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州,是一個海上仙州。這里的地形構(gòu)造極為奇特。
一座座海島猶如高山從海底崛起。以九峰島為中心,海水源源不斷地向高處向周圍推涌,似乎水下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噴泉,在緩緩的噴發(fā)海水。平緩的波浪在蓬萊州的邊緣失去了力道,宛如瀑布一樣從高處卸下,形成一幕奇觀——海瀑布。
九峰島,是南昆兄長九峰王蒙鼓的封地,自萬年前太易退位前就賜給了蒙鼓,是蓬萊州最大的島嶼。
蒙鼓麾下有一百多位靈頂境上仙,他們的封地島嶼都在蓬萊州,環(huán)繞九峰島,星羅棋布。
此刻的蒙鼓,坐于殿上,看著手里的密函,突然勾起嘴角,無聲而笑,令立于一旁的參贊星官左毅不明所以。
蒙鼓雖比南昆年長,樣貌看起來卻似乎更為年輕。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高入鬢,未語先帶三分笑,端的是風(fēng)流倜儻俊逸絕塵。
這份信函來自仙庭某位仙官,里頭提到仙庭近日在朝會上的議事內(nèi)容,諸如長清子升天受封,百草飛仙丹將要出爐,景天王與須丕爭執(zhí),娘娘辛眉對落日山有所關(guān)注等等。
“你看看吧,”蒙鼓想著南昆如今的窘迫之狀,心情愉悅無比,將信函遞給左毅。
左毅閱罷信函,卻并未看出什么來,不過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歷來目光如炬雄才大略,就問道:“恕臣下愚鈍,不明王上何以如此欣喜?!?p> 蒙鼓笑道:“一個新升天的丹墟之仙,也能令南昆喜不自禁,封賞失據(jù),可見他之求才若渴。上一爐的百草飛仙丹浪費在一群沒用的宮女身上,想必他十分心疼,哈哈哈!”
左毅臉上露出欽佩地神情,道:“王上圣明。那南昆天賦尋常,行事虎頭蛇尾,賞罰無度,常有昏聵之舉,就算再靈的丹藥,再好的人才,在他手里都是廢的?!?p> 蒙鼓將信函放回信封,雙手一振,信封即化為灰燼,沉吟道:“看來南昆等不及下界凡人自主升仙,鐵了心要出手拉他們一把。這天道教長清子一旦拿了那百草飛仙丹,必是都用在同門身上……”
左毅道:“不如臣下試著接近這長清子,套套交情,若他與北斗星使一般耳根軟好說話,王上就無需費心了?!?p> 蒙鼓淡淡道:“你以為同一個計策我會用兩回么?難道南昆就蠢笨不堪到如此地步,看不出來這當(dāng)中的蹊蹺之處?”
左毅汗顏,低頭請罪。
蒙鼓揮手道:“罷了。那百草飛仙丹還有兩年才得煉成,若我所料不錯,這兩年內(nèi),凡間必有大亂,屆時天道教自顧不暇,那百草飛仙丹還未必能派得上用場,因此也不必太耗心神在這上面?!?p> 左毅心中一動,他知道自己這主子雖然面上看上去儒雅淡泊,其實心性深沉,極富遠(yuǎn)見和智謀,他說凡間有大亂,那基本上就是八九不離十,聽這語氣,似乎這場大亂的源頭還是在天道教?
自中原州武帝星君夏成武稱帝開國以來,凡間雖然常有妖類異族生事,卻都是些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如六年前那次沙蟲人暴動都已算是罕見的大戰(zhàn)事。
歸根究底,這種太平景象都要歸功于天道教這一鎮(zhèn)國之柱。若果真有大的動亂,又會亂到什么地步?主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正斟酌著如何開口,蒙鼓卻不欲再多說,揮手令他退下。
蒙鼓一人坐于殿上,靜思片刻,而后沉聲道:“洪蠻何在?”
空氣中突然發(fā)出一個響亮的碎裂之聲,隨后一個高大如巨人般的紅發(fā)男子憑空出現(xiàn),跪在地上,恭聲道:“主人有何吩咐?”
這男子一頭卷而亂的深紅長發(fā),一張蒼白而秀氣的臉,一對只有眼白的眼睛,怪異地深深陷在臉上,嘴唇卻厚實得像兩牛唇,整張臉看上去怪異無比。
蒙鼓問道:“蠱妖蟲母近日狀況如何?”
紅發(fā)男子臉上露出憂慮之色,道:“想是因被焚天擊穿的傷口處無法愈合,故而始終迷迷糊糊難以醒轉(zhuǎn)。前回那藥丸似有些效果,不知主人可否開恩再賜一些?”
蒙鼓聽他語音里透著濃濃的關(guān)切之意,心底一動,疑心頓起,打量著他,心道:“這倆畜生都是世間罕有的異獸,難有同伴,莫非因此惺惺相惜看對眼,就此生了情意?”
