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陸越銘正和沈小姐,還有馬彪,譚學禮四人往另一路走去,在一個路口處停了下來,等了片刻,只見十來個和尚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鐵掌羅漢釋相,這些僧人身上均破了幾個口子,看來經(jīng)過了一場惡戰(zhàn)。一見面,沈小姐便合十道:“大師可好?”
釋相合十道:“阿彌托佛,現(xiàn)在不是客套時候,我倆合兵,要做什么,施主想必清楚?!?p> 沈小姐道:“清楚,大師請。”
釋相也道:“請?!闭f罷兩伙人一起向前走去,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別處,正是青云寨的心臟:山上議事廳。
又走了半個時辰,那議事廳山洞洞口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洞口還有二十多個嘍啰,看見來人,為首一個持偃月刀的忙喊:“來人了,快關門?!?p> 譚學禮忙道:“快,別讓他們關門?!庇谑潜娙艘积R沖上去,釋相還對旁邊一個和尚道:“慧凈,等會兒你帶著其他人,拖住他們?!?p> 兩撥人很快就碰在一起,中間兩三個嘍啰則立刻飛了出去,以釋相為首的幾個高手沖過人群,向前奔過去,前面那個山洞的大門一顫,然后只見一道鐵柵欄從開始跌落下來。
幾人中,沈小姐輕功最好,腳下加勁,飛一般奔入大門,瞅見機關所在,伸手一擲,手中長劍飛過去,正卡在機關絞盤上,門瞬間挺住,而她右手的大食刀也不閑著,刀隨人動,把機關旁兩個嘍啰一招解決。
其他人也乘機鉆了進來,全神戒備的看著中間寨主座位,只見一個一頭長白發(fā),中年偏老的人坐在上面,而他旁邊,則是一個瘦高身材,年紀很大,拿著一桿赤紅槍的人。青云寨此時人手已經(jīng)相當不足,所以石惡此時身邊只能有這一人了。
石惡看著幾人進來,笑道:“不錯,那個沈家的丫頭,你的計成了,不過老夫得說清楚,這里面有高人助你,不然你這隔岸觀火之計未必能成,你若不信,那也就罷了。”
沈小姐嘆道:“我信得過前輩,只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站在這里了,該如何便如何吧?!?p> 石惡點點頭,對旁邊那人點點頭,那人于是上前道:“虎閻王馬彪,久聞大名,在下龍叟薛無天,今天來討教兩招。”還沒等馬彪應答,就徑自奔了過去。
就在那人跟馬彪戰(zhàn)在一處之時,也只見寨主位上一道影子劃過,石惡已經(jīng)電一般的沖到了其余幾人面前,手中熟銅杖揮過,這幾人忙各自揮兵器擋架,只聽見一連串碰撞聲,釋相駕著方便鏟,退后了兩步,而其余三人則差點摔倒。
石惡沖了過去,冷笑一聲,就往門外跑去,幾人忙追了出去,結果就看見外面,釋相的幾個弟子都已經(jīng)躺下,然而青云寨的還剩下三人,那三人忙轉身要攔住追兵,結果這幾人根本沒有糾纏,只有譚學禮不慎走過一個半死的寨兵,被他一下子抱住雙腿,其余的人也忙奔了過來。
譚學禮一劍下去,正刺穿那人后腦,那人手也松開,這時那剩下三人也沖了過來,譚學禮一邊招架著,一邊對其余人喊:“別管我,快去追?!?p> 石惡一只腳換了木棍,卻依然不失靈便,然而這一番用力,傷口又破了開來,那只代腳的木棍已經(jīng)被染的通紅,他知道不能再久托,于是轉身,背對一處山崖,與三人對峙,那也不算完全的山崖,背后還是一道坡,只是太陡了些。
三人看他的斷腳,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拖字決,于是圍住他,和他對峙,并不急著動手。石惡可不能拖下去,對著陸越銘就沖了過來。
陸越銘心里叫苦,看來果然自己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人家那么大的高手親自鑒定的。也不能怠慢,拿起劍連撥帶閃,哪想石惡的招數(shù)實在太快,只兩下,就攻破自己防線,拐杖直接拍了下來,他用盡渾身力氣,大劍往上一架,終于是架住了,但是只感覺一陣麻從胳膊傳到腰,然后到腿,于是整個人跪了下來。
石惡又回身,幾杖逼退沈小姐,又回身一杖,正和釋相砸下來的方便鏟碰在一起,這一下碰的很實,一聲巨響,方便鏟直接飛到半空,石惡又順勢飛起連環(huán)腳,把釋相踢到一旁。
陸越銘大喘了兩口氣,才緩了過來,突然他聽見沈小姐低聲對自己道:“一起制住他兵器。”說罷就沖了上去,陸越銘一時沒理解,但也下意識的跟著沖了上去。
這時石惡看來身體更差了幾分,雙方互拼十幾招,陸越銘居然感覺自己可以擋下兩式,就在這時,就聽沈小姐大喊一聲:“鎖。”說罷用盡全力,馬刀往杖上一磕,那銅杖就向陸越銘這里過來,但勁道已失,陸越銘看著杖上那龍頭形狀有一個孔,想也沒想,左手握著劍鋒,使出他自創(chuàng)的雷公鑿,劍一下去,正插在那個孔里面。
石惡感覺到不好,忙把杖用盡全力一揮,陸越銘整個身子被拉的飛了起來,然而仍然沒有松手,還在空中換了一下手,左手跨過銅杖,握的更緊了。
