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天脈宗

　　沈樂山對柳如玉之死所持的態(tài)度，讓沈明徹底失望。從前，他認(rèn)為自己成年后，爹就會告訴自己真相。如今看來，沈樂山明顯不想再提此事。

　　柳如玉的死是沈明心中的執(zhí)念，自懂事以來就沒放下過。他或多或少的從沈晴那聽來一些，但那些只言片語遠(yuǎn)遠(yuǎn)不能讓他放下執(zhí)念。他決定去天脈宗，找尋當(dāng)年的真相。

　　沈晴問道：“你要去天脈？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恨天脈？”

　　沈明看了姐姐一眼，扭過頭去說道：“我知道?！?p>　　“知道你還去？”

　　“娘的事，爹一直不肯說，我想知道她的事?！?p>　　“爹不說自有他的道理，姨娘的事我也曾經(jīng)問過，爹也不肯說，你也別再追問了，每次提及姨娘，爹的心情都不太好?！?p>　　沈明道：“就因為這樣，我才想知道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沈晴說道：“九幽宗與天脈宗自你娘那件事以后，便水火不容，兩個宗門素不來往，你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九幽吧，爹要是知道你偷偷摸摸的去了天脈，不扒你一層皮才怪?！?p>　　“我是他親生的，還能打死我不成。頂多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下不來床，沒什么大不了的?！?p>　　沈晴無奈的說道：“你倒是想得明白?！?p>　　沈明這會兒抖機(jī)靈：“你幫我瞞著爹，說我出去會友了，將來若是真被爹發(fā)現(xiàn)了，長姐別忘了替我求情?！?p>　　沈晴疑惑的回道：“出去會友？你出過幾次九幽城，你外面哪來的朋友？這等妄語，不攻自破?！?p>　　“姐，你就幫我一次。我保證，從天脈回來后，就按照家里的安排成親。你想想看，蘇心悅天字榜排名第十二，說不定是只母老虎，弟弟我以后就被夫人約束在家了，現(xiàn)在不出去，以后還有自由嗎？你就當(dāng)我成親前，出去游歷幾個月好了?！?p>　　沈晴一笑：“母老虎？你姐姐我天字榜排名第七，在你心里還不得是只母豹子？”

　　沈明說道：“姐姐在我心里是傾城佳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p>　　沈晴看著沈明，知道弟弟脾氣倔強(qiáng)，勸也沒用，于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好吧，看在你這么夸我的份上，就幫你一次。不過說好了，回來就得成親了。”

　　沈明看著沈晴點(diǎn)頭答應(yīng)，高興的說道：“我就知道姐姐待我最好?！?p>　　沈晴說道：“不過，可事先說好，你早去早回?！?p>　　“放心，我又不傻，難不成在天脈做一輩子弟子嗎？我生是九幽宗的人，死是九幽宗的鬼。天脈有什么好，我了解一些娘的過往，就即刻回來?！?p>　　沈晴仔細(xì)的端詳著弟弟道：“好，姐等你回來。”

　　蘇心悅這個時候正好進(jìn)屋，對沈晴說道：“紅傘改好了，你來看看?！?p>　　沈晴接過紅色的九幽傘，仔細(xì)查驗了一番，說道：“不錯，回頭我先試一下，沒問題了，你就帶上它走?！?p>　　“走？”蘇心悅疑惑的看著沈明，“你要去哪兒。”

　　沈明說道：“不告訴你。”

　　沈晴小聲說道：“他要去天脈?！?p>　　“姐——”沈明想阻止沈晴透露消息，可惜晚了一步。

　　蘇心悅看著沈明說道：“想好你回來以后，沈宗主怎么收拾你了嗎？”

　　沈明眼光不敢與蘇心悅對視，故意看向別處，說道：“不用你管?！?p>　　沈晴說道：“不用她管？你以為你挨了打，誰照顧你？到時候我可顧不上你，我還得處理宗門的事?！?p>　　沈明回應(yīng)道：“長姐你不會這么狠心的?！?p>　　翌日晨，沈晴便送沈明出了九幽城。

