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阿克看著令狐風奇怪的表情和神色,心想是不是自己過早的透露了信息對這小子日后的進步會產生不利的影響,于是立即補充道:“你可別以為我是好心,沒準是打的什么壞主意!”此言一出,就連苗人阿克自己都不相信。
令狐風瞟了苗人阿克一眼,低下頭淺淺的一笑道:“其實阿克叔叔你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p> 聞言,苗人阿克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反應激烈的大聲質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令狐風重復道:“其實我覺的阿克叔叔你并不是壞人,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坐在地上的令狐風就被死死按在地上。
“你有膽再說一遍!”苗人冷冷道。
“只不過……”令狐風剛一開口,拳頭就落在了右腮上,打斷了令狐風的話。隨即又是十余拳下來,都狠狠的打在令狐風的臉上,頓時整張臉都鼻青臉腫,眼睛上的大血包把整個眼睛都蓋住了,連嘴巴都被打歪了,滿臉的血污,狼狽不堪。
苗人阿克宣泄了心中憤恨,這才盤膝半懸浮的坐在一旁的一株枯草之上運轉內息沒有再說話。
滿臉無辜的令狐風慢慢坐起身來,右手緩慢的揉著腫的不成樣子的臉蛋,偷瞧了苗人阿克一眼,然后繼續(xù)說道:“阿克叔叔其實你并不是什么壞人,只不過……”令狐風頓了頓,又瞟了苗人阿克一眼,見他無意再來打自己于是繼續(xù)道:“只不過是阿克叔叔你的所作所為不受中原那些所謂正義之士以及主流認知觀點的認同罷了,而阿克叔叔你的想法和對人生價值的定義與俗普世的觀點向左,僅此而已。”
原本表情平淡的苗人阿克頓時神色大變,本來想讓令狐風閉嘴,但是以他對令狐風那倔強的脾氣的了解,不管如何打罵都不可能阻止的,好像手持棍棒的自己好像還沒能打服過這令狐小鬼,當即恢復平靜,不動聲色,看他到底想說些什么。
見阿克叔叔沒什么動靜,于是令狐風繼續(xù)說道:“魔教,也就是日月神教,相對于中原正統(tǒng)的教派可以稱之為‘異教’但不能謂之‘魔教’,這不過是因為苗人團結,日月神教過于強大,中原各教派無力單獨對抗從而黨同伐異栽贓詆毀嫁禍丑化對手伎倆罷了,或許就連那些高高在上中原武林人士也沒有察覺其中的丑陋?!绷詈L作為所謂正邪爭斗的犧牲品,屢屢因為自己和日月神教或有沾邊的可疑而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心中的郁結難消,對于這種行徑自然也沒什么好感。
古往今來,眾多先賢歷史名人他們的品質中無一例外的都具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為人正直,盡管他們所處的時代不同,形形色色的環(huán)境也錯綜復雜,但是這些人卻始終如一的能保持心靈的正直和高貴,從而本能的拒絕卑劣和陰詭。令狐風出身名門,可謂武林世家,若無意外十數年后當成為江湖武林中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可惜陰差陽錯的站立在原本人生軌跡的對立面,也許只有在這種的情況下,原本正邪森然對立的壁壘才會如此清晰的展現(xiàn)在他面前,其實這不過是丑陋的爭斗罷了。若是沒有日月神教的存在難道整個武林就會其樂融融,相安無事,一團和氣?恐怕不會,各種的內斗層出不窮,或許還會更加混亂。名與利的執(zhí)著追求至始至終都如同巨獸吞噬著那一代代功名心迸發(fā)且又一發(fā)不可收拾的人們。
或許是經歷近十年的苦難與歧視,使得令狐風格外的痛恨壓迫和欺凌,也使得原本就天賦異稟,絕頂聰明的令狐風年紀輕輕就能透徹的看清楚那些當局者、當權者、掌權者、身居高位者、盲目跟從者、自詡清高者、除魔衛(wèi)道者永遠都無法看透的本質。
苗人阿克此刻面無表情,可是平靜的背后卻是內心的波瀾壯闊,沒想到這小鬼居然……
令狐風稍微停了停,很自然的又瞅了阿克叔叔一眼,然后才繼續(xù)說道:“我的父親和爺爺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正道領袖,而我卻師承日月神教一系……”看見阿克叔叔表情有些奇怪,令狐風有補充一句道:“都這么久了,與阿克叔叔的師徒名分我始終坦然接受的?!?p> 聞言,苗人阿克冷冷“哼”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一絲隱藏極深的笑意。
“我的出身與所謂的‘正邪’兩道都沾了邊,或許這樣我才更加有話語權,雙方百年世仇,仇深似海,相互殘殺并不稀奇,中原武林人士總是宣傳苗人多么卑鄙,殺害了多少人,可是他們想過沒有,又有多少無辜的苗人死在他們的劍下,就以我來說吧,這么些年被誤認為是苗人,若非有些武藝在身,恐怕都死了十余回了。若溯源而上,仇恨的根源不過是多數主體的中原漢人對少數南疆苗人的征服與欺壓,而苗人也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中原漢人報復,仇恨也由此深埋……這世道,很少會有人傾聽少數人的心聲,也沒人會尊重弱勢者的權益?!?p> 話說一半,令狐風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說道:“我與阿克叔叔相處這么久,相信阿克叔叔是一個有理想……或者說是有野心的人,但絕不是沒有底線的人,你所做的一切是釋放積壓已久的仇恨,改變苗人現(xiàn)在的現(xiàn)狀,為后世爭取更加優(yōu)越的環(huán)境。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可避免的摻雜卑劣和詭謀,但換一個角度和立場那卻是偉大的崇高的,為后世苗人所銘記的,縱然這會使得成千上萬的漢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绷詈L說了這么久,苗人阿克始終微閉雙眼,也不知道在不在聽,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默默的盤膝打坐,一如往常。
百無聊賴,時間飛速流逝,這冬天日頭就是短,過了中午就是黃昏,令狐風一躍而上,輕巧從容的站立在數丈高的枝頭上,凌冽的寒風吹拂著令狐風臟兮兮蓬亂的頭發(fā),單薄寬大的衣衫在寒風中晃動,夕月下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單寂寥落魄,一種讓人感覺焦躁不安失落的感覺正逐漸蔓延,好像離光明越來越遠,前方的道路是一片的黑暗,命運之輪無可挽回的如同這日薄西山的余暉沒落沉淪,那顆在黑暗中徘徊的心不知是否還依舊向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