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醫(yī)司馬天
陸越銘在朦朧中感覺嘴唇上被涼涼的東西蓋住,本能趨勢他立刻動嘴喝了好幾口,過一會兒意識開始清醒,發(fā)現(xiàn)身邊
任風(fēng)首先問道:“陸老弟,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陸越銘喘兩口氣道:“沒事了,還有……”說到這里忍不住惡心干嘔了一下,又道:“咱們,是贏了么?”
任風(fēng)道:“當(dāng)然贏了,那還有假,哈哈,老弟看不出你還有這么兩下子,啊不,那哪止是兩下子……”
了塵和尚這時打了一個佛號道:“幾位施主,不是貧僧掃興,只是陸施主這一勝,也未必能保日后無恙?!?p> 這幾人心里立刻沉了下來,確實,這何家的江湖地位,比起這幾人,實在大得太多,多虧何鐵公自己犯傻,抱著絕對的勝局還與人決斗,這才使幾人暫時扳回了局面。說是決斗之后雙方恩怨一筆勾銷,但傻子都知道,自己殺了幫主少爺,重傷幫主,這么大的梁子絕不可能真的一筆勾銷,以何家的勢力,這幾人今后想善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了塵和尚見幾人臉上難色,于是道:“幾位施主若不嫌棄敝寺清苦,可以先到貧僧那里暫避一下風(fēng)頭?!?p> 任風(fēng)大驚道:“這樣……未免太麻煩大師了?!边@少林了塵和尚以及他管理的大般若寺,相傳是由不滿少林寺規(guī),憤而離寺的一高僧所創(chuàng)建,寺眾如少林一般,平時武藝精熟。在當(dāng)?shù)匚淞值匚灰卜浅V?。在這寺院住下,自然何家門不敢輕易來找麻煩。只是如此的江湖巨頭,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真的善男信女,為了這幾個無名小輩,明著跟何家門作對,這實在不合常理。
了塵笑道:“無妨,救人性命,本就是出家人應(yīng)為之事,敝寺恰好有一施主投宿,那施主醫(yī)術(shù)極精,或許可以救治這位齊施主?!?p> 任風(fēng)嘆道:“多謝大師,只是我這師兄的病,只怕唯有華陀在世才能醫(yī)?!?p> 了塵道:“那閻王丈第三十二代傳人司馬天呢?”話一出口,陸越銘聽的懵懵懂懂,任風(fēng)臉上卻立刻變色了。
這閻王丈,本是醫(yī)家的一派,這一派的醫(yī)術(shù),據(jù)稱是各個都賽過華陀扁鵲在世,但這一派傳人極少,因為這派十分邪異,因為這派弟子要從小學(xué)習(xí),戒除人間七情六欲,但娶妻生子卻是必須,而且必須生女兒,女兒長到十五歲,就得挖一個兩丈深的坑,將女兒活埋掉。那是獻(xiàn)給閻王當(dāng)妾,從此這人就是閻王的丈人,以后救人性命,閻王也得給三分面子。這一門平時沒人愿意多接觸,但一旦誰有什么絕癥,這閻王丈門下的大夫可是相當(dāng)搶手,往往請一次都需要百兩銀子,一般都是極其有錢有勢的人家才能夠請得動,尋常人想見一面都難。
齊巍和陸越銘在了塵和尚及弟子的攙扶下,好容易翻過兩座山,到了大般若寺,至于齊家班眾人的尸首,了塵也答應(yīng)幾人,稍后會派人去安置。幾人先被安排在一間禪房,不多時,了塵帶著一個人進(jìn)來,那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干粗活的長工打扮,一進(jìn)來,什么話沒說就大步走到齊巍面前,伸手把了一下脈,沒片刻就送來,敲一敲齊巍腦袋,又在他身上又看又捏了幾下,甚至還捏了一下襠部。任風(fēng)心里的火立刻上來,但想到這人八成就是司馬天,也不敢得罪。
司馬天檢查完后道:“這風(fēng)涎長得倒很別致?!比物L(fēng)這一下火更大了,好容易強(qiáng)忍了下來。
司馬天接著道:“今晚開刀,七成把握,你們開是不開吧?”
