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日,李華的父親身體稍稍好轉了一些,晚上便帶著李華到穆青書的府宅之中向曲凝表示感謝,李大人的臉色還有一點蒼白,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
估計著他也知道了李華夜闖曲凝寢房的事情,交談之中不免的表現出一絲尷尬。但是雙方誰都沒有點破,他也就不好意思先開口。
李華在一旁低著頭,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誰也沒有注意他,三個人聊了一些無關同樣的話。
過了許久,曲凝最終還是將心中的問了出來:“不知道李大人到底是怎么樣中毒的,那天我仔細看過,李大人中的毒我從來沒有見過,而且身上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中的毒?!?p> 曲凝也知道自己這樣問顯得有些突兀,畢竟當時還有一個舞女在場,只怕有什么難以跟外人表述的事情。
但是李大人卻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開口回答道:“要說這件事,老夫也覺得有些奇怪,那日老夫是喝的有些醉不錯,但是還沒有到那種神智不清的地步?!?p> “我原本在正廳宴請賓客,后來便看上了這個舞女,帶進寢房之后,嬉鬧了一會兒那舞女便說要為我奏一曲,也許是喝多了的緣故,我只覺得這曲子像是從天上傳出,有些不太真實?!?p> 聽到李大人這樣說,讓曲凝不禁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醫(yī)館聽到別人談起的事情,兩個中毒的人,都聽到了古琴的聲音。
“這些還不算是奇怪的,只是曲子到了一半就停下來了,我正想著怎么這么動聽的音樂怎么就突然停下了,真是不夠盡興,正想開口問面前的那個舞女,就覺得眼前一黑,身上只覺得劇痛難耐。后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p> 曲凝聽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之前就覺得這兩件事情不是那么的簡單,現在聽完李大人的描述,更是這樣認為。
“不知道曲姑娘為什么要這樣問呢?莫非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李大人回答完曲凝的問題,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曲凝笑了笑道:“哦,不。沒什么,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李大人又怎么會知道,在他之后竟然還有一個人遇到了跟他一樣的情況,自己只當是運氣不好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罷了。
穆青書雖然也不知道曲凝為什么要問他這樣的問題,但是必然是有她的目的,于是也沒有多說。
曲凝也沒有多解釋自己問這些的用意,穆青書繼續(xù)跟李大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曲凝繼續(xù)在一旁想著。
直到穆青書將李大人送走,這才開口問曲凝:“難道這件事情之中真的有什么蹊蹺的地方嗎?”
曲凝也不愿意隱瞞,回答道:“不瞞公侯大人說,今天我在店鋪之中偶然聽到,昨晚京城之中富可敵國的錢家老二,也是中毒之后慘死在自己的寢房之中。”
“那么你現在必然是想到了什么?”穆青書看著曲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覺得她必然已經發(fā)現了這件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不錯,聽聞昨夜在錢府之中也是大擺筵席,宴請賓客。最后錢家二老爺跟著幾個舞女進了寢房,仆役們也說后來聽到了一陣非常美妙的琴音。最后就是那幾個舞女尖叫著跑出來,他們也發(fā)現自家老爺已經在房間之中斷了氣?!?p> “這倒甚是有趣,沒想到又是舞女,竟然還是有音樂呢?!甭犕昵臄⑹觯虑鄷舶櫫税櫭济碱^,這件事情看起來真的似乎沒有那么簡單了。
曲凝認真的想了想,又開口說道:“最奇怪的事情還不是在這里,而是那個音樂,聽到的人都說像是從天上傳出,仿佛不是人間的東西。”
“所以,這樣的音樂只演奏到一半就停下,才格外的讓人記憶深刻。對嗎?”穆青書倒是反應很快,曲凝才說了一點,他就抓住了重點。
曲凝笑了笑:“穆公侯大人不愧是當今圣上眼前的紅人,果然思維敏捷,說的沒有錯,這兩件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曲子都的確只響到一半?!?p> “最讓我奇怪的還是到底用的什么方式下毒,錢家二老爺的尸體我是沒有辦法去看了,但是李大人身上的確是沒有任何傷口。”曲凝依舊在糾結著下毒人的手法。
穆青書看了看認真思考的曲凝:“曲姑娘若是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毒,那么又是怎么做到,看到李大人之后就知道如何解毒呢?”
