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從晶訊中傳出的,卻是人人熟知的童謠《閑居樂》,輕快的鼓點聲開局,隨后以空靈的笛聲為主,伴隨著孩童隱隱約約的哼唱,講述著一個普通家庭其樂融融的一幕。
“.。閑居坐院中,仰臥望天空,大兒搖扇立,小兒戲花叢。靜聽耳邊風,廚中叮咚、叮咚.”杜羅輕聲跟著鼓點搖動,口中下意識的跟著哼著。
周圍的聲音并不大,卻清晰入耳。這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閑居樂》,讓所有人都心情松快了起來。
“葉軒,易大哥,乘著第二階段還未到,不若來玩?zhèn)€游戲如何?”杜羅提議道。
“哦?玩游戲,我最喜歡了?!币滋齑曛郑瑴惤皝?。
葉軒微微一笑道:“羅子,什么游戲?”
杜羅搖了搖折扇,指了指眾人:“今日既然是學才子佳人那般打扮,自然要玩些文人的游戲。就玩五言律接句吧?!?p> 易天一聽,臉頓時垮了下來:“杜老弟,你存心埋汰老哥不成?老哥這肚子里連半口都墨水都沒,你讓我玩五言律詩?”
杜羅哈哈一笑,拍了拍易天的肩膀道:“易大哥別急,咱們自然不能真像那般玩,就圖個樂子,只要是五個字,承接上句的意境即可。哪怕你不會湊詞成句,光說五個字也成?!?p> “這倒新鮮,成,那老哥就來湊個數(shù)?!币滋旌俸傩Φ?。
“兩位妹妹,沒意見吧?”杜羅轉頭道。
易心怡和杜青青都搖頭,表示贊同。
“好了,那咱們就開始.。”杜羅笑著,就要開始。
“喂,等等,怎么不問問我的意見?”葉軒故作生氣狀。
杜羅頭也不回道:“小白臉沒人權.?!?p> “..”
眾人笑過,隨后由杜羅開始第一句:“我來第一句,就它了?!?p> 指了指一旁燃燒的篝火,杜羅朗朗道:“火威馳曠野?!?p> 杜青青接過哥哥的詩句,輕聲道:“風狂卷草頭?!?p> 接下來是易健,想了一會兒,決定做個過渡句:“兩者皆不疾?!?p> “大哥,到你了。”易心怡提醒道。
“到我了?”易天楞了一下,撓了撓頭。想了半天,作了一個環(huán)胸的姿勢道:“但是我好冷?!?p> 嗖嗖~一陣涼風吹過.。
好冷.。。
葉軒機智地也學著易天的姿勢,環(huán)胸抱住手臂。
杜羅:“..這討好未來大舅子也不是這么討好的吧.。?!?p> 葉軒尷尬撓頭。易心怡聽杜羅打趣,俏臉一紅,低頭含媚地看了葉軒一眼。
杜羅白了葉軒一眼,道:“咱們改成四個字的,我重新起句吧?!?p> 眾人皆是點頭。
杜羅想了想,道:“咱們?nèi)胍巴猥C殺妖獸,兇險無比,我以近況取四字,便取九死一生吧?!?p> 杜青青抿嘴笑了笑:“哥哥,妹妹曾聽聞上古有一個朝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乃是萬古圣朝,可曾有假?。”
杜羅反駁道:“可那終究是歷史,我朝定鼎天下方才三十載,想要妄圖大同,路還很遙遠?!?p> 杜青青點了點頭道:“哥哥說的也是,那我便取生不逢時這四個字。恨生不逢盛世?!?p> 葉軒聽著杜羅兩兄妹突然之間,念叨得如此傷感,生怕易健再說出一個勾起人傷感的熟語。如此良辰,那可就大煞風景了。
不過,易健完全只是應應景,想都沒想,一個‘時不待我’就出來了。
葉軒松了一口氣,還好。
輪到易天了,這一次,易天回答得倒是很快。
“我真的冷?!?p> 眾人:“...”
杜羅啞口無言,半響才道:“老哥,下次出門記得多穿點衣服?!?p> 葉軒打趣道:“易大哥,你識文辨字不會是習武的先生教授的吧?”
