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聯(lián)系的你?”
“一個管家?!?p> “誰家的管家?”
“那人沒說。”
“什么時候的開始的?”
“一年前?!?p> 一年前……也就是陳宇剛剛派人,將仵作接到京師不久的時候。陳平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
“兩千兩銀子?!?p> “狗東西,你他媽!”陳宇沒忍住,又是竄出去,一腳踢在了仵作胸膛,罵道:“兩千兩?
老子和大人這三年,給鄉(xiāng)子里寄回去的銀子都不止兩千兩了!
你一個狗東西,為了兩千兩銀子,背叛大人?”
不光是陳平,連跟過來的那兩名衙役,也同樣面色不善。
都是陳家鄉(xiāng)人,對于這種二五仔,他們最是痛恨。
仵作捂著自己胸膛,嘴角滲血,低著頭,只是輕聲道:“我,我缺錢。”
缺錢……缺錢怎么了?誰不缺錢?我也缺錢!陳宇氣不打一處來,還打算再踢兩腳,卻被陳平拉住。
“行了,我還沒問完,你別把人踢死了?!?p> 將陳宇勸住,陳平繼續(xù)看著仵作,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說道:“最后一個問題,大理寺還有誰和你一樣?”
仵作愕然抬頭,看著陳平,說道:“大人知道?”
陳平道:“整個計劃需要傳遞消息,提前規(guī)劃,你最多只能負(fù)責(zé)誤導(dǎo)我。
如果只有你一個,他們做不成事?!?p> 仵作劇烈地喘著氣,片刻后,他悶聲道:“大人都知道,為何還要如此?”
為什么……因為前身不知道啊。不然,鬼才喜歡去天牢里呆著。陳平在心中搖了搖頭,嘴上說道:“本官如果不赴險,如何把你們都挖出來?
你雖然是遠(yuǎn)房,但在鄉(xiāng)里也有親朋。你應(yīng)該不會想讓他們得知,自己的親朋背叛了鄉(xiāng)子吧。”
仵作聞言,一雙原本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的眸子,忽然多了一絲期望。
“大人的意思是……”
“你交代人,本官封下面人的口?!?p> 仵作低下頭,想了片刻,說道:“希望大人守諾?!?p> 陳平?jīng)]有回答,而是轉(zhuǎn)頭吩咐衙役,說道:“拿筆墨?!?p> 仵作口述,陳宇動筆,他一邊寫著,嘴里一邊低聲咒罵。
七個人名吐出,陳平都有些印象。
大理寺的人不算多,上上下下也就四五十個,其中將近八成,都是陳家鄉(xiāng)的人。
剩下的兩成,則是陳平和陳宇兩個人,在京城中臨時招攬的。
而這七個人,都屬于后者。
看來,鄉(xiāng)土情結(jié)還是有用的,仵作這樣的,還是少數(shù)。陳平在心中想著。
“大人?!?p> 陳宇起身,將紙張遞給陳平后,又瞥了一眼仵作,低聲詢問道:“這家伙怎么辦?”
陳平粗粗掃了一眼紙張,轉(zhuǎn)身離開二堂,淡淡道:“不幸遇難,年底的時候,撫恤一并發(fā)回鄉(xiāng)里?!?p> 陳宇拱手稱是,跟著陳平離開了二堂。
日漸西斜,太陽還未完全落下。
不多時,二堂中傳來一聲慘呼,然后便是兩名衙役拖著一具尸體,匆匆離開。
陳平站在院子里的一顆槐樹下,有些感慨。
剛剛對于仵作的厭惡,是身體中殘存的本能,沒讓他身敗名裂,家人蒙難,陳平自覺已經(jīng)很良心了。
陳宇適時上前,問道:“大人,那七個人怎么辦?”
那些人都是當(dāng)初大理寺剛開辦時招募來的,雖然屬于‘外人’,但同時又是元老。
不過這些人在大理寺的官位不高,一方面是陳平不放心,另一方面,也確實是他們能力一般。
可這些畢竟是元老,不能處理的太過明顯,否則對大理寺的名聲不利。
陳平雙手?jǐn)n袖,淡然道:“你覺得呢?”
陳宇想了想,低聲道:“前段時間大理寺收了個卷宗,說是北境的云州有妖魔作祟。
大理寺身為中央官署,按道理,也是有權(quán)力去云州探查的。
可京師距離云州路途遙遠(yuǎn)……”
陳宇沒往下說,但后面明顯是:如果中途出了點意外,那誰也說不了什么。
陳平微微頷首,說道:“路途遙遠(yuǎn),也不要留得太晚。手腳干凈些,最好找別人來做?!?p> 陳宇點頭,說道:“京師魚龍混雜,找把刀并不難,大人放心。”
……還很全套。陳平想了想,補充道:“不要暴露大理寺,其他的你去做就行,對你,我還是信任的。”
“是!”陳宇用力地抱了個拳。
說完,他便離開了大理寺。
陳平于槐樹下又站了一會,叫住了兩名路過的衙役。
“大人。”衙役上前抱拳道。
陳平指了指孤零零地躺在二堂中的那具尸體,吩咐道:“把那具尸體搬到后堂,本官一會還要重新驗尸。
然后再給本官調(diào)查一個獄卒,大概……”
簡單描述了一下那獄卒的長相,陳平說道:“查到之后,從寺里支一百兩銀子,送到他家里,不要驚動別人。”
兩名衙役對視一眼,點頭稱是。
……
宮城,桂華宮。
聲聲泣語自大殿內(nèi)傳出,于殿外經(jīng)過的小宦宮女紛紛加快了腳步,低著頭,不做停留。
殿內(nèi),七皇子跪坐在席位上,嚎嚎大哭。
“母妃!我不要!我不要去邊軍啊!”
“不就是死了個人嗎?我又不是故意的!父皇憑什么讓我去邊軍遭罪啊!”
“母妃,我還想在母妃身邊盡孝,母妃,你跟父皇多說一說啊!”
七皇子的生母德妃,看著自己兒子這般可憐模樣,心都快化了。
她拉過自己兒子的手,攏在手心里,說道:“麟兒,母妃知道,可是,這畢竟是你父皇的決定?!?p> 七皇子猛地一甩手,掙脫開母親的雙手,拍著自己的雙膝,哭喊道:“母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父皇根本不在乎我,他在乎的,只有他那個皇位,只有陳平!
我就打了那人一下,怎么可能將人打死?
那陳平就是在栽贓我,陷害我!
連那些朝官,都說兇手不是我了,難道陳平一個人,還能頂那么多人,比那么多人都厲害嗎?
這么明顯的事情,父皇都不管,還讓薛公公幫著陳平。
母妃!你說,我還是不是父皇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