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秋千殺
無巧不成書。
上午蘇心福才提醒了陸凌看好那些新面孔。
午后,兩個天字榜排名九五后的高手就誤入了薔薇園。
蘇心福雖為合德宗少宗主,對宗內(nèi)事務(wù)幾乎不聞不問,這少宗主的名,原本也是陸凌沖著蘇心福天字榜第十一的排名不得不給的。
天下之大,天字榜卻只有一百人。
王城和魏家這些權(quán)貴各自分走一部分,散在民間的天字榜高手也就只剩下一半多,天下大小門派之眾,還有隱姓埋名不問江湖事的人。幾大門派各家也就一兩人能上天字榜,有的連一個天字榜高手都沒有。
合德宗出了兩個天字榜高手,且排名如此靠前,在各大門派也算是件體面事。
陸凌即使再不待見那倆姐妹,也不得不給足面子。
蘇心福居住的院子在后山,薔薇園也在后山,她這不問世事的性格也不喜住在人多的地方。
陸凌給那些人安排在后山住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這樣勢必會打擾到蘇心福。
晌午前,陸凌跟蘇心福打招呼也是這個意思。沒想到一句話沒叮囑到位,就有了薔薇園可怕的不期而遇。
蘇心福這會兒正在薔薇園蕩秋千,這秋千原是蘇心福給蘇心悅扎的,那還是幾年前的事了,蘇心悅根本不喜歡這種姑娘家家的玩意兒,一次也沒蕩過。蘇心福倒也不生氣,干脆自己玩了起來。
高高的秋千繩索,下面是薔薇花海,微風(fēng)起拂,花瓣隨風(fēng)起舞。人在秋千上,置身花海中。水晶簾動微風(fēng)起,滿架薔薇一院香。這便是隨意、愜意、真意。
阮騰和阮飛兩個人是天字榜排名第九十七和第九十八的親兄弟,陸凌把他們請來自然是要讓他們?yōu)樽约恨k那件事的。
這二人仗著自己是天字榜的高手,不聽合德宗弟子的勸告,在后山隨性的溜達(dá),真把合德宗當(dāng)自己家了。
阮騰道:“怎么會有這么一大片的薔薇,怪不得到了合德宗的后山,我就覺得有一股花香,看來是這薔薇花海的香氣,吹遍了后山的緣故?!?p> 阮飛道:“那負(fù)責(zé)送飯的弟子還說讓咱們不要在后山隨意走動,這要是不走動,怎么能發(fā)現(xiàn)這么一大片花海?!?p> “是啊,甚是美妙??!”
說完,阮騰隨手摘下一朵薔薇花置于掌心,“這是什么品種,比往日所見的薔薇花瓣更大些。”
阮飛隨即也摘了一朵薔薇說道:“是啊,確實比平日所見的花瓣大些,香氣也十分濃郁?!?p> 兩個人走進(jìn)花海也不看著路,從花叢中穿過的時候由于花枝緊密,兩個人的身形又寬,折斷了幾支薔薇花樹。
坐在秋千上蕩秋千的蘇心福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多了一把扇子。
合德宗慣用武器為刀和扇,阮騰和阮飛還不知道,一個充滿了殺氣的家伙已經(jīng)看他們多時了。
忽然,一陣勁風(fēng)卷著花瓣朝這兩兄弟襲來,二人輕踩薔薇,騰空而起,轉(zhuǎn)身中躲過了蘇心福的扇子。
阮騰踩在花樹上,看著坐在秋千上的蘇心福收回扇子,“好厲害的姑娘?!?p> 蘇心福冷冷的一笑:“剛剛不殺你們倆,是為了讓你們倆死得明白。你們踩壞了我的薔薇,今天就得留下做花肥?!?p> 阮飛道:“姑娘太自信了吧,也不問問我們倆是誰?!?p> “花肥而已,還需要什么名字?!闭f完,蘇心福再次飛出扇子,而她本人坐在秋千上繼續(xù)蕩秋千,扇子在這兩兄弟之間游走,看起來就像是蘇心福再溜他們兩個玩。
阮騰惱了,凌空躲開飛扇,拔出利劍直朝蘇心福面門而來。
蘇心福一躍而起,站在秋千上,隨著秋千在空中的往復(fù)游蕩,蘇心福拔刀直刺阮騰胸口,阮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胸口有黏糊糊的東西流了出來,他甚至沒看到蘇心福拔刀的瞬間,“好快的刀?!?p> 蘇心福抽手將刀拔出,而她此刻依舊站在秋千上,阮騰的身體順勢倒了下去,栽倒在這一片花海之中。
阮飛見兄長被殺,怒不可遏,正在此時,扇子回旋著朝他飛來,阮飛躲開這一扇正欲攻擊,只見眼前一道光亮閃過,阮飛的喉嚨就被戳穿了。
