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神木
對于這個結(jié)果，戚向晚并不覺多大意外。
至今為止，遇到的種種跡象來看，泔水村涉嫌人口拐賣是必然。既然有小孩，那么加上婦女也不奇怪。
除了一開始的警告，唐糖沉默不語，萬分安靜地半身淹沒在陰影中，臉上的泥土干透后掉下一大塊，啪地碎了，四分五裂，露出被刻意遮掩下蒼白到不正常的臉龐。
她注視他翻開老舊的學生證，又注視他小心地還原紙團塞回桌腳，全程不阻止他的行動。
一道幾乎穿透脊背的視線，是一雙藏在黑暗中、已知的眼睛。
估摸著他倆快回來了，戚向晚半點不受影響，該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多時，煮熟了趙榕帶回來的一袋土豆。
窗外的天空暗淡下來，老人哭累了，便倚在墻上發(fā)呆，看無星無月的夜空。
屋內(nèi)點燈時，趙榕他們到家了。二人無話可說，謝東陽一般不多費口舌，趙榕不愛聊天，放下東西搗鼓自己的事，似乎很正常。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氣氛。
把小姑娘抱出來，戚向晚邊給她擦手，邊用余光查探。
謝東陽是真的很正常，倒是趙榕，細看之下，每次將要與男孩對視時，都會有意或無意地錯開視線。
也不像鬧矛盾的樣子。
面對他的疑惑眼神，趙榕閉上眼搖了搖頭。
鄉(xiāng)下沒有電子產(chǎn)品，大家也不熟，早早地睡下了。
戚向晚數(shù)著點溜出來，沿白天看到那條雜草覆蓋的泥路，意料之中地在接近山林的小亭子里發(fā)現(xiàn)了趙榕的身影。
這里就在男孩家后面，相隔不過五十米，是近山一帶最后的建筑。年久失修，破破舊舊的木頭，頭頂?shù)耐呱倭舜蟀耄繙y三四米高度。
按理說，白天都不會有人經(jīng)過，更別提深夜。
趙榕正要開口，戚向晚卻伸出食指止住他。
亭子四面敞開，夜風拂過，蟲鳴陣陣，四周擁擠的草線隨之擺動，暗藏生機，無聲無息。
兩人無聲站立，能聽到不遠處風吹樹葉的簌簌聲。
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戚向晚維持著一個姿勢，低頭不語，目光沉靜。
趙榕也很配合，一只手已經(jīng)悄悄放在了槍柄上。
一片樹葉被風吹進來，被一分為二。
他立即轉(zhuǎn)身，只見一條細長的黑影也被分作兩段掉下來，切口處緩緩流出紅中透綠的液體，那兩段玩意兒還在跳動。
是一條蛇，散發(fā)著難聞的臭青味。
是誰？
趙榕剛生出疑問，便見戚向晚將兩指間的刀片輕輕放進自己的腰包里，放好后，他還拍了下小包，豎起大拇指。
趙榕：……
風停了，草叢與樹林歸于寂靜。
趙榕正要蹲下，再次被戚向晚打斷。
他知事出有因，不多問也不擅自行動，靜候下文。
戚向晚幽深的眼眸抬起，用口型說：樹、上。
很短的一句，趙榕聽明白了，反應極快地找最近的一棵能夠藏住人影的大樹爬了上去，之后不再移動，放輕呼吸，借樹葉縫隙去看那個老亭子。
可以嘛，身手不錯……戚向晚比他快上一步，先在另一棵樹上蹲好。
四下徹底寂靜無聲。
或許是幾分鐘，或許是半個小時，山間竟無一縷風吹來，底下的所有事物仿佛被按了暫停鍵，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環(huán)境太暗，隱約可見那斷成兩截的小蛇逐漸趨于平靜，最后徹底不動了。
草叢被壓低、分開，一點帶圓弧的影子逐漸露出。
那圓弧變得飽滿、長且巨大，直到尾巴完全離開草堆，上半身立起，高出地面五米，俯視小亭子。
一條巨蛇。身長至少十五米，腦袋大小是人類的兩倍，猩紅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明顯。
它張開嘴巴，頂?shù)沽死吓f的亭子，叼起死去的斷蛇，將尸體吞了下去，像吃零食一樣。
它吃完，左右轉(zhuǎn)頭，尋找先前的兩人。
這嘴，這肚子，一頓怕不是幾個人類……戚向晚半點不急迫，有的是時間陪它耗。
甚至開始數(shù)這棵樹有多少葉子。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就在戚向晚以為它終于要等不下去離開時，它動了。緩慢卻直接，半點兒也不猶豫，向趙榕所在的那棵樹。
……嘖。
不顧聲響，戚向晚站了起來，就要跳下去，被一聲悶悶的槍響止住。
巨大的蛇頭上開出一朵血花，紅綠色的液體炸開，劇痛使它整條蛇往后倒下。
緊接著，一下、兩下、三下……暗色的子彈不要錢一樣沒入它的身體各處，短短三十秒，便有二十多發(fā)有規(guī)律地擊穿它的軀體，光是最先遭受擊打的頭部，同一位置就有五槍連續(xù)打中。
長久不停的攻擊，連成一線的彈火將它直接打爛，令巨蛇倒地之后再起不能。
那什么，長江后浪推前浪……震驚之余，戚向晚竟生出幾分蒼涼。
等了一分鐘，確認它失去反抗能力后，戚向晚隨趙榕后跳下來。
一地的臭味血液，大部分被土地吸收。身形罕見，表面看不出是什么物種，很可能是副本獨有生物。
近看，這蛇頭有半個亭子那么大。
戚向晚嘆氣。
以為是普通的山村詭異故事，意外頻出，越來越往超人類力量方向發(fā)展。
“槍很厲害。”戚向晚說，“高級副本的特殊掉落物？”
疑問句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這話一出，等同于周圍環(huán)境暫時安全。趙榕也不藏著掖著：“四級特殊物品，全名光榮之槍，圣殿騎士配槍，商城買的。”
這不得兩千積分起步？有錢人。
聽著像是魔法位面物品。彈藥來源自魔力吧？游戲空間里，大多數(shù)副本沒有魔力存在，那么……
看出了他的想法，趙榕主動解惑：“一積分，一顆魔彈?！?p> 燒錢?。?p> “它沖著你來的，”感嘆完，戚向晚不忘正事，“離開小學后，你遇到了什么？”
趙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從后腰摸出一個小型木雕。
人物形象很是眼熟，體態(tài)、表情不同之外，人物服飾與那晚在村長家里見到的東西一模一樣。
這回雕刻的女人皺著眉，神情痛苦至極，雙手置于心臟處，弓身低首。
欲泣未泣，嘴角向下，生動萬分。
未等戚向晚問，趙榕二話不說把東西向遠處扔出去，下一秒，剛脫離他手的木偶又回到了原處。
被纏上了。
他雙手使勁掰，比鋼鐵還硬，竟然掰不斷。
趙榕又把它往地上摔。
幾番嘗試后，他面無表情地遞給戚向晚。
后者觀看許久，有特別的想法，他把木雕整個泡進巨蛇血液中。
……好像也沒有什么變化。
【恭喜兩位主播觸發(fā)支線任務(wù)：歸還神木！完成獎勵30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