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機智
“好的，您稍候。”掌柜的這時很響亮地咳了一聲，轉(zhuǎn)頭向那伙計道:“去取三千兩銀票來！”趁鹿溪沒注意瞧瞧使了個眼色，囑咐道，“記住，要快！”
伙計連連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坐”掌柜的又轉(zhuǎn)過頭向鹿溪抱拳歉然道，“小小分店所備現(xiàn)錢不多，恰好之前結(jié)給了其他客人，現(xiàn)在請姑娘在此稍候，待伙計取了銀錢再予你?！?p> 鹿溪雖然著急，卻也不急于一時，聽掌柜的這么說，也就在一旁凳子上安心坐了下來。
掌柜的倒是親切，放下算盤伏在柜臺上跟她攀談了起來。姑娘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家中幾人，可否婚配，等等問題接踵而來。
鹿溪一副天生可人的笑模樣，看起來乖乖的，小眼神特別誠實，然而干起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一套來毫不含糊，順便還從掌柜的口中套到不少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信息。
這個世界有五大國，東部多山多丘陵，有國稱東陵，東陵人生得魁梧，國風(fēng)尚武，與外界交流頗多而又野心勃勃；
西方汪洋水澤，其中有以無忘島為主的群島為國，稱西洲，西洲國獨立于世外，煙波浩瀚難覓其蹤，是最神秘的國度；
南部奇險，多崇山峻嶺，有最廣袤的森林，最豐富的藥材，這里有最古老的民族，世世代代依林而居，人擅醫(yī)毒巫蠱，世稱南疆；
北處地域遼闊，是一望無際的戈壁草原，當(dāng)?shù)厝嗣衲僚Ｑ蚨?，逐水草而居，人群相對分散摩擦不斷，?jīng)過數(shù)百年的演變統(tǒng)一為今天的北漠。他們朝夕歌舞而又不斷廝殺，明暗交織的色調(diào)，豐美又蒼涼。
而鹿溪則落在了中原，此處地勢平坦，幅員遼闊，富庶豐饒，民風(fēng)開放，國人熱情豪放又驕傲，他們認為自己的國家處在最深廣的天空之下，是世界的中心，所以自豪地稱本國為天心。
“天心？”鹿溪被這個國家的狂妄震驚得睜圓了眼睛，有些好笑地問，“是不是本國晚上的月亮都要比別處大些？”
“那是自然。”掌柜的捋著幾根稀疏的胡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普天之下以我天心國的月亮最大，天心又以天京為最，此處靠近天京，也可沾得幾絲瑞氣?！?p> 東拉西扯半天，伙計還沒有帶著三千兩回來，不一止鹿溪有些坐不住，掌柜的也時不時皺皺眉，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交談起來也有點心不在焉。
鹿溪見掌柜神色，莫名有些不安，腦子里如電般閃過一些在現(xiàn)代看過的電視劇情節(jié)，心里猛地一跳，心想要遭！她真是好糊涂，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竟然不知警戒！
一路回想下來，這掌柜的言行舉止中到處都是漏洞，那伙計去了那么久估計是去通知什么人了，這一切就說明一件事:那鐲子有問題。
心念斗轉(zhuǎn)之間，鹿溪大概想明白了，面上卻不顯，神色自若地站了起來。
這一舉動把掌柜的一驚，接著便見她慢吞吞、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悄悄松了口氣。
鹿溪悠閑地走到門口，望了望外面晦暗的天色，遠處傳來小販的吆喝:“賣糖葫蘆嘍！又大又甜的糖葫蘆嘍！”
“呀！糖葫蘆！”鹿溪興沖沖地往外跑了幾步，掌柜的心一提，便見她又跑了回來，摘下手里的鐲子，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掌柜的，鐲子先給你，能不能先給我點錢啊，我想吃糖葫蘆了?！?p> “可以可以，”掌柜的接過鐲子，松了口氣，心想只要你不跑就是了，大方地從袖子里掏出一袋碎銀子遞給她，“這且當(dāng)定金，剩下的等伙計回來了再一并結(jié)給姑娘?！?p> 鹿溪接了錢袋道過謝才追了出去：“哎！賣糖葫蘆的小哥你別走！”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除了天邊一抹暗紫的余輝，其余都已是沉沉的夜色。
賣糖葫蘆的小販在前方拐角停下，鹿溪追上去買了兩串糖葫蘆后，身形一閃便轉(zhuǎn)到了街角另一邊。
掌柜的暗叫不好，趕緊追上去，卻見人來人往，再也看不見那么個靈動狡黠的小姑娘。
沒想到那姑娘看起來天真乖巧的模樣，竟然這般機靈警覺，精明了大半輩子，卻被這么個小丫頭片子給騙了，掌柜的表示心好累，想到那丫頭走前還無恥地騙走了自己一袋銀錢，更覺得心累得不行。
但這都比不上京里來人圍住鋪子時的心累。
只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過來，自家伙計被其中一人拎在手上，領(lǐng)頭一人看上去倒像個儒生，臉上卻沉穩(wěn)干練，他出示了下令牌，貌似客氣地打聽了關(guān)于那姑娘的情況，當(dāng)?shù)弥窃趺丛谡乒竦难燮ぷ拥紫绿优艿臅r候，那個看起來十分客氣的領(lǐng)頭人不禁冷哼了一聲，眼神里明晃晃地對掌柜的表示嫌棄。后來又半是客氣半是警告地交代了他之后得到什么消息一定要盡快通知他們。
掌柜的心好累，他不過是發(fā)現(xiàn)那鐲子的做工似乎是皇宮專用，而那姑娘看起來也不像富貴之人，懷疑那是贓物想要報官領(lǐng)賞而已。沒成想賞沒領(lǐng)成，反而被騙走一些錢。
不過他也不能表示不滿，更不敢主動討賞，想到那塊丞相府的令牌，掌柜的打了個寒噤，孟相府里的賞，是他這種小人物討得起的嗎？
鹿溪混入人流中便“不小心”到處挨挨蹭蹭，離得稍遠了些便使用異能化為之前有過身體接觸的普通百姓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異時空磁場有些不合，異能一時間沒能跟身體完美地融合，還是她在現(xiàn)代太懶，好久沒有用過異能導(dǎo)致退化，過了一會兒鹿溪發(fā)現(xiàn)她的異能不能維持很長時間，每過幾分鐘又會自動切換成她本來的面貌。所以她也不敢一個模樣用太久，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又迅速化為另一個人的樣子，于是她便在人群中拐來拐去地走，每遇到一個遮蔽物就換一個模樣，這樣一來任誰也不可能在人流中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