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安書緣被一陣狗叫聲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眼,花花汪汪地叫著。
半夢半醒的,她呵斥了一聲,花花安靜下來,安書緣頭一歪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花花又叫了起來,安書緣緩緩睜開眼,嘆了口氣道:“笨狗,你是不是想吵死你主人?讓不讓人睡覺了?”
花花跑到了窗邊,朝著外邊汪汪地叫著。
安書緣翹起腦袋看了看,這是?外邊有人?
愣了下,她伸手掀開被子,拿過一旁的睡袍,邊走邊穿。
花花見她過來了,邀功似的上竄下跳,安書緣撥開窗簾看了眼,玻璃上水汽朦朧,隱約看見有輛車停在門口。
是誰呢?
擦了擦霧氣,還是看不太真切,她赤著腳打開臥室門,拿過門旁的拖鞋,穿好鞋,把睡袍的扣子一粒??酆茫蜷_大門走了出去。
迎面吹來的寒風凍得安書緣瞬間打了個寒顫,她連忙翻起睡袍的帽子,罩住了頭,將兩只手抄在袖口里,朝大門口走去。
離大門還有幾步遠,安書緣把帽子掀開,抬頭向外看了一眼,她瞬間僵住了……愣了會兒,立刻轉(zhuǎn)身。
“小緣!”
安書緣抄在袖口里的手狠狠掐了下胳膊,齜牙咧嘴地無聲爆了句粗口,才冷著臉轉(zhuǎn)過身來。
緩緩走到大門前,看著門外的人道:“你到底想怎樣?”
郁春修笑得一臉溫和,“今日冬至,不是答應(yīng)了,要陪我的么?!?p> 安書緣怔了下,冷冷問道:“你能站在我的立場考慮一下嗎?我陪你一天,我的家人會怎么想?對不起,我做不到!你走吧!”
郁春修還是笑了笑。
安書緣看著他的笑,很淡,卻莫名有種苦澀的感覺,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想我怎么陪你?我能怎么陪你呢?”
“這樣就可以,進去吧,外邊冷?!庇舸盒掭p聲回了一句,聽不出什么情緒。
安書緣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回了屋子。他想呆在那兒,隨他便!
回了臥室,抬腳甩飛了拖鞋,安書緣看了眼傻乎乎的小花狗,指著它罵道:“都是你這個小笨蛋,你瞎叫喚什么???你不叫,我現(xiàn)在都還在睡,哪會碰到這么煩人的人!”
小花狗歪頭,只知道賣萌。
安書緣向后一倒,躺回了大床,郁春修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離婚了,這樣的騷擾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算是出于喜歡,也是不對的!如果喜歡,那當年為什么要娶別人?
安書緣每每想到這里,都忍不住生氣,她不怪郁春修娶別人,也不怨郁春修沒有喜歡上她,只是他不該來騷擾她,打著喜歡的名號!
躺了一會兒,安書緣起身走到窗前,將窗簾撥開一條縫,玻璃上的霧氣淡了許多,能看到那個人倚著車身,靜靜地立在那兒。
不管了!沒人理他,過一會兒他就會走的!
安書緣去了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番,回了書房。
她努力不去關(guān)注外面那個人,泡上一壺花茶,接著看起昨天的書來。
這么冷的天,他來干什么呢?一年陪一天,這種荒謬的要求,虧他提得出來!
心緒不寧地勉強看了會兒書,忽地又想起花花半夜好像叫了會兒,他不會是……不會是半夜就在外邊了吧?
想到這里,安書緣坐不住了,她湊到書房的窗戶前,擦了擦玻璃上的霧氣,見郁春修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倚著車身靜靜地立著。
這個人……真的是!唉!
安書緣唾棄自己的心軟,卻也沒辦法繼續(xù)硬著心腸,只好推門出去,伸手將兔耳朵帽子翻起來,罩在頭頂,朝大門口走了過去。
安書緣在大門前瞇眼看了看,發(fā)現(xiàn)郁春修好像是閉著眼靠在那兒的,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她冷著臉,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抓著門鎖,“嘶!”門鎖跟冰塊似的,凍得安書緣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郁春修聽到這動靜,倏地睜開眼,轉(zhuǎn)頭見安書緣正在開門,吁了口氣,笑了。
安書緣一聲不吭地打開大門,瞪了他一眼,將鎖掛在門上,轉(zhuǎn)身回屋了。
郁春修緩緩走了進來,將大門重新鎖好,看了眼開著的大屋的門,深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原本以為,要倒在大門外,那只兔子才會心軟,到底,還是舍不得他么?
郁春修進了大屋,將門關(guān)好,安書緣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面無表情地道:“你來書房坐一會兒吧?!?p> “好?!彼麘?yīng)了一聲,跟了過去。
安書緣把書桌旁那張椅子拖了出來,看了眼那個人,“你先坐,我去給你拿杯子,喝點熱茶可以驅(qū)寒?!?p> “好?!庇舸盒抟姥宰讼聛?。
安書緣從廚房拿來了杯子,卻見郁春修已經(jīng)在喝茶了,用的是她剛剛喝過的杯子……
算了!忍忍,等他暖和了再勸他離開!
安書緣這么想著,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花茶,窩回了藤椅中,打算接著看書才發(fā)現(xiàn),她方才看的書在郁春修手上。
那個人坐在椅中,翻著她看過的書,用著她喝過的杯子,看起來十分悠閑!
安書緣后悔了,真的不應(yīng)該一時心軟把他放進來,這么大個人還能凍死不成?
她咬咬牙,無聲地在心里腹誹,從身后的書柜隨手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眼睛盯著書,實際上卻連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總有兩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安書緣感覺自己都快被盯得燒著了!
捱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她重重地把書拍在腿上,瞪著對面的人,“不準看我!看書!”
郁春修勾了勾嘴角,道:“好?!?p> 安書緣氣哼哼地低頭,繼續(xù)翻著手里的書,內(nèi)容晦澀得很,她合上書看了眼封面,《物流與供應(yīng)鏈管理》……
呃,難怪看不懂!剛想把書放回去,轉(zhuǎn)念又想到,物流知識了解一下也好,說不定有幫助呢!
于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開始認真地看起手中的書來,看了一會兒就犯困了,看不懂,只覺得通篇都好枯燥??!
看不懂沒事,多看幾遍就懂了!安書緣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強撐著精神,看著看著,頭垂了下去……
迷迷糊糊間腦袋里的弦突然繃了一下,安書緣一驚又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對面,郁春修仍是端坐著,低頭看書,像是已經(jīng)忽略了她的存在。
安書緣緩了緩,勉強打起精神,翻了一頁,繼續(xù)看起來。
屋外的風漸漸停了,花花在墊子上翻了個滾,郁春修朝它勾勾手,小花狗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揉了揉小花狗的頭,郁春修輕聲道:“去吧?!?p> 花花扭著屁股又回了墊子上,乖巧地趴下了。
將書輕輕合上,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郁春修起身走到安書緣身旁,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看了眼封面,不由輕笑出聲。
將書放回了書柜,彎下腰,輕手輕腳地把人抱了起來,去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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