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還是你想得周到?!倍我幻餍χ斐鍪?,捏了捏趙菱菱的俏臉,只覺那皮膚細(xì)軟溫潤,讓人心頭癢癢。
趙菱菱嚶嚀一聲,嬌聲說道:“我們還是快些找吧,天都要黑了。”
“怕什么,天黑了不是還有我嗎?”段一明說。
“我怕的,還不就是你嗎?”趙菱菱將嘴一撅,故作生氣狀。
二人都是細(xì)皮嫩肉,嬌生慣養(yǎng)的,在那疊畫像中翻翻找找,不一會兒就累得眼睛發(fā)澀,手肘酸脹。
“要不,明日再找?”段一明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這是我娘教我的?!壁w菱菱撥了撥那油燈的燈芯,繼續(xù)翻著那些畫像。
“找了這么久,那些個流寇、土匪,多半是男人,極少有女人,你是不是猜錯了,萬一那孟小梳根本不是什么通緝犯呢?”段一明對她忽如其來的倔強,有些不滿,“如此煞費苦心地,想要得知她的身份,你該不會對那孟小梳,有什么偏見吧?”
“當(dāng)然有偏見?!壁w菱菱咬了咬嘴唇,滿目的妒意。
段一明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得哈哈一笑:“我果然猜對了,正因為我對她有點兒意思,所以你才想方設(shè)法要找她出氣,是不是?”
是才怪,你以為你在我心中有多高的地位?
想是這么想,但趙菱菱卻絲毫沒有表露,撒嬌似的哼了一聲:“一明,你何時娶我過門,上一次,不是說要挑個黃道吉日來我家提親嗎,怎么挑了如此之久?我娘日盼夜盼,都快把眼睛都望穿了?!?p> “今日……今日你也看到了,因為那孟小梳的緣故,我爹對我十分不滿,正在氣頭上,我怎么敢說提親的事呢?”段一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你若不想娶我,直說便是,何必拿這些話搪塞……”趙菱菱聲音一酸,掩面作拭淚狀。
段一明最怕她哭哭啼啼,趕緊說道:“明日,明日我就跟我爹說說!”
“這可是你說的,明日必須給我個答復(fù)?!壁w菱菱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淚珠,認(rèn)真地說。
經(jīng)過地窖之事后,她“被鬼附身”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牛村,村上哪還有人敢娶她?原本一見她就面色緋紅、滿臉笑意的公子哥兒們,如今不等她行至身旁,就腳底抹油躲得老遠(yuǎn),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氣一般。
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那孟小梳!
好在這段一明向來膽大,從來不信什么鬼神之說,反而因這此事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一個年輕貌美,一個風(fēng)流多情,久而久之,二人也就順理成章地黏在一起了。至于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假意,就說不清了。
豆大的燈火不停閃爍,將趙菱菱的杏眼照得明亮。段一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她,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漂亮啊,真是漂亮,只可惜沒有那孟小梳好看。
趙菱菱若是那怒放的芙蓉,孟小梳就是枝頭的白梅。芙蓉看久了,難免會覺得有些膩,可白梅就不同了。俗話說得好,“梅花勝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兩個女子最大的區(qū)別,就在這韻味上。
更何況趙菱菱手到擒來,而孟小梳才是那得不到的,在段一明心中,自然是后者的韻味更加悠長。
“若她真是流寇,我該如何是好?”段一明喃喃地說。
“自然是將她的身份告訴你爹,把她關(guān)入大牢!”趙菱菱不假思索地說。
段一明笑了笑,說道:“都說最毒婦人心,我原本還不信,現(xiàn)在卻是信了?!?p>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若不是她心狠手辣地打了你,我怎會如此惱火?”趙菱菱眼巴巴地瞧著段一明,想將他勸說到自己這一邊來,“怎么,她那樣欺辱你,難道你還對她手下留情?”
“當(dāng)然不會留情!我段一明向來有仇必報,她惹惱了我,我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倍我幻麟p目微瞇——這女人就好比一匹等待馴服的野馬,本大少爺怎會放過?
趙菱菱抿嘴一笑:“不留情就好,我就怕你英雄過不了美人關(guān)?!?p> “說得也是,你這一關(guān),我不就過不了?”段一明調(diào)侃道。
若是平時,他或許會趁機(jī)揩揩趙菱菱的油,摸摸小腰、捏捏翹臀,可一想到那眉目淡淡如煙云的孟小梳,他就沒了這心思。
“對了,那孟小梳,不是京城口音嗎?”趙菱菱心念一動,脫口說道。
“沒錯,是京城口音?!倍我幻鞑唤馑韵轮?。
趙菱菱面色一喜:“既然如此,那我們只找從京城來的畫像,不就行了?”
“對呀,我為何沒有想到?”段一明一拍額頭??煨┱页鲞@孟小梳的真實身份,自己便能以此要挾。到時,自己說東,她就不敢往西,豈不快哉?
畫像是一疊一疊分開的,從京城來的那疊,只有薄薄的十來張。二人湊在一起,一張一張仔細(xì)瞧著……
幾里開外的巧英酒肆中,早早躺在床上的孟小梳,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腦海中像是有什么在晃來晃去,始終不得安寧。
“小梳姑娘,你睡了?”門外傳來顧致遠(yuǎn)的聲音。
這陣子,每到傍晚,他都會來找孟小梳下棋,久而久之,便成了習(xí)慣。
“嗯,我睡了?!泵闲∈岣C在被子中,悶悶地說。
端著棋盤的顧致遠(yuǎn),目光微微一黯。近日,孟小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吃飯時,往往只吃幾口便停了筷子。即便自己,央張大姐去邀約樓買了噴香撲鼻的醬肘子,她也是全然沒有胃口。
“那好吧,你早些休息,我不打擾了。”顧致遠(yuǎn)轉(zhuǎn)身離去,走進(jìn)房中,正要掩上房門,腳下忽然一滑,手中的棋盤、棋子,重重摔落在地,發(fā)出一聲重響……
與此同時,衙門內(nèi)的段一明和趙菱菱,一齊瞪大了雙目。
“這不就是孟小梳嗎?”趙菱菱大喜,伸出細(xì)長白嫩的手指,指著畫上的人。
“原來她真是流寇!”段一明一拍桌子,連忙說道,“快看看,她究竟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