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子陵兄弟
本該是一夜好眠,安果果卻是一夜噩夢纏身,等醒來時冷汗涔涔,內(nèi)衫都濕透了,攏在身后的發(fā)絲也都灑落到前面,結(jié)成縷的黏在一起。
安果果有些茫茫然,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古色古香的睡房,全是木制品制作成的,雕花的大床,繡著碎花的帳幔,綴著流蘇的帳勾,臉盆架子,梳妝臺,繡花鞋,屏風(fēng)上掛著素雅的外衫,散發(fā)著裊裊青煙的香爐等等,安果果拼命的抓住身下的錦被,大口大口地喘氣,仿佛要把缺氧的肺部都吸滿新鮮的空氣一樣。
這是哪?她是誰?一時竟然分不清楚,在茫然過后幾息里,安果果終于想起,她有前世,可是她死了,她變成了一縷漂泊世間不知是百年還是多少年的幽魂,一個偶然的機會在這具身體上重生,代替了原來那個倒霉鬼安果果活了下來,并且正在灑下巨網(wǎng)捕捉獵物。
安果果想清了,連著喘了會后,仰躺在雕花大床上,放松了身體,咯咯的笑了起來,伴著急促的心跳聲,在這個夜間是那么的醒目。
“主子,你醒了?是否渴了需要靈兒為你端來水潤口?”靈兒是被笑聲驚醒的,一醒之后就披著外衫起床,走到里間與外間連著的那扇門詢問著里面的主子。
“也好,麻煩靈兒了?!卑补门磷影杨~頭上的汗擦干凈,斜靠著,一時思緒有些放空,她怎么就突然做起了噩夢呢?照理說連重生得到神秘湖水那種詭異的事情都發(fā)生了,這噩夢她還有什么好怕呢?可她的心里就有個聲音告訴她,將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卻是她無法阻止的,就像是噩夢一樣,她不記得內(nèi)容,卻真真的害怕了一場。
原來,她還是不夠強大,她還沒有強大起來,她還有害怕的事情呢!
“主子,你的衣衫都濕了,這是靈兒剛為你去找來的,你先換了吧!還有這凝神湯,喝了壓壓驚,那香爐里的熏香我也給換成凝神的?!膘`兒擔(dān)心的說道,小心翼翼的把參湯放在桌上,接著又有條不理的幫主子換內(nèi)衫。
“主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靈兒見主子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又問道。
“也不知道白日里碰見了什么臟東西,晚上夢里就一直追著我,給我嚇得冷汗涔涔的!”安果果喝了口參湯,神也徹底緩過來了,打著趣兒的對靈兒說。
“主子,你可嚇著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主子,明天我們?nèi)グ自扑聼裏?,去去晦氣,沾點香火免得那些個臟東西再來搗亂。”靈兒一聽,心兒一顫的,要是主子出什么事,她可怎么辦才好呢?
“好了,明天去白云寺走走,你那小腦袋瓜子也別瞎想了,快點去睡吧,再有一兩個時辰天兒都要亮了?!?p> “啊……我要睡了,這么一折騰人都犯困了?!庇袀€會為自己擔(dān)心的丫鬟是不錯,只是呢,擔(dān)心太過了就有些嚇人。
“那主子你把凝神喝完壓壓驚,我先去睡了。”靈兒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所以也沒有強留下來。
“嗯,去吧!去吧!”安果果喝完凝神湯之后就睡下了,這一覺倒是好眠,再也沒有什么美夢噩夢來侵襲,睡到天亮起來,腰也不算,整個人聞著屋外一夜雨后的空氣,覺得神清氣爽。
用過早膳,去給大夫人請了安,看了看自個的親娘,安果果就在靈兒的安排下帶著阿昌向著白云寺去了。
也不知道今兒個是什么日子,這去白云寺的人還真多,路上提著籃子的婦人,帶著家里未嫁娶的兒女,或是家里的媳婦兒,拿著香火去白云寺。還有些爆發(fā)戶型的馬車,或低調(diào)的馬車,都趕往一個方向。
安果果有些好奇就問了靈兒,靈兒算是她身邊的小百事通吧!
