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揚一副挫敗的樣子,談意晚難得笑了笑,盡管抿著的唇角上揚的幅度很小,“回吧,別被酒駕查了。”
程揚:“……”剛送你回來的時候怎么不說?
在他的目光盡頭,是女孩兒逐漸消失在橘光下的背影。
……
已是深夜的十一點多。
談家別墅的客廳里,只留著一盞小燈。
這樣看,這個家里并不是全無一點溫馨。
只是這種平靜祥和只是暫時的假象,夜晚過后,又會變得硝煙四起,無法對她埋著煩躁的內(nèi)心起到慰籍作用。
回到房間里,談意晚先輕車熟路的燃了跟煙。
借著繚繞的煙霧,思緒逐漸飄遠。
想起那天夜里,在奢華氣派的小區(qū)里,跟程遇那個綿長的吻,混著彼此濕熱的氣息,叫人身與心皆沉迷。
當時男人大掌貼在她腰際之時,那種力量感,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安心,隨之而來的,是從心底里升起的喜悅。
她明明能感覺到,程遇并非對她毫無喜歡。
不然為什么要一次次跟她搭上關系,甚至在看到她出現(xiàn)在程揚家里時,縱使他表現(xiàn)的依舊沉穩(wěn)深重,看她的目光平靜深遠,話里聽不出什么考究來,可她還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不愉快。
只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已經(jīng)到而立之年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會為了懲罰而吻她,也會在她鬧得過分的時候態(tài)度突變,喜歡插手管事,也會在她不客氣追究時,推脫徹底。
三年前她看不懂,三年后,她依舊看不透。
待一支煙燃盡,談意晚拿了睡衣走進浴室。
打開淋浴,溫熱的水從蓬頭里噴灑而出,她仰起頭,任由水流從頭頂順著臉頰,脖頸到大腿上,直至再匯進排水口。
閉上眼睛,在這一刻,拋開一切紛擾思緒。
待到毛巾擦干水,談意晚看自己鏡子里的自己,鏡面水霧朦朧,卻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白皙曼妙的身體。
無可控制的想起,三年前赤身luo體的自己,身材是否像現(xiàn)在一樣豐滿,那時候呈現(xiàn)在程遇眼前的,會是現(xiàn)在一樣的模樣么?
……
談意晚睡到七點醒,下樓時,談海洋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被白姍伺候著吃早餐。
談海洋仿佛早知道她昨晚會回來,一點不驚訝,也沒有前幾日的黑臉相對。
果然,在她落座之后,打聽她跟肖恒瑞的進展。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談意晚就炸了。
叉子與磁盤相撞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清晨安靜的大廳里格外響亮。
也顯示著她這個主人的怒火。
未等她先開口,談海洋面露不滿:“有沒有點規(guī)矩,吃沒吃相坐沒坐相,出去了別說你是我女兒!”
談意晚環(huán)抱雙手譏諷:“我倒是想啊,可昨天是誰腆著臉去請我的?”
他這個一身反骨的女兒,總有本事一句話挑起他的怒火,惹得談海洋怒目而視:“你這些年書都白讀了是吧,怎么跟我說話的,我去接你吃飯還有罪了?”
瞧著談海洋理直氣壯的模樣,談意晚強忍著要摔門而去的沖動,說:“別說的這么冠冕堂皇,你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沒數(shù)么,我就是因為還顧著你的面子,昨天晚上才沒有摔筷子走人,”她說著,粉黛未施的小臉上浮上一抹極輕蔑的笑容:“我還想說呢,你可真是我親爸……”
賣女兒還賣的這么心胸坦然。
但是氣歸氣,談意晚心里早對談海洋不報任何希望了,氣過之后,她覺得再攪翻天也絲毫不能排解她心里的憤怒。
談海洋臉色驟然難堪,可能真是因為年紀大了,就算再怎么注重保養(yǎng),皮膚的松弛和褶皺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他的身旁的小嬌妻白姍,才剛四十出頭,保養(yǎng)得當,比實際年齡更顯年輕,兩人同框,甚至可以用老夫少妻來形容。
談海洋因為憤怒,握著餐刀的左手隱隱發(fā)抖,但在片刻后,卻很奇怪的變得平靜起來,看著談意晚說:“這件事兒你不用管,我跟肖軍已經(jīng)商量好了,你現(xiàn)在19歲,今年年底找個合適日子把婚先定了,等你大學一畢業(yè)就嫁過去。”
“……”
談意晚緊握著手忍了忍:“你瘋了。”
她態(tài)度明顯不同意。
“要嫁你自己嫁!”
談海洋眼睛一瞪,似是又要發(fā)作,卻又克制下來,每次父女倆一碰面就是大吵,交流不了兩句,所以這次他不再容易暴怒,而是想起昨晚談意晚跟人有的事兒,說:“昨天晚上我可沒逼著你,是你自己要跟人家走的。”
“是啊,”談意晚點頭,轉(zhuǎn)而又譏笑:“他說我們家要破產(chǎn)了,你打著主意要把我賣給他們家,我要是跟你一塊兒回,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來,那現(xiàn)在咱們倆就不會好好的坐在這兒了。”
她此刻說的輕描淡寫,但昨晚明白談海洋意圖的那一刻,她是真有點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暴劣因子了。
現(xiàn)在不過是因為時間稀釋,稍稍穩(wěn)定了點,只是隨時還會爆炸。
談海洋黑著臉,還未開口,他身邊的白姍已然坐不住。
“破產(chǎn)?”
她神色焦急的搭上丈夫的手臂:“老談,是公司出什么問題了么?”
談意晚眼神是冷的,臉上卻露出看好戲的興味,如果談家破產(chǎn),恐怕最坐不住的就是白姍。
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豪門闊太的日子,若是再一朝被打回原狀,那樣的滋味兒換作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嬌妻模樣緊張,又含著深深地擔憂,談海洋狠狠瞪了一眼談意晚,轉(zhuǎn)過頭安慰道:“沒有的事兒,別聽她瞎說,只是暫時的困境?!?p> 聽他這么說了,白姍就放下心來,只是憂心神色依舊不減,柔聲道:“是我多慮了,我知道的,你的眼光和頭腦一直都很好,不管是年輕時候還是現(xiàn)在,不過你也別太給自己壓力,每天上班已經(jīng)那么辛苦,也要給自己時間休息放松一下,身體又不是鐵打的,時間長了會吃不消?!?p> “我最近剛好跟李夫人討教了一套按摩手法,你晚上下班回來我給按按?!?p> 白姍心思通透,只稍稍一想,就覺得是自己太著急了。
她跟在談海洋身邊做了幾年秘書,公司的情況雖說不是熟知,但也算得上大體明白。
談家基業(yè)不淺,又是老招牌,怎么可能半點風聲都沒有就要破產(chǎn)了。
她斷定,談意晚那死丫頭有夸大的成份。
嬌妻的善解人意,讓談海洋很是寬慰,拍了拍她的手,說:“你有心了……”
白姍彎唇笑:“還不是應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