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夢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在無理取鬧了。
而且從時海的角度來看,她的言行舉止只能用‘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來形容。
而她其實是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
從一開始就想著把她知道的都告訴哥哥。
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也沒有勇氣主動道來。
那是遠比表白自己的心意還要更加難以開口說出的事情。
她的雙手抓緊時海的被子,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抹在被子上,內(nèi)心在掙扎著。
時??闯隽怂闹械募m結(jié),就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了,我先不睡,所以夢夢你來給我講個故事吧?!?p> 時夢聽到后微微抬起頭問道。
“嘶……講故事?”
“嗯,我想聽你的故事,過去的……還有未來的?!?p> 聽到時海這么說,時夢就知道自己到了不得不說‘關(guān)乎未來的事情’的時候了。
“……果然哥你很聰明呢,你早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吧。”
“與其說是我聰明,不如說是你根本就沒打算藏吧?!?p> 時夢的種種行動都是不加掩飾地表明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像是在傳遞給他‘我就是重生者’這個信息一樣。
“嗯……其實,我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哥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哥你會不會相信我……”
時夢也知道時海是那種‘實事求是’的人,而她所經(jīng)歷的事情實在是過于荒誕,說出來也難以讓人信服。
“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你愿意跟我講講嗎?”
“我愿意!我當然愿意……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想出的辦法也一定比我一個人想到的要周全得多?!?p> “那就還是先從我最想知道的事情說起吧,你剛才說怕我一睡不醒,所以……未來的我是死掉了嗎?”
“不,哥你沒有死……”
“沒死嗎……哦,原來如此。”
時海突然就想明白了。
而且連帶著時夢之前做的那些‘奇怪的行為’也都變得合理起來了。
“雖然沒死,但是也進入了‘和死了差不多’的狀態(tài),我猜的沒錯吧?!?p> “哥你……!”
“是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癥?躺在病床上,起不來了?”
“……哥你是怎么猜到的?”
時海將之前發(fā)現(xiàn)的奇怪之處結(jié)合起來解釋道。
“從我自身出發(fā)而已,我不覺得我會變成一個指使自家妹妹,讓她幫忙洗襪子洗內(nèi)褲的混蛋哥哥。”
“所以,我猜你會做這些事情,應(yīng)該不是‘你自己想做’,或者是‘我讓你做的’,而是有著‘不得不做’的理由……”
“換句話說,未來的我大概是‘失去行動能力’了吧。”
“知道這點的話,你那些奇怪的要求就也能解釋得通了?!?p> “你特意提出想要用我的杯子,如果說是中意我的杯子,又或者是想和我共用一個杯子的話,就說不太通?!?p> “但如果說未來的我‘根本沒法用杯子’了,而我的杯子就是在你接手后繼續(xù)使用著的話,就說得通了?!?p> “還有要看著我入睡才能安心這一點也一樣,因為你一直都看著‘睡著的我’,那已經(jīng)成了你日常的風(fēng)景?!?p> “但是在你的認知里,‘睡著的我’是‘不會醒來’的,所以你才會害怕地叫醒我,怕我一睡不醒。”
完全正確。
雖然時夢是故意透露出這些信息的,但沒有想到時海能這么準確地get到核心信息。
“果然不愧是你啊,哥哥……”
都已經(jīng)被推測到這個地步了,時夢就知道自己必須將那殘酷的未來說出口了。
“是的……哥哥你在未來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導(dǎo)致神經(jīng)中樞的高級部位,也就是大腦皮質(zhì)的部分功能喪失……”
“這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通俗點來講就是,變成‘植物人’了吧。”
“嗯……”
“所以在未來,是夢夢你一直在照顧我嗎?”
“是的。”
時夢抬起頭來直視著時海說道。
“作為妹妹,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
這就是時夢會有如此堅定的目光的理由。
時海曾在老媽身上看到過一樣的目光。
在照顧病重的父親時,無論有多辛苦,她也從未抱怨過,更是沒想過要放棄。
擔(dān)負著另一個人的生命時,人都會變得成熟起來。
“辛苦你了?!?p> “一點都不辛苦?!?p> “所以,未來的我是遭遇了什么事故才變成植物人的?”
“這我不是很清楚……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哥你已經(jīng)變成那樣了……”
時夢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如果知道是誰干的,她一定會去幫哥哥報仇雪恨。
不過因為復(fù)仇毫無頭緒,所以她還是選擇了優(yōu)先照顧變成植物人的哥哥。
“那我具體是什么時候變成植物人的?”
“大概是在九年后。”
“九年后……”
這和簡思春的重生時間差不多。
所以這就是簡思春不想說的事情嗎?
未來的你變成植物人了……這種話確實是很難向本人道出口啊。
不過就還是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時夢很討厭簡思春和祝靈潔。
妹媳關(guān)系不睦?好像哪里不對……
時海姑且還是問道。
“那未來的我結(jié)婚了嗎?”
“沒有呢?!?p> “那有女朋友嗎?”
“也沒有呢……哥你一直都單著啊?!?p> 居然不是老婆,也不是女朋友!
難不成真就是閨蜜關(guān)系?
那也太扯了……
時海干脆就直接問出口了。
“那我和簡思春是什么關(guān)系?”
沒想到的是,時夢居然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回答道。
“哥你問她做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之前又沒見過她……”
嗯???
沒見過?
時夢……沒見過簡思春?
這怎么可能!
“你真的沒見過簡思春嗎?”
時夢更不高興了,斬釘截鐵地說道。
“真的沒見過!我為什么非要見過她?。 ?p> “這……”
這就和簡思春說的話矛盾了。
簡思春是認識時夢的,而且會叫她‘夢夢’,顯然是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而且她也說過她一直都借住在時海家里,那時夢不可能沒見過她。
但兩人好像都沒有在說謊,然而事實卻存在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
時海暫時擱置這個矛盾點,轉(zhuǎn)而問道。
“那祝靈潔呢?”
“也沒見過啊……不過哥你有提起過,是對門鄰居家的女兒吧?但對門那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嗎?為什么她還在?。俊?p> “……”
簡思春也說過對門似乎是沒有住人的。
這點似乎是符合的,但就很奇怪……
“那既然你沒見過她們,為什么那么討厭她們?”
時夢就直白地給到了理由。
“因為哥你會遭遇不幸的事故就全都是因為‘女人’的關(guān)系啊!”
“啊?”
“自古紅顏多禍水……那兩個女人就是會害了你的‘禍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