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首戰(zhàn)告捷
時間飛速流逝，不知不覺，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行了將近三刻鐘。
貝奇家主半跪在地上，汗流浹背，氣喘如牛。
從外表上看，除了頭發(fā)凌亂了一些，似乎并無大礙。
但其實只有他自己和方紹知道，他全身都已經(jīng)遍布青紫淤傷，本就不靈便的左右臂被徹底打廢了，像浸了水的海綿一樣軟趴趴地垂在身側(cè)。
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內(nèi)臟在方紹的狠擊猛打之下像破裂一般疼痛，嘴角滲出了血跡。
他一把抹掉嘴邊的血，狠狠咬著牙，重新站了起來。
他是貝奇家的家主，是梨落族的族人，他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他們有著自己的尊嚴(yán)！
他不會輸、他不能輸！
貝奇家主盡力地挺直腰桿，但稍微動一下，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感都會讓他呼吸困難。
他像一座雕像般站在那里，目呲欲裂，望著不遠(yuǎn)處的那個身影，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我們梨落族，只會敗給族人，絕對不會像一個外人認(rèn)輸……??！”
方紹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飛出去。
接著皺了皺眉，莫名其妙道：“這家伙嚷嚷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這一腳徹底擊碎了貝奇家主僅剩的自尊，他連站起來裝雕像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方紹慢慢走進他的視線，驚恐萬分地叫起來。
“別過來、別過來，救……救命……啊啊??！”
臺下看客們的嘴巴又閑不住了：“我沒聽錯吧，他這是在喊救命？”
有人共情能力很強：“太丟人了，我都替他感到羞恥，這附近有地縫嗎？”
也有人很能理解：“別嘲笑他了，想一想如果是你們，能在那個人手下過幾招？”
一個身影飛速沖進了斗戰(zhàn)場，一個健步擋在了兩人中間。
梅爾特冷靜地盯著方紹的眼睛：“夠了，住手，他已經(jīng)輸了。”
方紹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他輸了，我是來取他的舌頭的。你不會這么快就忘記我們的賭注了吧？”
梅爾特眉頭緊蹙，一言不發(fā)，也沒有讓開地方。
方紹高高挑起了眉，口吻中浮現(xiàn)出威脅的意味：“你們該不會是想毀約吧？”
梅爾特看了看場下那上百雙眼睛，低聲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一個家主被當(dāng)眾割掉舌頭，對這個家族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p> 他能夠想到，經(jīng)此一戰(zhàn)，貝奇家族的地位就已經(jīng)跌落到了最底層，但勝敗好歹是常事，他們還可以通過對戰(zhàn)的形式慢慢爬起來，如果真的連舌頭都保不住了，那這個恥辱恐怕再過三代都洗不去了。
方紹道：“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愿賭服輸，他答應(yīng)了我的約戰(zhàn)，就要承受失敗的后果，他可是想要我的雙手雙腳的，這賭注可比舌頭大多了?！?p> 聽了這話，梅爾特?zé)o話可說，嘆了口氣，讓開了地方。
地上那人還在苦苦掙扎：“少主、少主救我！少主你不能這樣！我是貝奇家主，我是梨落族的族人！你不能向著一個外人啊！”
梅爾特瞥他一眼，語調(diào)冷下來，道：“就是因為你是梨落族的族人，才要遵守梨落族的規(guī)矩。他說的沒錯，愿賭服輸，這本就是我們的規(guī)矩?！?p> 斗戰(zhàn)場可以說是整個梨落族的靈魂之地，生性善戰(zhàn)且樂戰(zhàn)的梨落族，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戰(zhàn)斗，開戰(zhàn)之前雙方都會按照自己的利益立下賭注。
這就要求斗戰(zhàn)場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不會為任何人開啟方便之門，一旦打破了這個規(guī)矩，斗戰(zhàn)場的權(quán)威就會落到谷底，現(xiàn)有的制度就會被擊碎。
所以，即便梅爾特覺得兩個人的賭注下得屬實有些大，他也無權(quán)去干涉，只要方紹不松口，就只能舍棄貝奇家主，來維護部落的制度。
