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表演剛剛開始

　　李鑫是一名夜之城的華人，因?yàn)樽约旱哪w色在平民窟屬于的底層。他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20多年，自打出生起就在這，實(shí)際年齡早就忘的一干二凈。

　　可能是22？也可能24？普通成年人來說能記起年齡的方式只會在父母準(zhǔn)備的驚喜里。

　　但對于他來說這個方式可能有些奢侈，父親這個詞他聽過很多，甚至還經(jīng)常以對方母親來多次驗(yàn)證，列如

　　“我是你爹！。”

　　“你知道我昨晚干了什么嗎？我在那邊造了一堆篝火，然后和你媽好了一晚上?！?p>　　雖然他可以靈活使用父親這兩個字，并且融會貫通，但實(shí)際他從未見過。他一直想不通母親為什么會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讓同為垃圾的白鬼和黑鬼欺負(fù)。

　　明明那個東方國度很好，跟夜之城相比那簡直就是理想國里描述的烏托邦。

　　在他記事起，身邊同膚色的老人都會向他唾棄夜之城的腐壞，但每次提到那個東方國度的時候講述的老人瞳孔里總會隱藏留戀。

　　他們是后悔的，這是他每次聽完故事后的第一想法，他很喜歡別人講述那神奇國度的故事，可看到那些老人的痛苦，最后只能悵然若失的離開。

　　每次聽完后李鑫都會問母親，從小問到大，可惜永遠(yuǎn)沒有得到答復(fù)，而在他成年后也有些明白了，也不想或者不敢去問了，畢竟那是從小將他養(yǎng)大的母親。

　　直到三天前這個答案會被一直掩蓋下去，那份心中的美好期盼也不會消失，李鑫的母親死了，在垃圾桶翻找食物時被一個大幫派里面的白鬼當(dāng)做活靶子。

　　結(jié)果重要嗎？在他心里已經(jīng)不重要了，等他抵達(dá)現(xiàn)場時，瘦弱的矮小女人卷縮在垃圾桶旁邊，鮮血從她的后背順著下水道流進(jìn)過分“干凈”的下水道。

　　手里還死死攥著被鮮血涂抹的一美鈔紙幣，那一晚他將母親背回來在15平米的房間發(fā)呆了一夜。

　　第二天他出門了，去看望呆在表維醫(yī)院的妹妹，這所醫(yī)院在海岸東北部的曼哈頓1大道的28街。

　　一個不應(yīng)該屬于他這種“垃圾”的地方，從儒雅隨和這一點(diǎn)就能看出李鑫待人比較“和善”，在整個華人社區(qū)也是出了名的狠人。

　　呆坐的那晚，本該不幸的他獲得了“幸運(yùn)女神的青睞”挺過惡意帶來的污染，終究成為一名神諭者。

　　很快幫會的人就找到了他，預(yù)付了一些定金，讓他在人類清除計(jì)劃去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李鑫是上午去的，飯是中午吃的，尸體是晚上搬得。

　　就在他擦完手里的鮮血，把散落在地白鬼收拾干凈準(zhǔn)備下樓丟在下水道，順便參加這場盛宴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鑫子！你特碼快開門！”

　　聽到熟悉的男聲，他松了一口氣，走過去將門打開，外面是一個長著兩撇胡子的胖子這是他的發(fā)小也應(yīng)該稱呼為哥哥。

　　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一直為了妹妹的病在外奔波，母親去世的消息他才收到，胖子眼眶微紅，渾身顫抖著吼道：

　　“咱媽呢！你特碼怎么就沒照顧好！妹妹呢！”

　　李鑫盡量壓制自己心中的悲痛，沙啞說道：

　　“哥，先進(jìn)屋，人類清除計(jì)劃馬上就開始了?！?p>　　胖子直接瘋了，扯著嗓子大吼大叫，本該被肥肉掩蓋的脖筋此刻也顯露出來。

　　“特碼的！我娘都沒了！我還怕什么狗13計(jì)劃！”

