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扶余的安排下,花朝沒有躲,而是直接去了皇帝柳康那里。
柳康痛失愛女,悲痛不已,震怒之下似乎完全不管是怎么回事,只想將花朝處置了再說。最終在柳扶余跟薛墨的維護下這才不情不愿地將花朝暫且收押天牢,稍后處置。
柳扶余雖很不情愿花朝平白受委屈,但事已至此,也束手無策,只能再做打算。
“太子殿下就這么讓人將人帶走了?”
薛墨似乎從方才就對柳扶余不滿。
柳扶余雖是仙人,但人間數十載,終有人間情感,沒了妹妹,心里頭多少有些不好受,反問:“那你還想我怎樣?”
“你不該讓她受委屈的!”
“我已經盡力保全她了。她當初既然出現在棺材鋪,就該受些委屈!”
薛墨眼中殺機一閃而過,揪起柳扶余的領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為何會出現在那?真以為她是任性胡來?她其實是為了幫你!要不是最近你冷落她,讓她被流言非議,她能如此?你對她到底有沒有心!”
柳扶余也忍薛墨許久了,一把推開他?!拔覍λ袥]有心還用得著你來說?薛墨大人對我的人似乎關心過頭了吧!你次次誘導她給我添堵,這筆賬我還沒給你算呢!”
“好??!要不我們就索性打一架,也好過各自憋在心中不痛快!”
“我正有此意!”
二人隨即離開,挑了處沒人打擾的地方大干了一場……
天牢里,花朝被關著也閑,只是蹲坐在地上拿著枝木在地上百無聊賴地亂寫亂畫,若是靠近了,才知她在不停重復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柳扶余——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他!”
“薛墨!”
花朝一驚而起,“你怎么來了?”看牢門完好,無人驚動旁人,這才恍然:“也對,你會法術,這些凡人的東西自是攔不住你!”
隨即又有些失落,柳扶余會術法,他也可以這樣穿過層層重圍來看她,怎么就沒來?
“別再想那負心薄情的了!看我?guī)Я耸裁春脰|西來!”
抬手一揮,面前就多了個小桌子,上面滿滿當當地擺了各種精致菜肴,看著就覺眼饞,都是她愛吃的。
花朝舔舔嘴,有些不敢相信:“都是給我的嗎?”
“嗯。”薛墨復又掃了眼牢房四周,微微皺眉,似乎很嫌棄,說:“住在這種地方遲早會生病!”
“……”花朝沒有說話。她現在可是待審的犯人啊,沒拿鐵索捆著她都算不錯的了,哪里還敢想那些山珍海味,溫床軟玉的。
才這般想著,卻不由一噎。只見薛墨將手一抬,竟真將牢房變成了一間豪華單間,可不比她在太子府住的地方差。
如此花朝反倒有些不適應了?!斑@樣會不會不大好?要是被獄卒看到告到上頭去,柳康坑定會大發(fā)雷霆的!我畢竟是犯人,這樣太猖狂了,你還是快些變回原樣吧!”
“我只是想讓你好過一點!此番你本就受了委屈,怪我沒護好你!是我沒有陪著你。”
“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別自責了。其實我這個人嘴笨,不太會安慰人的,你老是這樣,我其實挺不好受的!”
“那我不說!你先好好吃飯。相信我,這件事很快就會擺平了!”
“嗯。好!我信你!”
薛墨走后,柳扶余就來了,看到牢房的變化,不由皺眉,哼道:“他倒貼心!”
花朝看到他原本歡欣,一句酸溜溜的話出來卻是讓她瞬間拉下臉來?!翱刹唬挪粫阋粯影筒坏梦叶嗍芪?!”
柳扶余盯她片刻,沒說話。“吃過了?”
“吃飽喝足,很自在!”
柳扶余原本心情不好,但花朝心里頭就好受了?自知自己語氣不對,緩了語氣說:“你是不是怪我來晚了?”
柔和一句,花朝原本不愿表露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了。她鼻頭一酸,直接撲到柳扶余的懷中,輕輕錘他:“你怎么現在才來??!”
“對不起!阿朝!我來晚了?!?p> “嗯~”花朝委屈錘他,似乎想將最近所有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卻又怕錘疼了他。
柳扶余也由著她發(fā)泄,“最近委屈你了!”
花朝頓住,抬頭問他:“你是說流言的事,還是指我被冤入獄的事?”
“流言的事你都知道了?”
見花朝不說話,柳扶余嘆氣,心疼地揉揉她的腦袋,說:“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你氣我也應該!”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很沒安全感!”花朝低垂著腦袋,任由柳扶余摟著她,有些難以啟齒的:“要不……”
“……”
她似鼓足了勇氣,繼續(xù)說:“我是說……嗯……待這件事塵埃落定后,你……你……”
“?”
“你娶我好不好?”
柳扶余有些頭疼地:“阿朝,你能不能別別鬧了!”
“我沒有鬧!”花朝這次理直氣壯又氣勢滿滿地:“你說過會許我一段情緣的!你該不會是要反悔?”
“你緣何非要逼我?你明知道我現在沒有娶妻的打算。再說,你現在還小,現在談論這事還為時尚早!”
