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石堅幫忙
于蕙嵐暗爽,面上不露聲色。
“阿娘,石堅哥以前都不知道魚面是怎么做的呢,我去找件衣衫給石堅哥換上,讓石堅哥在一旁看著吧。”于蕙嵐太了解阿娘,阿娘不讓石堅少爺幫忙,實際是心疼石堅少爺那華美的袍子吧?
柳春花腳下的步子頓了下,換件衣衫,這個做法貌似可行啊。石堅這會兒連忙抬頭,配合的表達出他很想看看這魚面是怎么制作的這個說法。
天知道,他只管吃面,誰要知道那面是怎么做出來?。?p> 柳春花只猶疑了一下下,就被說服。把人放了下來,指揮于蕙嵐趕緊去找件干凈的衣衫過來。
好吧,她就是個跑腿的。于蕙嵐忿忿的看了石堅一眼,早知道就幫忙說話了。到頭來麻煩的還是自個兒。
石堅雙腳一著地就忍不住的抱住了門廊,生怕再被拎起來。過了一會兒,等柳春花已經(jīng)幫著撿魚了。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松手,咳嗽了兩聲,整理整理衣衫,抬頭認真的看著屋檐。
一籮筐魚,不過二三十條,撿起來毫不費力。就是沾了這么多的塵土,再去洗就有點兒麻煩。柳五動作快,挑起水桶就去水塘了。
石堅偏了偏身子,讓路,繼續(xù)雙手環(huán)胸,抬頭看屋檐??粗粗?,一件灰藍色的短褂劈頭蓋臉的扔了過來。
被短褂蒙了個滿頭,石堅連忙把衣衫給扯了下來。不虞的瞪著這個小丫頭片子。
“喂!你——”
誰知話還沒說完,于蕙嵐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小跑著過去幫忙洗手磨子了。
硬生生的把話憋回去,石堅忿忿的把短褂穿上。為了避免再次被于嬸子給丟臉的拎起來,干脆的咬咬牙把身上最喜歡最拉風最瀟灑的袍子撩起來,學者那些下人,卷在腰間,露出里面的長褲。
這回真的是什么模樣都沒有了!石堅低著頭沉著臉,往院子里走。
其實他只要轉(zhuǎn)身縱馬回院子,就不用擔心任何丟臉的事情了??蛇@個想法連泡兒都沒冒一個就完全被壓了下去。
扛著一袋糙面粉出來的柳春花抬頭看了石堅一眼,見他這模樣站在一邊兒也弄不臟衣衫的,便沒再說什么。
石堅長呼一口氣,可別再拎著了!他沒敢往柳春花跟前湊,而是站在了于蕙嵐的身旁看著她麻利的動作。
“這是?”石堅是不懂就問的好孩子。
于蕙嵐回頭,這家伙什么時候跑到她的身邊的?別說,氣質(zhì)這東西還真是與生俱來的。明明都套上哥哥的灰褂子了,施施然的站在那兒,不緊不慢的,淡然從容。
把眼睛石堅那張比她還漂亮的臉,比她還白皙滑嫩的肌膚上收回來。
“這是手磨子,用來磨面粉的?!狈讲虐⒛锾匾獍堰@手磨子搬出來,就是要磨最細最細的白面。
磨面粉?原來面粉是用著這么小的磨子磨的?石堅站在于蕙嵐的背后,抬手虛虛的比劃一下,才人頭大小。
于蕙嵐把手磨子洗干凈了,又用干帕子仔細的擦干。柳春花就已經(jīng)過來在手磨子前坐定,從布袋中舀出一碗糙面粉,細細的碾磨起來。
看了一會兒,于蕙嵐同石堅不約而同的扭了扭脖子,這個磨面粉還真是個細致的活兒,光是看就覺得脖子都酸了。
環(huán)顧了下院子,五姨一手握著菜刀,一手把洗凈的魚提起來,擱在已經(jīng)血水淋淋的圓形砧板上,打鱗,挖腮,剖口,去內(nèi)臟,一氣呵成。跺下魚頭丟到那的桶里,剩下的魚身子擱到圓盆里。
那邊兒看上去,也插不上手啊。而且五步遠都能嗅到魚腥味兒,于蕙嵐也不大想過去幫忙,只能問道。
“阿娘,我能做什么?”