“主子,今兒個是十五進香日,所以你能瞧見好多人去白云寺?!膘`兒那張可愛的小臉上滿是喜悅,顯然是對這進香日很感興趣。
“喲,我到說呢,你勸著我來白云寺,原來今兒個是進香日??!”安果果輕輕地那么哼一聲,哼的靈兒的臉兒都紅了起來。
“主子,主子我……”靈兒臉上的喜悅沒有了,有些無措的攪弄著手里的帕子,不知道怎么為自己辯解。
哎喲,安果果覺得自己都罪惡了,就那么一句話,瞧把她家的靈兒丫頭弄得,趕緊的說道:“行了,我這不是逗趣你嗎!知道你是好心,擔(dān)心你家主子我,趴在窗子那看熱鬧去吧!要是瞧上了哪家的公子給主子我說聲,主子我立馬幫你搶過來??!算是給你賠罪?!?p> “主子……”靈兒的徹底紅透,這個惡劣的主子,就喜歡開她玩笑,轉(zhuǎn)個身趴在車窗那徹底不理了。
“嘿嘿……”安果果干巴巴的笑了起來,感情真惡劣了。
馬車一路停停走走,終于在正午時分來到了白云寺,此時的白云寺香客眾多,白云寺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停滿了馬車,還有各種小販。
安果果讓阿昌去把馬車停好,與他們一起進去燒香,她不是什么苛刻的主子,會要求下人看著馬車不能走動,反正一輛馬車也不值多少錢,破破爛爛的。
安果果今天出門沒有作男兒裝扮,但也沒有打扮的多么鮮艷,反而是一身素衣,一個馬尾,很中性的打扮,即便是如此,那一身氣質(zhì)還是容不得他人小看,心中想,這肯定是哪位大戶人家出來的,或者也是家里頗有財產(chǎn)的。
安果果來到這兒,算是第一次來寺廟,見著這白云寺,安果果能感覺到股安靜寧和,聽著那梵音,積壓在身體里的晦氣也能慢慢消散,今日來白云寺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隨著人流,安果果三個慢慢的走進去,第一個是來到大堂,這里有各種佛,或者怒目,或者喜悅,或者慈祥,或者嚴肅,或躺、或坐、或站……神情姿勢各種各樣,但大多數(shù)來這里進香的香客都是求簽,求財運,許一門好親事,天賜好麟兒。
反之安果果,她就是來感受一下香火,她不信佛,但也不會質(zhì)疑這些是否存在,這是人們的信仰!而退一步說,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存在,就像是她來到了這里,還帶著一個神秘的金手指。
靈兒有些意動想去進香,又怕主子不同意,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說出了口,安果果就讓阿昌跟著也去進香,為家里祈福一下,阿昌本來不想去,但是安果果是主子,不能違背,只能再三保證馬上出來就與靈兒快速的進去,安果果讓他們別急,可以等進完香再出來來找她。
沒有了兩個人的跟著,安果果就到處走走,她沒有再進去寺廟里,而是在寺廟外。
走著走著,安果果來到了湖畔,這里離著寺廟有一些距離,但也不算偏僻,小販們?nèi)齼蓛傻臄[著攤在湖畔旁,安果果就找到了一棵柳樹下,一屁股坐在那,吹著秋日里的風(fēng),看著柳樹的枝條倒垂在湖面上,枝條一點水面,水面就漾起漣漪,放松下心情之后,都覺得有些困意了。
安果果是膽大的人兒,也不在乎什么男女身份,困了就雙手環(huán)臂的靠著柳樹瞇會,反正等下靈兒和阿昌也能找到她。
迷迷糊糊間,安果果感覺到耳邊有人說話,說話聲很輕,但也是妨礙到了安果果睡覺。
安果果就微微睜開眼,想看看到底是誰打擾了她睡覺,一瞧不要緊,可是對于顏控的安果果來說,這么閃亮燦爛的笑容,怎么就像天上那金光亮亮的太陽呢?還有帥氣的面容,憨憨傻傻的行為,安果果決定不睡覺了。
“呀!你醒了?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這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一蹦一跳的來到安果果的面前,閃著一口白牙。
“嗯,打擾到我了?!卑补c點頭,這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嘿嘿?!鄙倌昀刹缓靡馑嫉拿^,接著又大大咧咧的說,“我不是有意要吵著你睡覺的,只是我覺得你一個姑娘家不能這樣睡在外面,要是碰到壞人怎么辦?若不是碰到我,你剛才的荷包就要被小偷摸走了,你自己看看?!鄙倌昀膳?,示意安果果看看自己的腰間。
安果果一瞧,還真是的,她到?jīng)]有注意到,只是迷糊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動了她,她原本還以為是什么蟲子爬她身上呢,沒想到是偷兒?。?p> “那謝謝你!”安果果是恩怨分明之人,這個少年郎剛才有恩他,她就要想著回報。
“不用你謝,真的不用,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身為慶安鏢局的少當(dāng)家,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怎么能坐視不理呢?”少年郎得了安果果的感謝,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本來就大大咧咧,現(xiàn)在都有點扭捏了。
“呵呵,那我不謝你,我請你去食肆吃飯怎么樣?我叫安果果,你呢?”安果果很喜歡這個慶安鏢局的少當(dāng)家,從短短的話語里,安果果能得出,這必是以為行俠仗義,性格開朗,不拘小節(jié)之人,此人可交。
“我叫子陵,你就叫我子陵,我能叫你果果嗎?果果,你真的要請我去食肆吃飯?我聽說食肆的吃食很好吃,吃的口水都要吞進去舍不得吐掉,爹爹一直不讓我去,說我還沒有走鏢,還沒有賺到銀子,是家里的米蟲……”子陵嘀嘀咕咕說了很多,自來熟的性格很快就把安果果當(dāng)成了朋友,也不在乎安果果的女子身份。
安果果有些頭疼,這不僅是自來熟,還有點問題少年的傾向!安果果敢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