“這個……公侯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所有的毒,都有一種相似的解毒方法,只要一針下去之后,毒血都排出,那么這個人必然還是有救?!鼻α诵忉尩?。
穆青書對醫(yī)術并沒有太多的研究,點了點頭表示大概了解,也不再多問。
“李大人這次大難不死,算的上是福大命大,在朝中李大人也算的上是一個好官,若是少了他我還真是有些痛心呢?!蹦虑鄷首鬏p松的說道。
曲凝似是看出了穆青書的心思:“公侯大人也不必這樣糾結,其實李華的本性也并不壞,也許只是平時在家中驕縱了一些罷了。”
穆青書看了看曲凝,笑了笑:“曲姑娘倒像是很看好他的樣子,還真希望他可以像他的父親那樣成為一個可用之材才好?!?p> 李華的確是一個本性不壞的人,只是從小便生活在官宦之家,對社會上人們的丑惡嘴臉比同齡人有更深的體會罷了。
現在估計著已經明白了弱肉強食之外的一些道理,日后若是更加有些慈悲的心懷,真的有幸和父親一樣為官,那么也定然是一個好官。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曲凝有些猶豫的開口道。穆青書笑了笑:“曲姑娘有什么話直說便是,在這里不比拘謹。”
曲凝猶豫了一下說道:“只聽說那錢家二老爺的府上,圍墻倒塌,其中露出的不是別的,正是白花花的銀兩,錢家富可敵國但卻不受百姓佩服,相比平時做生意的時候也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法吧?!?p> “唉……”穆青書聽曲凝說完,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曲姑娘的想法的確不錯,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法賺錢,但是現在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p> “讓人暗中查錢家的賬目也不可以嗎?難道要讓這樣的奸商繼續(xù)猖狂下去,這樣吝嗇的人,暗中可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呢?!鼻龅竭@樣的事情就開始有些激動。
穆青書也大概明白曲凝現在的感受,但是也毫無辦法:“官府也不是可以無緣無故查這樣的事情,再說現在錢家家大業(yè)大,也不知道朝中是不是已經被他們買通了,一時間想要查出什么還是太困難了些?!?p> 曲凝聽完也覺得自己的確想的太簡單了些,當今圣上是明君,這件事情必然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也苦于沒有證據,不可以輕易查下去罷了。
曲凝也知道自己有所失言,連忙將話題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對于錢家的事情也閉口不提。
曲凝和穆青書又聊了片刻之后,就先行告退。穆青書倒是更加好奇,曲凝這個小丫頭片子的腦袋里到底裝著的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曲凝從正廳離開,這才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只覺得穆青書似乎有什么想法一直瞞著自己,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心中卻一直有著這樣的感覺。
這些天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曲凝一回到自己寢房,也就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倒頭就睡了起來,現在再怎么考慮也沒有用,要過去的事情最終還是會過去的。
這一夜之中唯一沒法好好安睡的,估計只有楚陌塵一個人了,他之前他從公侯府的仆役口中,便知道李大人中了奇毒的事情,今天又聽說錢家二老爺慘死在自己的房中。
雖然不想承認這兩件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他還是有些忍不住的懷疑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聯(lián)系。
楚陌塵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只覺得胸口中有什么東西壓抑著,卻又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黑暗之中,從遠處不知道什么地方飛來一只雪白的個鴿子,全身雪白的羽毛在黑夜里顯得異常的醒目。
由遠及近,慢慢的飛了過來,最后靜靜的停在了楚陌塵的房間窗口,在腳上拴著的小紙筒讓它有些不舒服,剛停下來就忍不住蹬了蹬腿。
楚陌塵聽到了窗外的動靜,躡手躡腳的爬起來,慢慢打開窗戶,將那只鴿子抓進來,取下紙筒,看了看上面的內容,。
匆匆的寫了幾個字,重新卷了一個紙筒,拴在鴿子腿上,重新將鴿子放了出去。
確定鴿子飛走之后,他才將窗戶關上,重新確認了一遍手中紙條的內容,順手將紙條在旁邊的燭臺上點燃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