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于飛才從外面回來,說是跟同事吃了個飯,安書緣也就隨口應(yīng)了一聲,如今這樣的事還需要交待嗎?他去哪里,跟誰去,回不回來,都不重要了。
離婚這件事很突然,所以眼下大家仍是住在一起。于飛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他的衣服也被安書緣拿了出來,裝了幾個紙箱,就堆放在沙發(fā)旁邊。
家里的氣氛倒還是沒什么變化,于飛回來后,于念還拉著他走了盤象棋,安書緣也像往常一樣,把烘干的衣服收好,打包好垃圾,牽著花花出門了。
除了于飛睡在沙發(fā)上,這個家,好像什么變化也沒有……
第二天,周六,天氣晴好。
一家人正吃著早餐,門突然被打開了,花花搖著尾巴熱情地迎了過去,安書緣不用看,就知道是她姐過來了。
“姐,來一起吃點?!彼泻袅艘宦暎蜏蕚淦鹕砟貌途摺?p> “不用了,我吃過了?!卑矔閿r了她一下,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念寶,今天周六,你要出去玩么?”安書情看著于念,問了一句。
“嗯,大姨,一會兒我要去圖書館,您有事兒?”
“沒事,那你早點去吧!周末圖書館人多,早點去,占個座位?!卑矔闇睾偷亩诹艘痪?。
“知道啦大姨,我這就去了?!庇谀钊齼煽诔酝炅嗽琰c,回自己房間收拾了幾分鐘,挎了個帆布包就準備出門。
安書緣叮囑道:“早點回來!”
小丫頭應(yīng)著,“知道啦!”人已經(jīng)跑下樓了。
確定于念走了,安書情看了看眼前兩人,冷臉問道:“你倆真辦了?”
安書緣頭也不抬,繼續(xù)啃著手里的玉米,邊啃邊回道:“嗯,要不要拿給你看看?”
安書情“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瞪著一臉錯愕的安書緣就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你做這個事有沒有想過爸媽?有沒有想過念寶?你光顧著你自己痛快了,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人!于飛哪兒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子作?”
安書緣愣住了!
她想反駁,可一瞬間,腦子像卡了殼,不轉(zhuǎn)了!
就這么愣了幾秒,嘴唇隱隱的發(fā)顫,眼眶也熱了起來,安書緣慌忙扔下玉米,擦了把嘴,拉開椅子幾步奔到玄關(guān)處,胡亂地套上鞋子,推開門就沖了出去!
跑了幾步,意識到動靜太大,她彎腰脫掉鞋子,光著腳一口氣跑上了六樓!
蜷縮在樓梯拐角,壓著喘氣聲,眼淚這時才滴了下來!
她抬手接了一滴,看了眼,擦在衣服上,抱著膝緩緩閉上了眼,由著淚水緩緩流淌,滲進了衣服里……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還有于飛的說話聲,接著是關(guān)門的聲音。
安書緣知道,于飛去找她了。
坐了片刻,冰冷的地面讓她有些受不住。安書緣站起身,擦干眼淚,穿好鞋,拍了拍衣服,一步一步下來,走到二樓自家門前,摁了指紋,開門進了屋。
“找到?jīng)]?”安書情伸頭,就看見安書緣站在玄關(guān)處。
“你又回來了?。∧愕怪阑貋戆?!于飛呢?”
“不知道,我沒看見他?!卑矔壍亓艘痪?,面無表情地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拿過那根啃了一半的玉米,接著啃。
對面的安書情愣了片刻,才說道:“你怎么還有心情吃?你不是跑了嗎?還回來干什么?人家出去找你了,你倒又偷偷回來了!還有臉吃呢!這世上怎么有你這樣自私的人呢!”
安書緣頓了頓,回了句,“我不自私?!庇值皖^繼續(xù)啃玉米。
安書情氣得不知說什么好,半天才又罵道:“對!你不自私!你是有??!我告訴你,有病你就去治!別禍害自己的家人!”
“我沒有禍害家人?!卑矔夁€是很平靜,即使有什么,剛剛也跟著淚水一起流走了。
啃完了玉米,把沒喝完的半杯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片刻拿出來,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淡淡地坐回餐桌喝牛奶。
安書情咬牙切齒,“我真想把這牛奶倒你頭上去!”
安書緣默了默才小聲說道:“大姐,那有病的就是你了?!?p> 安書情怒得連拍了幾下桌子,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樣????你說你到底要怎么樣?為了這算不上事的事情,你竟然要離婚,還真的離了!你是要把我氣死??!”
“我真想不通!你怎么可以在拆散了這個家之后,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安書情大聲道。
“所以……”
安書緣抬頭,“你是想看我倒下的樣子?”
安書緣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轉(zhuǎn)著空杯子,輕輕說道:“你說的那個算不上事的事,對我來說,是過不去的坎,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唯獨這個不行!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qū)ξ也恢遥 ?p> “哪里不忠了??。坑陲w哪里對你不忠了?他不過就去玩了一下,又不是在外面找小三養(yǎng)女人,花錢玩玩,消費而已!這算什么事兒!”
安書緣愣了,她盯著安書情,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就這么盯著她姐的嘴,一開一合,如雷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著,安書緣默默打開了手機錄音,這樣的時候可不常有呢,紀念一下?
“我看你就是一朵奇葩!現(xiàn)在什么社會,哪個男的在外面不玩?他花錢瓢了個昌有什么要緊的?人還是你的人,錢還是你的錢,你倒好!沒人來破壞你的家庭,你自己倒破壞了!你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說你是不是有?。 ?p> “你以為你多了不起呢?離開了于飛你怎么活????當了十幾年家庭主婦了,這個社會早就沒你的位置了!你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憑什么養(yǎng)活自己?啊?我倒想問問你,誰給你的勇氣離這個婚?”
“沒有于飛養(yǎng)你,你連西北風都喝不起!你在這兒清高給誰看?這十幾年過傻了是不是?你是高嶺之花嗎?只要陽光雨露就夠了嗎?你就是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沒有于飛那么高的工資養(yǎng)著你,你那些衣服包包化妝品誰給你買單?你住哪里?吃什么?用什么?”
“都快四十歲的人,怎么就沒有腦子呢?一無是處的廢人還講什么尊嚴?別說于飛只是瓢了個昌,哪怕今天是他外邊有人了,只要他不離,就不準你離!”
安書緣就愣愣地盯著她姐,腦子里在想,這個人真的是我姐?她配當人家的姐姐嗎?
安書情也罵累了,坐在椅子上直喘氣,眼睛則是狠狠地瞪著安書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安書緣默了片刻,雖然覺得這樣問不好,但還是問道:“你這意思,如果是姐夫出去瓢了,你就不在意?”
剛歇了口氣的安書情被她這么一問,立馬又來了精神,“不是不在意!在意又能怎么樣?吵一吵鬧一鬧,日子總歸還是要過下去的??!一出點問題就要離婚,孩子怎么辦?兩邊老人怎么辦?你以為你姐夫沒有嗎?還不是我硬生生忍了下來,我知道你委屈,但我們不是小孩子,遇事不能總想著自己!這個道理是個人都明白,你難道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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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畫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