……
……
顧生威的家鄉(xiāng),在北部文陵州,位于一條名為佳寧河的河邊上,一座名為烏橫山的山腳下。烏橫山上有一種奇特的金剛石,色澤如雪,質(zhì)地細(xì)密堅硬,不懼風(fēng)吹雨打,名為白金石。
朝陽峰總壇后山口的九霄伏魔塔,就是以白金石建造的,歷經(jīng)萬年,依舊嶄新如初。
顧生威一直以此為榮,常與楊戩談起他家鄉(xiāng)的白金石,這一日,他來到楊戩屋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得意地打開來,給楊戩看一塊白得幾乎要亮瞎人眼的石頭。
“這是什么?”楊戩只看一眼,就覺得雙眼發(fā)疼,差點流出淚來。
顧生威將石頭包起,重又放入懷里,得意地介紹了一番。
原來這塊白得刺眼的石頭,名為白金石之晶,是白金石的精華。大約一千斤白金石里才找得到這么一塊,極為珍貴,它是世上最堅硬的石頭,甚至比某些金屬更為堅固。
過幾日,開真會帶弟子們前往昆侖仙市,顧生威手中并無寶錢可以換取千機天靈丹,因此預(yù)備以這白金石之晶去仙市上換些靈石。
“這么貴重的東西就不用拿出去換了吧,我那三十一瓶千機天靈丹難道還不夠我們倆用么?”楊戩皺眉道,兩人都是頭一次前往仙市,不甚熟悉那里的行情,可別被人給騙了。
顧生威撇嘴道:“你那千機天靈丹來的不容易,省著點花吧!再說了,誰都知道你那二郎忒小氣,要是知道我用了你的千機天靈丹,回頭就該咬我了……”
楊戩忍不住笑了,道:“得了,他要是知道你背后說他壞話,更會咬你!”
話音剛落,外面院子中就傳來二郎一陣憤怒的咆哮之聲。
顧生威臉色一變,縮著脖子竄到楊戩背后:“完了完了,它真聽見了,趕緊給我找個地兒躲一躲!”
楊戩沉吟道:“這聲音怎么像是在廝打,我出去瞅瞅?!?p> 說著走了出去,顧生威猶豫了一下,勉強跟在身后。
兩人走到院子旁長廊上,只見一群人圍成一圈,吆喝聲聲,嬉笑陣陣,似在吶喊助威,又像是在嬉笑嘲罵:
“撞它,用力撞它!”
“擾它,擾它頭,哎呀……太慢了!”
“看不出來這土狗竟然如此兇猛!”
“殿下,快把你的掘?qū)毇F招回去,看樣子它贏不了這土狗!”
“不必,它要是連一只土狗都斗不過,留他何用?”這是夏洛飛的聲音。
楊戩忙快步上前,撥拉開眾人,鉆進人群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二郎全身黑毛豎起,白牙盡露,口中咆哮不止,正與一只形如穿山甲的小型異獸游斗。
那異獸全身覆蓋土黃色鱗片,猶如披甲戰(zhàn)士,比二郎高出一個頭,首尾長約一丈,細(xì)長的頭,小小的眼睛,粗壯的尾巴。動作有些遲緩,前足支地,不時揚起一只渾厚的帶著鱗片的前腳掌去拍二郎,卻都被二郎躲了過去。
“二郎,快回來!”楊戩忙大聲召喚道。
二郎去不理他,只掃了他一眼,依舊與異獸游斗不止,不時作勢欲要撲上前,似是在挑逗對手。
這些日子,其實二郎極為抑郁。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世上其實是十分孤獨的,沒有一個值得交往的同伴。
那些家養(yǎng)的豬狗牛雞鴨便罷了,毫無靈性,與他毫無共同語言,在他們身上,他嗅不到半點靈氣。
那些高空翱翔的飛禽,是不用考慮交朋友的,他天生恐高,又不會飛,所能忍受的高度極限只有一丈。
而那些野地之中的走獸,倒確實有一些極富靈性,隔著一百丈的距離,他都嗅得出他們身上的靈氣來。可惜,他們統(tǒng)統(tǒng)看不上他。他們要么比他帥氣,要么比他魁梧,要么比他顏色亮麗,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都比他高大。
身高一直是二郎的死穴。他空有上古遺族甘葉蘭靈犬的血統(tǒng),沒有繼承母親甘葉蘭靈犬王昔童那高大修長的四肢,生就了四條短腿,加上一身黑色的皮毛,在所有人所有獸的眼里,他成了一條不折不扣的土狗。
這日他正從外頭玩耍歸來,恰遇帶著剛收服的寵物出去的夏洛飛及他們一組的弟子。他聞到那異獸身上的靈氣味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夏洛飛等人哪知道眼前這只樣貌土的掉渣的黑狗,竟是上古遺族甘葉蘭靈犬的后代,見他像人一樣反復(fù)看著自己的寵物,忍不住嘻嘻哈哈地說了幾句。
話說那甘葉蘭靈犬通曉人語,也有自己的族群文字,聰慧異常,二郎雖然外表不像母親,也沒有父母教授,語言天賦和大腦智力卻比許多獸類都強了很多。且與楊戩相處久了,人話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聽到夏洛飛等人口口聲聲土狗長土狗短,將自己稱為寵物,不由大怒,忍不住咆哮起來。
于是眾人就攛掇著夏洛飛將寵物放開讓他們相斗。
君子愛財
昨晚只有一千多字,今晚也只有一千多字,真的好抱歉,周末的白天實在空不出精力來思考孩子以外的事情。只能爭取明天和后天多寫一點來彌補這兩天的缺漏了。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