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燙手山芋
鉚足了勁兒一路向西狂奔,終于跑到了大相國寺。
月黑風(fēng)高,空氣里裹著絲絲涼氣,大相國寺門前那棵古杏樹的葉子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
今天是個殺人越貨的好日子。
肅思靈心里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想:那群蠢貨刺客就不能等他們走了之后再現(xiàn)身嗎?
肅思靈提身一躍,輕盈地翻過了圍墻,卻不想落地時正好踩到了一只趁夜覓食的野貓。
貓被踩了尾巴,立刻撕心裂肺地嚎了起來。
聲音太過凄慘,兩個武僧聞聲后執(zhí)棍過來查看。
肅思靈連忙出聲道:“是我,是我,肅思靈。忘憂師傅、忘惱師傅,棍下留人!”
忘憂、忘惱這才湊過來仔細看,然后忘憂和尚開口道:“肅檀越怎么半夜翻墻而進,我等還以為是歹人。”
肅思靈訕訕地笑道:“事出有因,實在唐突了兩位師傅?!?p> 忘惱和尚開口道:“肅檀越是來找神醫(yī)的嗎?現(xiàn)下神醫(yī)正在禪室里和方丈對弈?!?p> 別人道: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她師傅和方丈感情倒好,半夜對弈不睡覺,挑燈夜戰(zhàn)到天明。
兩位老人家真是精力充沛?。?p> 也不用他們帶路,肅思靈熟門熟路地就找去了禪室。
禪室里只點了一盞油燈。棋盤兩邊,兩位老人盤腿而坐,方丈手執(zhí)一枚黑子正準(zhǔn)備落子。
吱呀一聲,門被肅思靈顫顫巍巍地推開了。
聽到動靜,兩位老人家回過頭來。
油燈昏暗的光把他們的表情烘托得十分詭異,肅思靈正在邁門檻的腳一頓,差點被絆住。
肉白骨看著肅思靈鬢邊散落了些碎發(fā),開口說道:“看你這丫頭,慌里慌張地,沒個姑娘樣。”
語氣看似嚴(yán)厲實則滿是寵溺。
方丈則在一旁笑而不語。
肅思靈乖乖地叫了聲“師傅”,然后給方丈行了禮。
“徒兒遇著麻煩了。”肅思靈叫苦道。
然后把發(fā)生的事情同肉白骨一一交代了。
交代完了之后,肅思靈一邊臉上做出惆悵的表情,一邊拿眼偷偷瞟肉白骨。
肉白骨沉思了一會兒,抬頭和方丈對視了一下。
兩人相交多年,不用任何言語,方丈立刻明白了肉白骨的意思。
只見方丈點了點頭,然后開口道:“既然如此,東西可暫時交由老衲保管?!?p> 聽到這話,肅思靈長長地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無比真誠的笑容,給方丈作了個揖道:“還是悟禪住持您最好了。”
肉白骨白了肅思靈一眼,氣道:“那你拜入方丈門下做女弟子吧!”
“師傅……”肅思靈捏著肉白骨的衣袖邊搖邊求饒道。
本來準(zhǔn)備捋著胡子假模假樣地生一會兒氣的,但是看著肅思靈臉上略露疲憊之態(tài),想著她被人追殺,膽戰(zhàn)心驚地跑了那么遠的路,肉白骨又心疼了起來,就讓她去找間寮房休息去了。
兩位老人家捏起各自的黑棋白子繼續(xù)熬夜干仗。
肉白骨落下一枚白子,感慨道:“血雨腥風(fēng)要來了!”
悟禪方丈高深地點了點頭,落下一枚黑子,圍殺了一片白子。
“你個禿驢,詐我!”肉白骨吹著胡子瞪著悟禪方丈罵道。
“你個庸醫(yī),不服再來!”禮尚往來,悟禪兩指搓著胡子,抬起下巴,半瞇著眼,斜睨著肉白骨道。
平日里得道高僧的形象不知飛到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