任風(fēng)忙道:“你真的能治?”
司馬天不耐煩道:“都說了,七成把握,愛治不治?!?p> 齊巍已經(jīng)被折騰的有些清醒了,對司馬天道:“先說好,我們現(xiàn)在身上沒兩個錢了?!?p> 司馬天一擺手道:“無妨,報酬已經(jīng)付了,恩,我是說,能開一個這么別致的風(fēng)涎,那就是好報酬了?!?p> 這時陸越銘忍不住干嘔了一下,自從決斗之后他的頭就疼著,已經(jīng)不知道干嘔了多少次。
哪想司馬天居然如同惡狗撲食一樣沖到陸越銘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起脈來,還仔細(xì)觀察他的臉色,然后重重的一拍腦門,道:“我怎么早沒看出來?這沈小姐給我的好處也太好了,這下賺大了?!痹捳f完,看下任風(fēng)等人臉上的驚異神色,趕忙道:“無妨無妨,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這小兄弟有話要說。”
任風(fēng)道:“大夫,我這兄弟一直頭疼,對了,他是失憶了,以前的事想不起來,你能醫(yī)么?”
司馬天道:“頭疼那是動腦太多,失憶……哈哈……那個再說,你們先出去?!辈挥煞终f的就把幾個人全推了出去,包括還很虛弱的齊巍。
陸越銘看著房間里只有他和這個怪人,心里忍不住的緊張,司馬天走上前道:“小兄弟,咱們這么算賬吧,你把那個參剩下的給我,我給你每晚作惡夢的病給治好。我先說明白了,你晚上作惡夢那可不是小事,那是你吃下的那這東西來找你,要是你哪天晚上沒打過他們,那第二天別人就會看到你直挺挺躺床上,都硬了?!?p> 陸越銘一驚道:“你說的是什么?”
司馬天怒道:“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那個參,你吃的那個,從死人肚子里拿出的那個。你最多就吃了一個枝兒,剩下的呢?還失憶,你還挺能裝的,你失不失憶我還看不出來么?”
陸越銘立刻出了一身冷汗,片刻后嘆道:“果然是神醫(yī),實不向瞞,那個參我真沒有,我的那是……”
司馬天伸手打住他,然后立刻按住他手上脈搏道:“現(xiàn)在開始說吧,你可別想騙到我?!?p> 陸越銘于是就把他如何誤食鬼參的經(jīng)過全說了,只是城隍島的事盡量隱瞞住。剛說完,司馬天嘆一口氣道:“說的是實話,從脈上能看出來,唉,空歡喜一場。那沒辦法了,小兄弟,我不能白干,你每天晚上就自求多福吧。”
陸越銘也道:“一切都是命吧?!闭f到這里突然想到不對,這司馬天看來是個收好處才干活的人,那治療齊巍怎么那么大方?不過既然他答應(yīng)治齊巍了,自己也不敢多問。
司馬天道:“行了,我還是叫人來,準(zhǔn)備好治你那兄弟吧?!?p> 陸越銘忙道:“我失憶的事,還請神醫(yī)保密……”
司馬天說道:“放心,我跟人說這個干嘛?你也該保密,你吃了那個參,你的這個心肝可值錢了。我是有門規(guī)的,不然早把你殺了拿心了?!闭f罷轉(zhuǎn)身出門,對現(xiàn)在外面的眾人道:“都進(jìn)來吧,說說晚上開刀的事?!?p> 按照司馬天的吩咐把開刀需要的東西備好,已經(jīng)到晚上了。司馬天把別人都轟走,自己在屋子里給齊巍開刀。這時任風(fēng)忍不住問陸越銘:“他跟你單獨(dú)在一塊兒,到底要干啥?”
陸越銘腦子迅速轉(zhuǎn)了一下,道:“他就是給我按著看了一會兒,又把一會兒脈,突然就說:'唉,空歡喜一場。'接著就叫你們了?!?p> 任風(fēng)道:“這人是不是不正常?他真的能治好師兄么?”