　　在焦林邊上，兩個人停了下來。

　　沈晴說道：“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p>　　沈明回道：“長姐不必遠(yuǎn)送?！?p>　　“我送你的九幽傘里，有我抄錄的九幽禁術(shù)秘籍，你認(rèn)真看，默誦即焚?！?p>　　“這秘籍，長姐可曾修習(xí)過？”

　　“九幽禁術(shù)，傳男不傳女。此等絕學(xué)，注定要由你來傳承了?！?p>　　沈明初聞九幽禁術(shù)竟只有男子可修習(xí)，有些驚訝，不過到也沒說什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的術(shù)法傳男不傳女，有的術(shù)法傳女不傳男。

　　沈晴說道：“另外還有件事，我想囑咐你?！?p>　　沈明看到長姐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便問道：“什么事。”

　　“你若查出姨娘的死因是有冤屈，打算怎么辦？”

　　“冤有頭，債有主。倘若我娘的死，卻有冤屈，我肯定要替她報仇。這么多年，長姐教我良多，我也知道孰可為，孰不可為。若報仇，我也只會找債主報仇，不會牽累無辜。”

　　沈晴嘆了口氣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為母報仇畢竟是你的私事，長姐不能干預(yù)你，若能以直報怨更好，若不能，亦可替天行道。但有一樣，不能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姨娘在天有靈，必不想你因報仇傷及身體、累及性命?！?p>　　沈明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魯莽之人?！?p>　　沈晴說道：“我知道，你并非魯莽之人。否則，怎會輕易放你出城?！?p>　　沈晴回到九幽城內(nèi)，蘇心悅對她說道，“你就這么放心，放他出去？他可是去尋仇的?！?p>　　沈晴道：“九幽城內(nèi)，有我護(hù)著他，他怎么能長大。讓他早點(diǎn)成家，也是希望他早些體會人情世故。心法高低全在悟性，不在年紀(jì)，悟性是需要經(jīng)歷的，他出去歷練，也是好事。不懂得拿得起，怎么懂得放得下。”

　　蘇心悅看了沈晴一眼說道：“想法是好，不過，你就不怕他出事？”

　　沈晴看著蘇心悅說道：“這不是還有你嗎？九幽城事務(wù)繁雜，我分身乏術(shù)，你也分身乏術(shù)？過些日子，你去天脈看看他。他去那也只是數(shù)月，你代我多看他兩趟，我也就放心了?！?p>　　蘇心悅說道：“你是不是盼著我干脆就在天脈附近住下了？”

　　沈晴泯然一笑：“你們倆，遲早的事?！?p>　　蘇心悅說道：“我認(rèn)識你多久，就認(rèn)識你弟弟多久。哪還用得著追到天脈守著他，再說了，我守著他，誰守著你。九幽事務(wù)繁多，你都分身乏術(shù)了，還讓我去天脈，你指望沈老宗主幫你分擔(dān)啊？”

　　沈晴說道：“越說越不像話，小心被沈老宗主聽了掌嘴。沈明是九幽宗我最在意的人，你得空去看看他，倒不用守著他，放他出去，就是讓他成長和經(jīng)歷的。守著他，與把他留在九幽宗有什么區(qū)別?！?p>　　千里煙云，渺渺連山，孤鴻飛過，已是黃昏。

　　沈明來到天脈山腳下的石橋鎮(zhèn)，已是傍晚時分，借著夕陽，抬頭望著天脈的三座山峰，天脈峰主峰危峰兀立，高聳雄偉。

　　沈明在石橋鎮(zhèn)找了個客棧，借宿一宿，店小二十分客氣的迎他上樓。

　　店小二道：“天脈宗正在招收第六代弟子，這位公子可是來拜師修行的？”

　　店小二道：“你要是入了天脈，會經(jīng)常來石橋鎮(zhèn)采買，天脈山下就這么一個鎮(zhèn)子，想要再找個其他鎮(zhèn)子，那得二十里以外了?！?p>　　店小二道：“天脈山就一條路，十分好找。你只要是沿著路走，就直到天脈主峰了，臨近主峰時，有兩條岔路各自通向兩個山峰?？傊?，就算是你第一次來天脈，你也不會走錯路。”

