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離殤
“你倆差不多得了哈,這里可還有個活人呢!”
正當兩人十指相扣,含情脈脈的相看彼此時,一句格外煞風景的吐槽,忽然從廚房門外傳來。
兩人一怔,連忙撒開彼此的指尖。
林蕭下意識推開廚房門。
卻見林染倚著門坊,用洞悉一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兩人。漸漸地,她露出了一臉八卦地壞笑。
神聆羞紅了臉,連忙轉(zhuǎn)過身,試圖掩飾尷尬。
林蕭大咧咧走到林染面前,勾起指尖就往她腦門上“咚”了一下。
“呀……!”
突遭偷襲,林染吃痛地一聲慘叫,連忙后退了三四步。
林蕭白了林染一眼,壞壞揚起嘴角。
“小孩子家家,不該看的別看!”
“你……!”
林染貝齒緊咬,小拳握緊,姣好的面容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可惡??!你倆在那里親親膩膩半小時,我肚子都餓扁了!現(xiàn)在倒好……合起伙來欺負我了是不?”
聞言,林蕭無所適從地撓了撓后腦勺,尷尬陪著笑臉。
“半小時?!扯淡,哪有這么久……”
“略略略!”
林染才不聽林蕭解釋,沖他吐了吐舌,扮了個鬼臉。
“我不管,就有嘛!”
“……”
兩人的對話無比尷尬,林蕭只覺得再聊下去尷尬癌都要犯了。
還好神聆及時出現(xiàn),端著將碟熱騰騰的披薩走出廚房。
“都別聊了,去洗手,準備吃早餐。”
“好嘞!”
神聆即是解圍,林蕭當即擺脫了林染,直奔洗手間而去。
林染相繼跟到林蕭身旁,使勁擠著林蕭,試圖把他從盥洗臺推開。
林蕭哪里肯依,暗自發(fā)力。
一時間,兄妹倆彼此相靠,誰也不肯讓誰。
林蕭完成洗漱,見林染還在使著吃奶的勁推著自己。林蕭干脆側(cè)身一躲,把力完全撤去。
“呀!”
沒有了角逐的作用力,林染身體隨之失去了平衡,踉踉蹌蹌摔將出去。
眼看她即將摔個狗啃泥,林蕭動了惻隱之心,連忙伸出手攙住她的手臂。
誰知林染早有預(yù)謀,不知從何處拎出一截膠皮管。
還沒等林蕭反應(yīng)過來,林染已經(jīng)順勢擰開水龍頭。
剎那間,一股激射的水流,劈頭蓋臉的噴向林蕭。
林蕭躲閃不及,當即被淋成了落湯雞。
“哈哈哈……!”
看到林蕭這副慘相,林染笑彎了腰。
然而林蕭也不是省油的燈,正當林染幸災(zāi)樂禍時,林蕭直接抄起盛滿清水的臉盆,向林染劈頭蓋臉潑了過去。
“來??!互相傷害嘛!”
看著林染的慘相,林蕭也不由地捧腹大笑。
正當此時。
“嘭——!”
只見神聆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碗筷震動的刺耳鳴響,驚得兩人立刻停止了激戰(zhàn)。
“給你們兩分鐘時間,立刻擦干凈換好衣服,上桌吃飯。否則……后果自負!”
神聆言語間滿是火藥味,嚇得兄妹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
哪里還敢繼續(xù)嬉鬧,兄妹兩人各自逃回自己的房間,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上的水漬,緊接著換好衣服。
不多時間,兄妹兩人已坐上飯桌。
但二人的表情誠惶誠恐,生怕神聆突然發(fā)飆。
三人默默吃著早餐。
神聆沒有開口說話,兄妹兩人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低著頭惶惶不安。
“就像剛剛說的,等吃完早餐,我們就一起去民政局,把證領(lǐng)了?!?p> 神聆終于開口,她的語氣平靜,并沒有大發(fā)雷霆的跡象。
看來,她今天心情不錯。
不過說到領(lǐng)證,林蕭卻陷入了沉思。
看著周邊的一切事物,林蕭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院,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同經(jīng)年的老友。
陌生的,是這里最親的兩個人。本該臥病在的林染,此時卻神氣活現(xiàn),一如患病前那般調(diào)皮搗蛋。
而眼前的神聆,由于經(jīng)常被家族遣出的人上門滋擾,每一次她都得勞心傷神打發(fā)他們離開。久而久之,她經(jīng)常心神不寧、愛發(fā)脾氣。
不過現(xiàn)在的她,卻顯得很恬靜淡泊,似乎平靜的生活,從未被人打擾。
林蕭很清楚,這里既不是未來,也不是過去。
這里……更像是一個平行時空,蘊含著新的可能。
還記得她當初離開前,穿的就是這一身衣服,做的也是這一份披薩餅。
那時兩人各有所思,沉默著吃完早餐。
緊接著林蕭火急火燎地前往醫(yī)院,看眼重病的妹妹。而她……如同消失了一般,選擇了不辭而別。
林蕭回來后,發(fā)瘋地尋找她,跑遍大街小巷,卻尋不到她的身形。
她再次出現(xiàn)時,是一個月之后。她以『雨宮』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了記者發(fā)布會。
直到那個時候,林蕭才知道她的全名,雨宮神聆。
在電視看到她時,她依舊那么美,身著紅色禮裙,風姿綽約、儀態(tài)萬方。
林蕭當時心境復(fù)雜,既為她安然無恙而慶幸,又在寒風中倍感凄涼。
她就這么走了,什么都不曾留下。
嚴重社恐的林蕭,鼓起最大的勇氣,背起行囊坐上飛機,來到了5000多公里外『雨宮』家族的本部。
面對保安們鄙夷的目光與厲聲的呵責,林蕭被拒之門外。
一向習(xí)慣了逆來順受的林蕭,在此刻卻無比執(zhí)拗。
迎著保安們劈頭蓋臉的棍棒,林蕭不顧一切地闖進了『雨宮』家族本部。
不知挨了多少悶棍,林蕭頭破血流,口鼻中鮮血直流??删褪且还赡膱?zhí)念,支撐著他走到了神聆面前。
結(jié)果,只得到了她三個字的回應(yīng)。
“你走吧!”
林蕭黯然轉(zhuǎn)身,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憨笑著。
原來,這只不過是神明,開得一個小小的玩笑。
“果然,我從來沒有被神明眷顧過啊……”
林蕭留下這樣一句話,踉踉蹌蹌離開了雨宮家族。
那天的陽光,格外刺眼。
習(xí)慣了黑暗的人暴露在陽光下,只會被灼得遍體鱗傷。
身體已經(jīng)麻木到?jīng)]有痛覺。
只是心中那道深徹的傷口,終此一生,也許都不會愈合了。
回到家時,妹妹的病情自己惡化,幾乎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
翻開神聆留下的相冊,林蕭形同枯槁、茫然無措。
他平生第一次點燃了香煙,學(xué)著大人們吞云吐霧。
林蕭并不怨恨她的離去,但是她離別的方式,屬實殘忍了一些。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林蕭的喉嚨深處,開始有些哽咽了……
“你怎么又發(fā)呆,還在想那個噩夢?”
看到林蕭神色有些不對勁,神聆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
“都說了……我不會走的,不要胡思亂想??!”
“我還等著小染叫我嫂子呢!哼~”
林染豎直耳朵,真真切切聽到了神聆說的每個字。
“嫂子!嫂子!嫂子!”
“誒,真乖~吃塊這個~”
“嗯~~~真好吃,謝謝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