陸越銘道:“好像有本事的人,很多都是瘋瘋癲癲的,希望這人是吧。”
任風(fēng)道:“那是咱這一行演戲的時候,經(jīng)常有的段子,不過演戲歸演戲。反正我還是不放心?!?p> 直到半夜,司馬天才終于從房間里走出來道:“好了,你們不去看一眼么?”
三人趕緊沖進(jìn)去,房間里充滿了一鼓刺鼻的藥味,齊巍躺在兩張桌子拼成的床上,頭發(fā)剃光了,并且纏上了厚厚的布,而那桌子床的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放著各種沾血的刀具、瓶罐之類,中間一個碗格外的,碗里有幾滴血,還有一個大拇指尖大小的白色肉團(tuán)。
任風(fēng)上前去叫齊巍,齊巍卻沒反應(yīng),不過呼吸平穩(wěn),像睡著了一樣。司馬天道:“你們看看沒事得了,今晚你們還出去,我得親自在這里看著?!?p> 任風(fēng)道:“我也留下來吧,不然不放心?!?p> 司馬天冷冷道:“你留這里能有啥用?只能給我添亂,現(xiàn)在還是緊要關(guān)口,有啥事我必須在這里鎮(zhèn)著。放心吧,現(xiàn)在活命已經(jīng)有九成了??烊ニ?,看你們這氣色,再不休息好,我還得再治,到時候不給錢就不行了?!?p> 幾人只好各回房間休息去了。這些天經(jīng)歷的實在太多,任風(fēng)和陸越銘很快就睡著了,然而過了一會兒,任風(fēng)的房間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穿短衣的身影鉆出來,小心的關(guān)上門之后,轉(zhuǎn)身往西邊山頭跑過去,那人正是于鳳娘。
翻過半座山,突然于鳳娘身體猛地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從草叢里鉆出的一個身影,哪想這時,身邊又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持兵器砸了過來。于鳳娘趕緊閃過去,然后一記窩心腳踢到那人胸口,結(jié)果就如同踢到一塊鐵板一樣,那人另一手抓住于鳳娘的腳,用力一扔,于鳳娘身子飛出去,后背撞在一棵樹上,摔在地上沒法起身。
來的那兩人,正是何鐵公的兩個表弟,何猛,何勇。這兩人把平時鐵甲穿到衣服下,半夜偷偷進(jìn)山尋仇,正好遇到于鳳娘,兩人正持著鐵錘沖上來,突然一聲弓弦響,何猛的脖子上便多出了一枝箭。這何猛就像被電到一樣倒地上抽搐,何勇一看,旁邊不遠(yuǎn)處有一人正張弓搭箭。
何勇兩手護(hù)住脖子這一薄弱處,朝那持弓人沖了過去,那人射了兩箭都沒有穿透何勇的盔甲,于是扔下弓,從腰間抽出一把細(xì)劍,也沖上前去。
何勇朝那人揮出一錘,那人像電一樣后退閃開,一手后伸捏個劍決,另一手持劍,身體一個前沖,劍直接扎向何勇腋下無甲處。何勇用力收住身子退后,才沒被刺到腋下動脈,那人又單手持劍,電一般的刺出了兩下,都打在何勇面門上,雖然有面甲,這巨大的震動還是把何勇打得頭暈,那人又一腳正踹在何勇臉上,何勇面甲歪到一邊,身子退后撞到旁邊樹上,那人又一劍刺到何勇檀中穴位置,只是沒有刺穿盔甲。
何勇趁機(jī)右手揮出鐵錘砸過去,結(jié)果那人又一手刁住何勇持錘的手,劍往旁邊一斜找到盔甲縫隙,腳上發(fā)力,劍一下刺了進(jìn)去。
這時已經(jīng)是在月光下,能夠隱約看清那人身形,原來是一個少女。
那少女手中的劍又一轉(zhuǎn),正好割開何勇軀干的動脈,然后迅速拔出劍,身子閃向一邊,把何勇的右手一轉(zhuǎn),何勇一下子背對著她,正好血噴出來,但卻是背對少女的方向,一點沒有噴到少女。
這時于鳳娘也爬了起來沖上前,少女轉(zhuǎn)身看她,剛想說話,于鳳娘已經(jīng)先施了一禮道:“見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