!
戚部。
諦聽在族長的帶領(lǐng)下,來到戚族圣地。
“大人,您非戚族,若不是主上令您查探,我是不能帶您面見圣物的,還請大人查探后,速速退出吧。”
“有勞族長了?!?p> 諦聽躬身行禮,然后入殿。
圣地供著戚族圣物隱形衣,除此之外,殿內(nèi)無他物。
諦聽看著中央臺上紅布蓋著的東西,施法一揮,掀開來是一件做工細(xì)致的黑色外袍。
“大人,您看,圣物一直供奉著,外面又有結(jié)界,不可能出現(xiàn)意外的?!弊彘L信心滿滿,至此有些埋怨諦聽的無理取鬧了。
然而,眼尖的諦聽還是看出了周圍的端倪,隨即施法破除。紫光一閃,鏡像化去,中央臺上只剩一件普通的外袍了。
“幻術(shù)。”
“???!”族長驚詫,頓時白了臉色,“這,這是怎么回事?!圣物呢,圣物怎么不見了?!”
戚族圣物失蹤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戚部,族長一時接受不了,病倒了。
“圣物,圣物······快找······造孽啊,一定要找到······”
族長嘴里念叨,諦聽見此,默默退出了。
想來,戚族也不知道。
諦聽觀察過戚族的布防,相當(dāng)森嚴(yán),尤其是圣地。
那么,究竟是何人盜走隱形衣的呢?還能做到如此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