方紹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微笑道：“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親自來？”
貝奇家主瞪著一雙眼睛，渾身顫抖，恐懼徹底侵占了他的大腦，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現(xiàn)在動不了了，看來只能我來了。那你忍著點，我下手，可能會比較重?！?p> 說著，幾根觸手便從指甲里飛了出來，伸入了他的口中，卷住那柔軟的東西，用力一拽。
“嗷！”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云霄，讓聞?wù)叨疾唤例X一酸，全身一抖。
觸手又從他的口中飛了出來，卷著一條血淋淋的肉塊，方紹皺眉看了一會兒，眼神里透出淡淡的厭惡。
一聲狗叫傳來，那只從戰(zhàn)斗開始便一直隨同觀戰(zhàn)的狗聞到了血味，急不可耐地叫了起來。
方紹遠(yuǎn)遠(yuǎn)把肉塊丟給了它，它如猛虎撲食一般向前一撲，接住了肉塊，甚至都沒有嚼一下便吞進了肚。
方紹拍了拍手上的血跡，轉(zhuǎn)頭沖梅爾特笑道：“感謝你牽來的狗，省了我很多的麻煩?！?p> 梅爾特眼角抽了一下，拼命忍住沒有揍他。他看了眼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哀嚎不斷的貝奇家主，讓人把他抬了下去。
接著低聲對方紹說：“別幸災(zāi)樂禍了，貝奇家主雖然人緣很差，但他畢竟是我族人。你把我族人打成這副模樣，難免會有人找你麻煩，到時候我可不會擔(dān)保你。”
方紹道：“哦，是嗎？那誰下一個不想要舌頭，我樂意奉陪?！?p> 梅爾特說話的時候，是壓低聲音的，結(jié)果方紹卻像是跟他對著干，特意提高了一倍的音量，場下觀眾聽得那叫一個清楚。
于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有憤怒，有不甘，有心存不良的陰險臉，也有漠不關(guān)心的冷漠臉。
精彩歸精彩，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貝奇家倒了，下一次的族長競爭直接少了一個強敵，他們樂都來不及呢。
至于貝奇家的其他人，連家族里最強的家主都被打得那么慘，他們當(dāng)然也不敢報仇，只能憤怒地看著方紹若無其事地走下了臺。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了，梅爾特讓人打掃了戰(zhàn)場，然后跟方紹一行人一同回到了部落。
一路上，暮雪始終捂著臉，口中不斷嘟囔著：“太帥了、太帥了……實在是太帥了！”
重獲自由身的喜悅和剛才那一戰(zhàn)的沖擊讓她有些語無倫次，只不斷重復(fù)著這一句話。
被夸獎的方紹面無表情，反倒是林宵問她道：“暮雪，你有想好未來該怎么辦嗎？”
暮雪終于停止了復(fù)讀，眼神黯淡下來：“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只能待在這了吧，我的村子毀了，去到外面不一定比這里更安全。”
“嗯，確實?！辈徽f外面的世界是比山林更危險的末世，就算把她帶去地下戰(zhàn)壕，她的這副姿色也容易引起某些人的覬覦。
梅爾特看著她，道：“你之前不是死活不想留下來嗎？這么快就改主意了？”
暮雪道：“不是不想留，是我不喜歡不能由自己選擇的感覺。我的人生可一直是自己做主的，婚約也是跟鄰居家的哥哥定下來的，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逼我?！?p> “……”聽了這話，梅爾特強烈地怔了怔。
一旁的莉蓮也是一怔，她微低下頭，看著陽光下自己的影子，掩蓋住了眼里的那一絲歆羨和苦澀。
“嗯？”暮雪感受到了氣氛有些不對，抓了抓頭發(fā)，道，“我說錯了嗎？”
“不，你沒錯，”伊索索格外認(rèn)真地說，“因為方紹哥哥也是這樣教我的?！?p> 暮雪突然快走了幾步，回過頭攔在了梅爾特面前。
“……”梅爾特，“干什么？”
“唔，”暮雪來回看著梅爾特和莉蓮這同時沉默下來的兩個人，眼神里露出無限的好奇，“我一直很想問問，你們兩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很奇特，主仆不像主仆，兄妹不像兄妹，情人不像情人，親密又疏遠(yuǎn)。
梅爾特：“想知道？”
暮雪非常用力地點頭。
不光她，出于一種人類的八卦本能，另外三個人類也很好奇。
對著四雙目光灼灼的眼睛，梅爾特伸手，輕輕攬住了莉蓮的肩膀。
“她是我的妹妹，”梅爾特平靜地回答，“也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