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身為餌
“沒死！”
穿山甲欣喜若狂，為了躲避追捕，它東藏西躲，已經(jīng)三個多月沒吃上一口熱乎的了。
會說人話的穿山甲。
妖物！
穿山甲口角流涎，張開血盆大口之際。
張一流眉心一個食字驀然飛出，化作青色大網(wǎng)將穿山甲拽入字中空間。
吃入穿山甲后，食字瞬間遁回識海。
“好險?！?p> 張一流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一陣后怕。
幸好此前已完成食字的初練，可施展吃妖術(shù)，否則就得去見閻王爺了。
“這是哪，啊……”
穿山甲驚叫，它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身魂分離了。
身上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妖力也在流失。
神秘空間里，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大嘴在大口吞食它的血氣，妖力與神魂。
張一流閉目躺于棺中。
一個光影墨字懸停眉心間，下一刻，墨字一顫，綻放三色光芒，快速旋轉(zhuǎn)。
隨著食字的旋轉(zhuǎn)，精純的血氣，浩然氣與魂力噴涌而出，通過眼、鼻、口等七竅流入張一流體內(nèi)。
恍惚中，張一流看到了一副光陰長畫。
主角是一只穿山甲，年幼時誤吃靈果，懵懂開智，踏入修行，煉化橫骨，縱橫山林。
兩年前，穿山甲偶然得到一門吃人化形的邪法，隔三差五下山吃人修煉，最終遭到大乾執(zhí)戟衛(wèi)的追捕，東藏西躲，三月不知肉味……
“嘿，這妖物想吃我，反倒被我給吃了?！?p> 血氣滋養(yǎng)體魄。
妖力煉成了浩然正氣。
以魂補魂。
一炷香后。
體內(nèi)筋骨齊鳴，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流水席卷周身。
神魂壯大，頭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清明。
墳頭上空蚊子飛過的嗡嗡聲，土壤中蚯蚓蠕動的沙沙聲……聲聲入耳。
體魄與神魂壯大后，五感也更敏銳了。
收攏陪葬品，張一流提起書箱，順著穿山甲刨出的通道回到地面。
輕輕一蹦，躍出三四米，用力一跳，垂直跳起兩三米，真·跳跳男。
煉字吃妖，不愧是傳說中造字圣人創(chuàng)出的秘術(shù)，太特么吊了！
張一流落地站穩(wěn)，興奮了許久才平復下來。
抬手一招，食字落入掌心，吐出一件小巧玲瓏的白袍。
這是由穿山甲的血脈與鱗甲煉成的土屬性法袍，具備一定的防御，穿上法袍施展土遁，遁速增加一成。
看著懸停掌心，綻放毫芒的玲瓏法袍，張一流陷入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眼一閉一睜，世界咋就變樣了呢。
張一流凝神靜氣，擯除雜念。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想想怎么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吧。
在墳頭邊靜坐片刻。
張一流決定去完成前身未完成的事業(yè)。
進京趕考。
煉字吃妖術(shù)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立身之本。
煉字在前，吃妖在后。
所以，類似有儒家真意的字是重中之重。
京城多儒家，兵家，法家修士。
大乾最頂尖的入世修行者幾乎都在那兒。
京城無疑最適合他修行的地方。
后半夜，墳山上風涼刺骨。
饒是張一流吃掉穿山甲后增強的體魄也覺得陰冷。
抬手將玲瓏法袍往頭上一拋。
毫芒閃過，法袍變大，當頭罩下，自行調(diào)整大小，直至貼合張一流身形曲線。
法袍罩體，陰冷感瞬間消弭。
張一流背好書箱，踩著細碎如銀的月光下山。
墳山過去是白鹿山。
遠望白鹿山，隱約看到山頂有一棟建筑。
白鹿觀。
被張一流吃掉的穿山甲一個月前來到白鹿鎮(zhèn)，想占據(jù)白鹿觀為臨時落腳點。
穿山甲實力稍遜，被白鹿觀女鬼擊退，躲在墳山休養(yǎng)了大半月才將傷體養(yǎng)好。
今夜下山是去復仇的。
可惜惹上了張一流，出師未捷身先死。
白鹿觀女鬼只比穿山甲略強一籌，吃妖術(shù)應該可以吃掉。
吃妖術(shù)雖是以吃妖兩字命名，但不是說此術(shù)就只能吃妖。
吃妖術(shù)除了不能吃人，妖，魔，神，鬼，精魅皆可吃。
吃掉白鹿觀女鬼，既能為民除害，又能增強己身，何樂而不為。
出墳山地界，張一流沿山路上白鹿山。
前幾日下過大雨，路上隨處可見積水與泥濘。
張一流挽起褲腳，深一腳淺一腳走著。
風吹樹葉沙沙響，張一流的肚子咕咕叫。
此時此刻要是有一頓燒烤加啤酒就好了。
食字法吸食的養(yǎng)分只能維系人的基本生存，該餓還是會餓。
張一流突然停步。
黑幕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兩點綠光。
泥水四濺，月光下，走出一只瘦骨嶙峋，齜牙咧嘴，口角流涎的餓狼。
餓狼眼冒綠光，沖向張一流。
張一流灑笑一聲，輕輕躍起，落地時，餓狼已被他踩在腳下。
脖頸斷裂，命喪當場。
撿柴，生火，烤狼腿，兩個烤狼腿祭了五臟廟后，張一流繼續(xù)上山。
山中多蛇蟲虎豹，之后張一流又遇到了幾次野獸襲擊。
在半山腰，張一流煉殺吃掉一頭夜間覓食的大花豹。
得到一件豹皮大衣。
在花豹的記憶中，張一流看到數(shù)十個被它吃掉的山民與行人，有男有女，有行腳商人，有趕考的書生，甚至還有裹在襁褓里的嬰兒。
蛇蟲虎豹，鬼怪精魅。
這個世界的底層民眾，太難了。
不說別的，就說長途跋涉，進京趕考的窮書生，出發(fā)前都必須有一去不復返的覺悟。
好比前身，走著走著人就沒了。
山路十八彎，張一流一邊走一邊煉殺毒蟲猛獸，一個時辰后，白鹿觀已近在咫尺。
張一流腳步一頓，在灌木叢中蹲了下來。
“臭婆娘，云山鬼母的侍女不是你想當就能當上的，你就等著后悔吧！”
一道黑影從白鹿觀飛出，瞬間飄遠，消失在山林之中。
云山鬼母。
白鹿觀女鬼在找組織了？
來的正是時候，若是等白鹿山女鬼當上那云山鬼母的侍女，自己恐怕就沒法為民除害了。
云山鬼母，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他這小胳膊小腿能招惹的。
月光下的白鹿觀一片殘垣斷壁，門口的樹木被砍的只剩樹樁，寫著白鹿觀的匾額斜掛在門頭上。
至于大門，早沒了。
院內(nèi)雜草叢生，門扉門窗上都是蜘蛛網(wǎng)，腐爛的木頭東一塊西一塊。
大殿因為時常有人落腳的關(guān)系，打理的還算干凈，中央有篝火燃燒留下的灰燼。
張一流從周圍已被拆成危房的院子里拆了一些干木頭回來。
大殿東北角有一堆干稻草，張一流從書箱里取出油紙包裹嚴實的火折子，又取了一些干草引燃將火生起。
烤了一會兒火，張一流將余下的干草直接攤平鋪成床，和衣而睡。
魚餌就位。
等魚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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