易天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p> 眾人都是哭笑不得的看著撓頭的易天,這個頗為應景的文字游戲,只得作罷。
又胡亂聊了一些趣聞,期待已久的‘獻藝’階段,終于開始。
無數(shù)身有一技之長的少男少女都躍躍欲試,想要上去展示自己,意圖博得異性的青睞。
而就在眾人好奇這第二階段的主事人是誰時,眾人都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
方正、威嚴、不茍言笑,而且依舊是一副標準的軍官服.。
“阿諾校尉!”眾人皆都喧鬧起來。
“安靜?!卑⒅Z校尉單手虛壓,整個舞臺周圍的人群,無論是不是第四營隊所屬,都迅速安靜了下來。
在沒有直屬長官的時候,其余營隊軍官的命令和直屬軍官無異。
令行禁止,作為黑甲軍的一員,這就是入伍的最低標準。在地方學堂上過幾年學的,如果想從軍,你可以不會識字,但你絕對不能不明白這一條。
阿諾校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露出一絲罕有的微笑:“玩得開心,士兵們。我宣布,‘獻藝’開始?!?p> 無需宣布紀律,無需嚴令警告。阿諾校尉的出現(xiàn),就代表著秩序,絕對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鬧事。
而阿諾校尉帶來的,還不僅僅是一句祝福語。隨著阿諾校尉從懷中掏出一個陶塤,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阿諾校尉帶頭演奏!
隨著阿諾校尉的塤曲響起,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在異性的旁邊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尊師長。
況且,阿諾校尉的塤曲吹的非常不錯。
低沉厚重的音調通過擴音晶壁傳遞而出,一首譜寫軍人戰(zhàn)斗的《戰(zhàn)歌》開始演奏。
開頭沉重的聲調似乎在述說著一次荒野戰(zhàn)斗的前奏,曲中高昂悲涼的意味,讓人似乎想到戰(zhàn)斗過程的慘烈。
而結尾處,從曲調慢慢的低沉絕望,陡然又變得充滿希望!
一場精妙絕倫戰(zhàn)斗之曲!雖然沒有半分言語表明內(nèi)容,但是塤曲的妙處就在于此,它很容易讓人感覺到最本質的東西!
一曲落幕,全場爆發(fā)出濃烈的呼聲!這首塤曲演奏不僅精彩,也拉近了校尉與新兵們的關系。
原來,平日里冷冰冰的校尉,還有如此柔情,如此熱血的一面!
阿諾校尉雙手虛壓了一下,依舊是用開場的話語,用來作結束語:“玩的開心,士兵們?!?p> 說罷,阿諾校尉的腕帶在一塊臺柱上貼了一下,隨后默默地走下臺來。
“那個臺柱,應該就是這次獻藝的彩頭了,難道說遠處還有人能夠通過天工坊的晶訊,觀察到這里的情況?”
葉軒驚嘆著天工坊的神奇,越猜測越覺得可能。而事實上,也的確是有人在看,那臺柱會根據(jù)周圍人的反應和演奏的本身精彩程度,給出數(shù)量不一的貢獻度作為彩頭。
不過,一會兒,葉軒就無意關注這個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一個賣相不錯的男子,正靠近易心怡搭訕。
那是一個身材長相都足以和葉軒媲美的翩翩美少年,手中拿著一根長笛,姿勢非常優(yōu)雅的朝著易心怡作了一個拱手禮。
“美麗的姑娘,在下何清方,可否容我為您奏一曲《充樂》?”
葉軒皺了皺眉,《充樂》一般可是用來表達愛慕的曲調。
“這廝是誰?難道他沒看到我就站在一旁嗎?”葉軒心中微微一怒,不著痕跡的又靠近了易心怡一些。
不過,他卻沒出聲。葉軒不愿干涉別人的選擇,還是看易心怡她自己決定。只不過盯著何清方的眼神,卻是有些不善起來。
君子不奪人所好啊,對于這等奪他所好的人,就連文先生都憎恨無比,遑論身為當事人的葉軒?
易心怡看了一眼葉軒,見到葉軒臉上一向柔和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心中一陣竊喜,正想拒絕。
卻只見得何清方又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對著葉軒來的。葉軒那吃人的目光盯著他半天,傻子都知道葉軒和易心怡的關系了。
“這位兄臺,君子向來有成人之美,兄臺若不通音律,不如由在下替兄臺上去,為這位姑娘獻丑一番如何?”
何清方神態(tài)恭敬無比,話語卻是輕佻得很,似是真心所言。不過那顧盼間輕蔑的神情卻是怎么都甩不開。
葉軒的眼神瞇了起來。何清方的做法,已經(jīng)惹怒了葉軒。
冷哼一聲,葉軒冷冷道:“你要如何,才能不在此煞風景?”
何清方長笛一甩,指了指臺上:“簡單,你我各持樂器奏一曲,以所得貢獻度定輸贏。你贏,我躬身向這位姑娘道歉,不再叨擾。另外,我再贈予你兩百貢獻度?!?p> “若是你輸.?!?p> 何清方話語未完,便被從旁的一人接過來,恨聲道:“若你輸,則輸兩百貢獻度,然后不得再來叨擾這位姑娘.?!?p> 葉軒凝神看向聲音的源頭,眼神一冷。
“李承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