柳春花手上的動作沒停,想了想,目光落到了灶房墻角堆著的賣相不好剩下的生姜上。
“去熬姜汁,待會兒用姜汁揉面。”
魚面的腥味兒重,去腥是頭等要事。熬得姜汁揉面能在最初的時候沖淡魚肉的腥味兒。
于蕙嵐順著阿娘的目光看過去,只一眼,就笑著應下來。
拽著石堅的袖子過去刮生姜。
去掉外面的那層皮,姜汁的味道會更好干凈。左手拿著只鐵勺,右手把模樣丑丑的生姜刮凈,扔進大海碗里。
石堅跟著過來,學著于蕙嵐的模樣蹲下來,有些好奇的看著面前生姜。抿著嘴,拿了一個,左看看右看看,不大明白,這玩意兒是什么。
看著于蕙嵐的動作,用胳膊肘抵了抵于蕙嵐的小臂。
于蕙嵐偏頭,看了石堅一眼。
石堅用手指了指她手里的鐵勺。他沒這個,怎么給這個樣子怪怪的東西東西去皮。
“你不用做,你在旁邊兒看著就行。”她才不想又起身去石堅找個鐵勺呢。她從來就沒指望著這個小少爺干活兒,不搗亂就不錯了吧。
說完,就不去理會他了。
石堅討了個沒趣,扭頭看柳春花和柳五那兒。手磨子他不會用,殺魚的那個他還真干不來。就只剩下這個了,看著簡單能做的。
不就是去皮嗎?誰不會?石堅在腰間一摸,就摸出個巴掌長的匕首出來,柄上鑲嵌著指甲大的貓眼石,纏著金絲花紋。
屏息,拿了塊土黃色的不知道叫什么的東西,后仰著的頭,削了下去。其實也挺簡單的嘛,石堅瞬間就輕松的游刃有余起來。
于蕙嵐細細的把這塊生姜各個縫隙都刮的干干凈凈,放進大海碗里,準備再去拿另一個。
手突然就僵住了,誰能告訴她,碗里那個只有巴掌一半兒大的削的都成方塊兒的東西是什么?
那淺黃色,那像是粗布一樣的紋路,該不會是生姜吧?
僵硬著脖子,于蕙嵐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石堅,石大少爺,正用匕首把生姜結(jié)一個一個的削掉,那叫一個麻溜。
瞥見于蕙蘭看過來,石堅得意把匕首挽了個花兒。別的不敢說,這支從小就放在身邊兒匕首,他絕對是玩兒的最好的。
“你在干什么?”于蕙嵐無語的問道。
“廢話,胖丫,你不會看吶。我在削皮!”石堅拿眼角覷她,這么簡單的事實都看不出來嗎?
她比較想知道,有誰會把生姜削皮削成方塊兒么!
“你知道,這個叫什么嗎?”于蕙嵐挑眉,誠懇的發(fā)問。
這個,這個,石堅眼神開始游移,不敢和于蕙嵐的眼睛對視。誰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看這個模樣,有點兒像手掌,該不會,額,佛手?
于蕙嵐的額角都開始抽了,到底得多天馬行空才能把生姜認成佛手,你怎么不然認成雞爪!
“行了,你別搗亂了。去生火,準備熬姜汁了。”于蕙嵐好沒氣的推推人,讓他滾蛋,再這么糟蹋東西下去,她擔心會糟天打雷劈!
雖然極為不滿,但是石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站了起來,去生火。但是,輸人不能輸陣勢。
“我還不愿意用我的寶貝匕首,去碰你那些——東西呢?!闭f完故意當著于蕙嵐的面前,仔細的擦拭著自己的匕首,一副,你快看我的寶貝匕首,你快羨慕我有這么好的削鐵如泥的匕首神情。
于蕙嵐把鐵勺上的生姜皮擦干凈,準備刮下一個。
“生姜?!睙o視那明晃晃的就差寫上我很貴重四個大字的匕首,說道。
“什么?”石堅英氣的眉皺了起來,疑惑的問。
搖搖頭看向那個彎腰湊過來的人,于蕙嵐用一種,你無知,你小孩子不和你計較的眼神兒看著石堅,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個東西,叫做生姜。是一種調(diào)味品,現(xiàn)在我要繼續(xù)刮生姜表層的糙皮了,你能去燒火嗎?”
石堅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差點兒就翻白眼兒了。他特別想反駁于蕙嵐的說法,但是于蕙嵐又沒有什么。憋屈的眼睛都快紅了,找不到話說,只能氣呼呼的跑進灶房去。
低下頭,笑意從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于蕙嵐心情好得很,逗這個年紀的小少爺感覺不要太好哦。明明知道她缺錢缺的都想去搶了,還用那又是寶石又是金絲匕首在她眼前晃悠,這不是成心的讓她心情不爽么?
她心情不爽需要發(fā)泄,石堅小少爺,對不住了啊,叫她有仇富心理呢。
像是石堅這個年紀的少年最喜的趣事就是圍場打獵,打得的獵物自己烤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因此生火這點兒小事兒,還真是難不住她。
“你火已經(jīng)生好了?”于蕙嵐這是真有些稀奇了,要知道年初她醒過來的時候,她都不大會生火。還是哥哥手把手的教了,這才學會的。
終于扳回一城,石堅一掃先前的喪氣,又驕傲不已。又拿眼角瞟人,別看小爺不認識那什么,什么生姜的。生火這點小事兒,難得住小爺!
好吧,這個小少爺又嘚瑟起來了。于蕙嵐看了看灶臺,眼神一變,趕緊把手里的生姜放下來,過去揭鍋蓋。
果不其然一滴水都沒有!干燒!絲瓜瓢已經(jīng)被炕的焦糊,鍋鏟燙的根本不能用手拿。
于蕙嵐伸手去搶了一下,被燙的一縮。趕緊去找水瓢,她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五谷不分十指不勤的大少爺!
一瓢水下去,炸的人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