蘇心福利索的拔出刀,身體隨著秋千的回落,又蕩回到了原處。
自始至終,蘇心福都沒離開過秋千。
而天字榜末位的兩位高手就葬身花海,做了花肥。
隨風(fēng)而起的花浪讓薔薇園一切恢復(fù)了平靜,日光熠熠照在花海之上,薔薇花瓣上泛著血滴,青天白日下透著一股妖異。
尋人的弟子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這一幕,連滾帶爬的趕緊去給宗主報信。
陸凌得知此事后,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道:“好一個秋千殺,她眼里就沒有合德宗,沒有我這個宗主!等解決了沈晴,我再一個一個的算賬?!?p> 青龍長老把姜博容叫到了自己屋里,對他說道:“你最近跟天羅宗的舊部走得太近了,你想干什么,還嫌自己惹的事不夠多?”
姜博容沒想到這個事被青龍長老發(fā)現(xiàn)了,于是回稟道:“我只是查到天羅宗還有余黨未除,只是了解一下情況,算不上走得近?!?p> 青龍長老說道:“以后不要再和他們走動,你也知道天脈宗對待天羅余黨的態(tài)度?!?p> 姜博容趕忙應(yīng)承道:“不會的,我以后不會再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p> “那就好。”青龍長老說完看著姜博容嘆了口氣,“玄冰崖出了什么事,你別以為沒人知道?!?p> 姜博容聽聞這話猜測多半是大師兄跟青龍長老說了什么,于是緊忙解釋道:“您別聽大師兄一面之詞?!?p> 青龍長老說道:“程天什么也沒說,你好自為之吧?!?p> 姜博容從青龍長老那離開后就琢磨,到底青龍長老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姜博容剛走,乾元長老就找到了青龍長老,跟在乾元長老身后的就是上次幫姜博容布置玄冰崖機(jī)關(guān)箭的那兩個人。
乾元長老對青龍長老說道:“天羅去冥境之前,跟合德宗談了筆生意。如今天羅不在了,但生意還在。”
青龍長老看了看那兩個人,對乾元長老說道:“合德宗那邊都安排好了?”
乾元長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紫炎堂主已經(jīng)與陸宗主密談過了?!?p> 乾元長老說完,看向那兩個人中的一人。
紫炎堂主說道:“已經(jīng)與陸宗主商議過了,下月十五動手。天羅宗的余眾已經(jīng)秘密集結(jié)好了,另外陸宗主自己也招募了一些天字榜和地字榜的高手?!?p> 青龍長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日暮時分,封神大吉在藏經(jīng)閣內(nèi)約了青龍長老和乾元長老。
天脈最有權(quán)威的三個人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談大事。
在藏經(jīng)閣做事的弟子司風(fēng)很是識趣,備好茶水就主動離開了。
大吉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聽說了一些事,你們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p> 青龍長老畢恭畢敬的說道:“什么事都瞞不過您?!?p> 乾元長老說道:“您也知道,天脈結(jié)界封印松動,又要到血祭的日子了,這也是迫不得已?!?p> 大吉抬眼看了一下乾元長老:“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就敢打九幽宗的主意?分離人一魂一魄,這本事當(dāng)今天下用的最嫻熟的是魏家人。其他人,可拿捏不好這分寸。”
青龍長老說道:“每二十年殺一個人血祭,久而久之,怕早晚被人看出來,到時候天脈何以立足于天下。倘若真能剝離高修為靈師的一魂一魄祭法陣,好過于每二十年屠戮一條人命?!?p> 大吉道:“你可有把握?”
