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小小年紀(jì)就如此恍惚?做事一點點踏實了,再想別的不是更輕松?還好是遇見我,你要是在藍(lán)馨院子?????當(dāng)差?????”
“呃,怎么了?藍(lán)馨院子?住的誰啊?哪兒當(dāng)差會怎么樣?”
順著好奇問話,沒有注意到三少爺說藍(lán)馨院子時突然低下的聲音,卻耳尖的聽到最后當(dāng)差兩個字。
三少爺滿眼的憤恨和奈莫何,沉默著俊臉,讓我覺得好陌生。
好在三少爺是對內(nèi)憤慨,沒有廣面輻射,粗神經(jīng)的我只是覺得三少爺突然有些不高興,又沒感覺到人所散發(fā)的生人勿近氣息,理所當(dāng)然的輕晃肩肘,喚回三少爺?shù)淖⒁暋?p> “三少爺,您倒是說啊,在那里當(dāng)差又會怎樣?”
三少爺奇怪的望著我,我一臉的明擺著好奇。
“沒什么,只是沒這里輕松罷了。”
“哦,這樣啊?!?p> 然后就沒了后話,兩人都沉默著往前進(jìn),我是欣賞著兩邊的深綠,尋找有趣的東西,三少爺作甚沉默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平常他也沒自己話多,也沒怎么在意。
好一會兒了,三少爺突兀的問道:“你覺得這里伺候輕松嗎?”
“???”沒想到三少爺會主動挑起話題,有些小訝異,但還是實話答道:“這里啊,還行啊,人不多也沒有那些爭斗,奴婢覺得這里還是很適合養(yǎng)生的。”
說完這話,突然覺得有點怪。
“嘿嘿,三少爺別笑話奴婢啊,奴婢就是沒讀什么書,說不來好話?!彪S后保證的說道:“但是這里真的很好,奴婢很喜歡!”
“喜歡?喜歡就好?!?p> 又沒了下文,癟癟嘴將頭調(diào)向一邊,我也很不想說話哦。
三少爺?shù)耐仍谖鍤q的時候沒了知覺,之前兩歲多的時候都能牽著大人手走路,后來不知怎的,越大越走不得,當(dāng)時只是走一小段就覺得累,大人也沒覺得,以為是小孩子腿腳力氣不夠,再大點就好了。
慢慢的,本就是最小的孩子,很得老爺夫人的寵愛,每當(dāng)小孩說走不動的時候,大都是丫鬟婆子抱著玩,也沒想到腿腳為何越來越無力上。
五歲那年,有一天早上起來,突然就發(fā)現(xiàn)腿腳沒了知覺,這時候,全府上下才慌了神,重視起來,請來大夫一看,沒治,無解。
就是一小段的解釋,還是跟三少爺磨蹭了很久,做了許多的好吃誘惑,三少爺才娓娓道來,還說都是聽下人丫鬟們說的,也不知道做不做得了準(zhǔn)。那時年歲小,早已不記得,而父親時常不在,母親一提起這事兒,只是淚眼連連。
我曾趁著給三少爺洗腳的時候摸索過,腿腳沒有自然反射,但肌肉也沒有萎縮的現(xiàn)象。多半是三少爺堅持不懈的嘗試,即使沒有感覺,也讓腿腳有一定的鍛煉,沒有出現(xiàn)萎縮的現(xiàn)象。
其實沒有感覺的站立,很艱難,就好像人沒有支柱點,仿若云端毫無真實。
無意識里,三少爺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了述說的對象,對我有問必答,還時常將當(dāng)時的感受告訴我。那時的談話后練習(xí),三少爺如是感嘆。
一手扶著我的肩膀,將我當(dāng)成拐杖,一手懸空微微張揚,想要在兩顆梧桐樹直接找到扶手,密密的汗水順著額際淌下,會合頸項的水澤,打濕了衣襟,潤澤了發(fā)髻。
“三少爺,要不要歇一歇?還有幾步就到?jīng)鐾ち??!?p> 涼亭雖然在梧桐的盡頭,但是隔著翠竹,想要到?jīng)鐾?,其實得繞小段路,對于常人來說,還真就是幾步路的問題,可是對于舉步維艱的三少爺,那常人的幾步路,是他的十幾步路。
“好!”
停頓看了一眼面前的亭子,抹了把臉上的汗滴,繼續(xù)埋頭困難的抬腿走路。
小心的將三少爺安頓坐下,我忙返回廚房打些溫水回來,擰干面巾遞給三少爺擦面,然后蹲在旁邊幫他細(xì)細(xì)的松弛緊繃的腿部肌肉。
其實他并沒有感覺,也不覺得腿繃得很緊,以往他自己練習(xí)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也沒有放松過,只是覺得練習(xí)一次后,總得隔一天才能再次練習(xí),不然第二天別說練習(xí)了,扶著墻站起來都不行。
由于是背著夫人做的,也沒人知道,更無法問人。
好在我?guī)椭毩?xí)兩回后一次清洗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腿腳肌肉僵硬,久久不松,才知道沒有感覺的練習(xí)讓腿肌力量重負(fù),不自覺中加大了力度繃緊了肌理,完了卻不能自主的松懈,始終得修養(yǎng)一天才能松懈下來。
了解了情況后,我極力在他每次練習(xí)后揉捏半小時,晚上再半小時。
當(dāng)時三少爺怎么也不信我的說法,倒是第二天一樣的能站起來后,才更是信任于我。
好在我曾經(jīng)在柴房鍛煉過大半個月,力氣還是小小有點,對付這種局部揉捏還是很沒問題。
“三少爺,感覺怎么樣?”
其實我知道自己白問了,可還是止不住每次鍛煉后詢問感覺,我總覺得那里不對。
“呵呵,不是都說了嘛,沒感覺,不管我怎么加緊的練習(xí)站立走路,還是感覺不到腳踏實地的感覺?!?p> 一陣惆悵,有著對未來的遺憾和失望。
“不過,有你陪著,我發(fā)現(xiàn)最近都不怎么討厭那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了?!?p> 一雙大手摸上我的腦袋,帶著寵溺的輕拍,瞬間打斷了我跟著的焦愁。
“三少爺,奴婢說了別這樣摸人家的頭,發(fā)型都亂了?!?p> 抱怨的扯下頭頂?shù)拇笫?,我滿臉的氣憤。
“恩,這樣才對嘛,苦著個包子臉真不好看,你家少爺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笑呵呵的三少爺散發(fā)溫和的氣息,好像剛才那閃逝而過的惆悵不是真的。
傻傻的望著那好看的眉眼,晚霞的彩色鋪墊在其上,帶著光輝混合朦朧????
“真好看!”
“誰好看了!”一只大手拍偏我的腦袋,自己也轉(zhuǎn)過一邊看別的東西,卻怎么也掩飾不住耳朵延伸到頸項的嫣紅。
十六歲的少年,何其的溫柔和單純,看來,被某些人保護得很好啊。
只是,為什么會養(yǎng)成兩面極端性格呢?不曉得還以為性格分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