“那林琴晚呢?你同她為何不說早?”
柳扶余心下一頓:“什么意思?”
花朝怒了,“你到底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皇上都打算下旨讓你娶了林琴晚了,說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p> “我推拒了!”
“那她還不是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你要我怎么想?我無權無勢,不過一個鄉(xiāng)下丫頭,誰都不看好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那么優(yōu)秀,我也很難的??!”
花朝一通氣說完,竟直接蹲在地上哭了。她打小就與母親一起生活,花氏極少會讓她受委屈,她有事也極少憋著,但花氏離開許久,她孤苦一人,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人寵了,便更受不得半分委屈了!
可偏偏所有的委屈都是這個信她寵她的人招來的,她不痛快!
柳扶余看花朝蹲在地上,瘦瘦的一團,像極了一只不安的小花貓,平日里他只看到她的倔強,但從不哭,許是真的委屈得厲害了!才會這般不安。他心疼,便忍不住蹲下將她帶到自己懷中靠著。輕聲安慰說:“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花朝哽咽著,“我也不想哭的!不想這么狼狽!可你待我好,讓我誤以為我有資本可以肆無忌憚的任性!對不起,公子,我也不想這樣的!就是覺得很難過!總覺得以前是有一個人像你待我一般好的,可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柳扶余心疼說:“是不是待在這里不習慣,做噩夢了?放心,我很快就會來接你出去了。”
“許是吧!”花朝哭得累了,便止住了。想起夢里哭得撕心裂肺,聲嘶力竭的,心中有惑,便煞有其事地說:“最近總愛做這些莫名其妙的夢,偏偏每每到關鍵時刻就斷掉了!你說,會不會是我前世執(zhí)念未消,所以還記得?我總覺得,我是有哥哥的!他待我就像你待我一般好!所以,我才會舍不得!”
“沒可能!”柳扶余幾乎是一口斷定,“人死執(zhí)念不消,便入不了輪回,但凡未入輪回的精怪人魂,都會關押在地界守戒,待到懺悔受教,才會喝忘川水再入輪回。所以,你說的情況幾乎不可能!”
“那會不會有人是沒有喝的!”
“不可能!”柳扶余復又解說:“三界統(tǒng)管有序,職責之內,任誰都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否則擾亂秩序的后果,誰都擔不起!這般損人不利己的事,沒人敢這么做!”見花朝神色有異,復又問:“怎么?最近經常做同一個夢?”
“嗯?!被ǔ静挥浀糜内ず椎氖拢阋灿X得沒什么需要隱瞞的,于是坦實說:“自從幽冥湖回來,我便恍恍惚惚地,隔三差五就會夢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你說會不會是我我頭上的東西又不安分了?”
柳扶余盯著花朝的額頭查看了半晌,隨后才放心說:“沒事!許是你在幽冥受了驚嚇,又吸了那里的瘴氣,才會致使你這般。鬼見愁有些本事,回頭我讓他給你驅驅邪就沒事了!”
花朝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問:“狐火尸最近還有沒有異樣?”
“自從來了皇城就沒動靜了!”復又安撫花朝說:“所以你別多想,這事跟你沒關系!”
花朝這才安心。想起那日棺材鋪的事,她有些好奇“不是說將它們封在棺中嗎?那日我去并未看到。”
柳扶余說:“的確是封在棺中,不過不在鬼見愁的傳家寶貝里。原本也是這般打算的,但鬼見愁有法子,就將它們封在別處了!很安全!所以你不必擔心!”
“有你盯梢,我自是放心。對了,公子,一直都沒問你,林詔中的事怎么樣了?”
“怕是有些棘手。他身隕后,魂靈被困在渡厄道上,此處連接魔界,正是魔君的管轄范圍,怕是有些棘手!”
花朝不解:“那為何不直接找魔君要?”
小孩子終歸是小孩子!
柳扶余輕輕點了她的眉心,說道:“你當魔君是什么人,說得簡單!”
花朝卻說:“要是我的話,就直接朝他開口要!他要是賣我面子,定然會直接給我!反正我覺得他也不會真同我撕破臉,應當不會拒絕!”
花朝的這套說辭聽得柳扶余一愣,“你臉真大!”
“大嗎?不應該是厚嗎?哈哈哈,公子說話總是好聽,你說大就大吧!我受著了!”
出了牢房,柳扶余就去找了薛墨。
薛墨坐在廳中喝茶,似乎很閑。知道貴客光臨,頭也不抬地放下杯盞,“你終于來了!”
柳扶余說:“你當真有辦法?”
“自然!”許是怕柳扶余不信,站起說:“你也知道銅血鏡在我手上,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輸了就照我說的辦。不管信不信,就這一次!”
“罷了!你也是為了阿朝。說說看,要我怎么做!”
“爽快!”薛墨眼中隱隱透著興奮,離得柳扶余也近了,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將計劃大致說了一遍。
“怎么樣?”
柳扶余聽后面色一沉,好半晌沒有說話,直到最后才咬牙切齒地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薛墨有些無辜地:“帝俊可莫多心!一切都是權宜之計!本相也很為難?!?p> 柳扶余盯他看了半天,但想到花朝,最終妥協?!肮们倚拍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