青龍長老說道:“并沒有什么把握。陸夫人從幽冥拿到了一種叫‘游魂湯’的東西,據(jù)說讓人飲下后,更容易分離人的魂魄。這件事也打點(diǎn)了九幽宗那邊的人,他會按照約定的時間,提前把游魂湯下到沈晴的飲食里?!?p> 乾元長老道:“現(xiàn)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倘若此舉不成功,便要籌措下一個血祭的人了?!?p> 大吉說道:“你們怎么就盯上沈晴了?!?p> 乾元長老解釋道:“沈晴是天字榜前十里唯一的女子,傳聞她心法百級。抽出她一魂一魄,她也不至于丟了性命,換做是旁人,怕是保不住命的。倘若這法子行得通,以后也不至于每次修復(fù)法陣都要累及旁人性命。”
青龍長老想起二十年前柳如玉的事,隨后說道:“沈樂山不是還有個兒子嗎?就算沈晴失了修為變成一個普通人,九幽宗總也不算后繼無人?!?p> 大吉聽聞呵斥道:“沈樂山那兒子是誰,你不清楚嗎?天脈與九幽本已水火不容,你們倒是不介意仇上加仇?!?p> 乾元長老說道:“有前塵那些事在,本不該再對九幽宗下手,只是眼下找不到比沈晴更合適的人選,天字榜排名靠前的高手,要不就是尋不見蹤跡,要不就是名門望族的翹楚,豈是說抓就抓。”
大吉說道:“沈晴不算名門望族?你也不想想她親娘是誰?!?p> 青龍長老說道:“登明雖然盛極一時,如今早已淪為墮神,不足為懼。沒了登明的九幽宗,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九幽宗?!?p> 大吉說道:“登明當(dāng)年如何淪為墮神的,你們幾個參與了多少,心里都有數(shù)。天脈宗與九幽宗結(jié)下的梁子,天地寂滅也解不開。我不想你們再對沈晴動手是想給你們積點(diǎn)德。你們死后也是要入冥境的,登明是做了墮神,可還沒隕落呢。小心冤家路窄?!?p> 乾元長老和青龍長老面面相覷。
青龍長老深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理虧,于是試探問道:“您可是聽了什么風(fēng)聲,才這么說的?!?p> 大吉嘆了口氣說道:“沒什么風(fēng)聲,午后閑來占了一卦,兇!”
青龍長老說道:“此事本就是兇事,對九幽宗來講更是兇多吉少。”
大吉怒喝:“廢話,我占別人吉兇作甚!占的當(dāng)然是天脈的吉兇?!?p> 青龍長老被大吉懟了不敢再言。
乾元長老說道:“此事既已至此,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天脈法陣不等人啊?!?p> 大吉哼了一聲,“我只是提點(diǎn)你們一句,要怎么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只有一樣,你們記著——少摻和合德宗和九幽宗的事。天字榜上有個姓陸的隱去了名諱,排名第六十三,世人傳是陸凌,我看未必,陸凌就沒什么本事,蘇宗主不在以后,合德宗也不是當(dāng)年的合德宗了。沈家和蘇家各有一個下落不明的兒子,這份淵源可長著呢,你們做自己的事,少趟他們倆家的渾水。沈樂山的心思比修為高,陸凌就是個流沙坑,誰跟她走得近,誰就得陷進(jìn)去。你們?nèi)糁皇莻松蚯?,只能說江湖水深,旁人也只能怪她學(xué)藝不精仇家又多,你們?nèi)羰侨×松蚯绲男悦瑒e怪我沒提醒你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乾元長老恭敬的說道:“是,我們行事時會注意的?!?p> 司風(fēng)趁著幾位長老商議大事的功夫去了崔峰的玉懷園,旁的弟子都以為崔峰和藏經(jīng)閣的司風(fēng)并不熟悉,因為很少見他們二人處在一起。
而實際上,崔峰想要了解藏經(jīng)閣內(nèi)的情況,就必然要與司風(fēng)處好關(guān)系。在這件事上,崔峰也是花了些心思的。
這會兒功夫,司風(fēng)從大師兄崔峰所在的玉懷園出來,直奔藏經(jīng)閣而來,剛剛走到藏經(jīng)閣的臺階下,就見乾元長老和青龍長老從里面出來,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剛剛好。
一九八四97
“水晶簾動微風(fēng)起,滿架薔薇一院香?!闭愿唏墶渡酵は娜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