　　店小二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公子大概是不健談，你和他說了半響，就沒什么應(yīng)答。

　　沈明到了二樓的包房前，對店小二說了聲，“多謝?！?p>　　就這一句“多謝”，讓店小二清楚的明白，眼前對話之人，并不是個啞巴。

　　沈樂山聽說沈明離開了九幽城，十分生氣，質(zhì)問沈晴為何沒有看住他。

　　沈晴說道：“沈明馬上就要成親了，他想趁成親之前，出去走走，不多時就回來。”

　　沈樂山卻說道：“出去走走？他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嗎？他就想知道他娘當(dāng)年怎么死的，他這一出去，還不得去天脈。傳我的話，沒有我的準(zhǔn)許，不許他回九幽城，回來也得在城門口給我跪著！”

　　沈晴早就料到她爹那脾氣肯定是饒不了這個執(zhí)拗的弟弟，現(xiàn)在勸也沒有用，還不如等沈明自己回來的時候再給他求情。

　　原本要跟合德宗定沈明成親的日子，如今這小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吉日自然是不能定在近期的，想到這里，沈樂山就更生氣了，背著手說道：“一雙兒女，沒個省心的！”

　　他嘴上說不省心倒不是埋怨沈晴沒看住沈明。沈明一個大活人，誰還能天天追在他身后看著他，說不省心那是說龔承的父母，怎么不張羅定個吉日早點(diǎn)讓一雙兒女成親。龔承排名天字榜第二，早日成親，自然是讓九幽宗顏面增光。

　　龔承這個時候正跪在他爹娘面前，說什么都要去天脈宗修行。

　　龔承的父母可不是一般人，父親是十二封神之一的‘傳送’，母親是十二封神之一的‘神后’。天下總共就只有十二位封神，目前健在的只有十位，他父母就占了五分之一。封神均可開宗立派，招攬弟子，可龔承的父母偏反其道而行之，兩個人不但沒有開宗立派，還雙雙歸隱，找了個山坳，自己蓋了個小院，過起了閑云野鶴的日子。

　　神后就坐在那對著龔承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和沈晴有婚約，不早早的成個親，這會兒要去天脈修行什么？”

　　龔承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的說道：“我就是想學(xué)天脈絕學(xué)，增進(jìn)一下修為，學(xué)成以后說不定就是天字榜第一了。父母都居神位，兒子壓力大啊?！?p>　　傳送原本站在一邊，這會兒也應(yīng)道：“爹娘可不是望子成龍的人。你只要每天過得舒心，早日成親，早生貴子，我和你娘也就別無所求了。”

　　龔承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是別無所求，兒子我有所求啊?！?p>　　神后說道：“爹娘教你的還不夠嗎？天脈那八個長老就是個擺設(shè)。天脈宗主還有點(diǎn)本事，如今也早就不在世了。再說了，你以為天脈絕學(xué)人手一冊？去了你也未必能學(xué)得到。”

　　龔承不依不饒的說道：“不論學(xué)到學(xué)不到，我去不多時就回來，到時候自然會與沈家小姐成親。不過，我還沒見過沈姑娘，也不知道長的如何？”

　　神后一聽就知道兒子想什么，“放心，配的上我兒子?！?p>　　龔承道：“我可是贅婿，我是不是配得上人家？”

　　神后瞪了一眼龔承說道：“你別動歪腦筋，外面姑娘再好也沒用，你非娶沈晴不可。”

　　龔承耷拉個腦袋說道：“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嫁到九幽宗就是了。不過，出嫁之前，總得讓兒子游玩數(shù)月吧，沈晴那只母老虎，我嫁過去，生活還能自主嗎？”

　　傳送說道：“臭小子，說什么呢？能娶到這么有本事的姑娘是你的福分?！?p>　　龔承哼了一下：“是是是，是我的福分。不過論及福分，還是爹的福分最大，給娘做了二十多年的飯，時不時的還得跪搓衣板……”

　　傳送聽后掄起一邊的木仗，就要打龔承，“臭小子，你說什么。”

　　龔承又不傻，說完話就跳起來往門外跑，跑到院里還對著屋內(nèi)的父母說道：“就這么定了，明早我就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