等他腳一著地,就感覺石惡在奪杖,他來不及多想,只是雙手用力鎖住大劍,使出十成力才沒讓石惡把杖躲回去。哪想就在這時,突然前面的力道突然消失,那杖居然松了手,原來剛才沈小姐乘勢攻過來,讓石惡不得不松手。
這一下,害的陸越銘一個沒收住,身子向后退了好幾步,用力站定了,突然感覺右腳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不由得一身冷汗:自己正站在那陡坡的邊上。
他剛想跑回去,就看見身前一道影子砸過來,原來沈小姐被石惡撞的飛了過來,這下不要緊,正撞在陸越銘身子上,陸越銘這次可再也沒法止住,身子向后一仰,就滾下了那陡坡。
沈小姐借著碰撞的力,身子倒是站穩(wěn)了,回頭就看見陸越銘一路滾下山,剛想喊一聲,突然感覺胃里翻江倒海,干嘔了兩下,突出半口血來,腿也晃了兩晃,她用力站住,抬頭一看,石惡正在和釋相打的火熱,雙方兵器已失,于是就互拼起掌法來。
釋相正是以一雙鐵掌聞名江湖,一時間也和石惡拼了個不分上下,但是沈小姐明顯可以看出,釋相已經(jīng)是苦苦支撐,于是她運足一口氣,把刀舉起來。
而釋相那邊,兩雙鐵掌再也支持不住,只聽見兩聲悶響,釋相雙掌垂了下來,接著石惡一掌正打在釋相肩膀,釋相退后幾步,倒在地上。也就在這時,石惡感覺到身后風聲不對,剛一回頭,就見一道刀光劈下,眼看就要到頭頂,他只有伸出左臂一擋,就感覺到左臂麻了一下,仔細一看,一把馬刀已經(jīng)砍入他左臂六分多,砍斷了一根臂骨,被另一根卡住了。
沈小姐一擊得手,趕緊松手,右腳一點地,身子就向后飛去,而石惡一個箭步搶上,先是一掌打在沈小姐肩頭,然后又一腳踢出去,沈小姐借著這個后撤的勢,卸去了大半力道,但是還是被打的飛出兩丈,后背猛地撞在樹上,然后腳下一軟,身子坐下,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她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眼前的景物也由模糊變清晰,結果就看到眼前一道寒光閃著,原來石惡站在她身前,那柄馬刀已經(jīng)被他奪下,正指向她的眼睛。
沈小姐還淌血的嘴角擠出一絲淡笑,然后她把頭靠在樹上,非常放松的看著石惡,一言不發(fā),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片刻,沈小姐懶洋洋道:“前輩,動手吧,別磨蹭了,你逃命也要緊?!?p> 石惡長嘆一聲,把刀扔到沈小姐面前,道:“罷了,事已至此,殺了你又有什么用,何必讓世上的英雄又少一位呢?唉,我石惡這一輩子,什么風浪都見過了,只可惜,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那該多好。”說罷轉身,一瘸一拐的離去。
沈小姐也長出一口氣,休息了一會兒,掙扎著想站起來,這時突然聽見有人喊她,抬頭一看,原來是譚學禮和馬彪兩人感到了,兩人一上來,就忙問沈小姐究竟如何。沈小姐有氣無力的一指陡坡,道:“我沒事,你們快下去看看,陸兄弟掉下去了……看看他有沒有事?!?p> 馬彪對譚學禮道:“你留下,我去就可以了?!闭f罷就往那陡坡奔過去,那坡陡的幾乎都垂直了,然而馬彪走著卻仍然很利索。
其實陸越銘滾下山去以后,確實沒有大礙,就是外面那件棉袍破了好幾個口,身上也多了許多皮肉傷,他躺在山坡底下,大出了幾口氣,心里著急,心想這山坡這么陡,自己很難爬回去,那邊沈小姐和石惡正對著,沒了自己恐怕吃虧。想到這里,也不由得埋怨自己沒用。
然而他卻突然聽見旁邊一聲大叫,慘痛中透著兇狠,他轉頭一看,只見遠處身邊有一個人,渾身被煙熏得黑漆漆的,衣服都燒沒了,只穿著一件短褲,那人一手伸向后頸,正用力抽出一根長針來。他身邊,還放著一根丈長大槍,那人正是青云寨寨主鐘離英。
原來他被楊開救走之后,一路遭遇追兵,結果兩人一頭鉆進了山下還在起火的枯樹林,正好被一棵倒下的樹砸到,楊開當場斃命,鐘離英卻掙扎著逃出生天,只是身上衣服已經(jīng)被燒掉。他一路跑到了這里,感覺剛才忍住劇痛,一番運功之后,那根銀針有松脫,伸手一摸,果然可以拔出來,于是他強忍疼痛,拔著那根針,結果就看到陸越銘摔了下來。他認得這是敵人一方,于是加了勁,終于把那根針拔了出來,渾身經(jīng)脈也瞬間通暢了。
陸越銘反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把針拔出,并且回身拿起了那桿丈長大槍,對著陸越銘,吼道:“你是那沈家丫頭的人吧?!?p> 陸越銘賠笑道:“鐘離寨主,現(xiàn)在我們都落了難,而且都要對付那石惡,所以……”
鐘離英一肚子氣沒處發(fā)泄,這時已經(jīng)瘋狂,根本不理會他,怒道:“滾,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受死吧?!闭f罷提著大槍就沖了過來。
陸越銘心里一陣涼,他知道這個鐘離寨主十分不好惹,心想罷了,沈小姐那邊自己是真救不了了,你就是不慎殞命,那我也不管了……因為我很快就會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