　　李鑫默默承受住這番辱罵，沒有再開口說話。胖子看到他這樣氣不打一出來，直接進(jìn)門一腳把他踹在地上。

　　過了一會李鑫從地面爬起，將門關(guān)上，屋內(nèi)的胖子也好像是罵沒勁了，等他走回來時拉著了他的胳膊，聲音有些低沉。

　　“咱媽被誰殺的?！?p>　　李鑫走到泛白的沙發(fā)旁邊，將黑色垃圾袋拎到他面前。

　　胖子打開垃圾袋，一股怒氣涌上心頭，眼球布滿血絲，直接將頭塞進(jìn)袋子里整個身體趴在地面，像一條瘋狗不斷撕咬著里面的肉塊。

　　被仇恨充斥著他甚至都沒去問弟弟是怎么做到的。

　　時間過去3分鐘，胖子停下撕咬動作，雙手搭在頭上的垃圾袋上用盡捶打，薄弱的塑料袋完全蓋不住里面撕心裂肺的吼聲。

　　過了一會，胖子把頭伸出來，整個臉從額頭到下巴沒有一塊未被鮮血涂抹。

　　他將嘴里的半個眼球吐出來，呆呆望著有些不一樣的李鑫。

　　“這是怎么回事？”

　　李鑫將發(fā)生的一切從頭到尾向哥哥解釋清楚包括妹妹在哪，應(yīng)該如何怎么照顧，剩下的錢在哪，包括母親懷念的東西，一切應(yīng)該做的，不應(yīng)該做的十分詳細(xì)交代清楚。

　　中間沒有絲毫停頓，就算嘴唇干裂，喉嚨沙啞也無法讓他停止。

　　胖子深呼吸一口氣，起伏的動作讓他臉上的鮮血滴落在地面。

　　“鑫子，你聽哥說，你現(xiàn)在把所有錢都帶好，領(lǐng)著妹妹去一個新的地方開始生活?！?p>　　“我打聽了那種病屬于基因問題，咱哥倆命賤皮厚躲過一劫，再過一個月01天就是妹妹12歲生日了?！?p>　　“你保護(hù)好她，帶她躲好，你接下來的事情我去干！”

　　李鑫搖了搖頭，哥哥耐心勸解道∶

　　“你從小就有本事，你看的書多，什么理想國啊什么主義啊比我強(qiáng)，我就一個破打工的我能死，你不能死！只有你能照顧好妹妹，現(xiàn)在你也不一樣了，你是神諭者，到哪都能活下去，都有人要的！”

　　李鑫依舊沒說話，彎下腰默默撿起灑落在地的尸塊丟進(jìn)袋子里，他不想這堆垃圾把家里頭弄臟，就算自己以后不在這住。

　　也不行。

　　胖子呆呆看著他的動作，雙腿一放松直接跪在地上，他用頭一直撞著地面，盡量用溫和的語氣。

　　“哥求你了！哥就是一條爛命！你讓哥去吧！你帶著妹妹好好過日子！”

　　李鑫此刻已經(jīng)把地面收拾好，左手提著垃圾袋，右手在胸前把血跡擦干凈，放在胖子后背。

　　“哥，我走了?！?p>　　胖子有些無助，在李鑫轉(zhuǎn)身時直接一個飛撲抱住他的腿，喃喃道：

　　“你不能走，真的不能走?！?p>　　說完他用粗糙且干凈得手用力抓住李鑫的褲腿大聲喊到∶

　　“我是廢物啊！就是我這種廢物！才只能對著尸體發(fā)泄啊！”

　　……

　　胖子趁著最后一點(diǎn)時間，買了一包炸藥，這時候人類清除計(jì)劃快要開始了。

　　他不知道該用多少分量，索性披著個擴(kuò)軍大衣里面掛滿30公斤的TNT，本身身材就臃腫的他現(xiàn)在快成了一個移動的堡壘。

　　常年勞作的他對于這60斤并不感覺到累，搞這么多也是為了刺殺能成功，一旦成功弟弟就不用躲的那么辛苦，兩個追殺幫派變成一個。

　　他穿過貧民窟里面的“華爾街”一路自以為是的躲藏終于來到這家俱樂部。

　　這路上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他感覺有些幸運(yùn)，計(jì)劃可以成功了。

　　懷著激動的心情轉(zhuǎn)過巷子口時，他呆住了。

　　本該異?；钴S的幫會成員此刻全部堆積在大門口尸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山頂坐著一個穿著紫色西服的男人，右手肘與膝蓋平衡，手背托著腮像一個對未來充滿疑惑的學(xué)徒。

　　還沒等到胖子搞清這里到達(dá)發(fā)生什么，那個穿著紫色西服的男人轉(zhuǎn)過頭來，以一副惆悵的表情打量著自己。

　　煞白的粉底涂滿在他的臉上，猩紅的紅線從嘴角兩邊一直拉到耳根下，看著他的表情胖子有那么一瞬間體會到了對方的難過。

　　可下一秒他就認(rèn)知到了錯誤，對方并不是為自己難過，而是為他。

　　“你來晚啦，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