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蝮蛇再現(xiàn)
晚上，幽州都督府。
在都督府東側的東花廳，正是方謙現(xiàn)在暫居的地方。
狄仁杰和李元芳晚上在府里散步，走到了東花廳。
李元芳說道：“大人，以往東花廳總是冷冷清清的，如今方大人住進來，便一下就熱鬧起來了?！?p> 狄仁杰笑著說道：“元芳，我們正好到方大人的屋里坐坐，看他還有什么需要沒有?！?p> 還沒有等兩人進去，就聽到了方謙的大聲呵斥傳來：“大膽奴才，是哪個讓你隨便闖進本官的房里？”
只聽一個仆役回道：“大人，是管事吩咐小的給大人送洗臉水，伺候大人更衣的?！?p> 只聽方謙大聲道：“我早就說過，衣服我自己會穿，不需要你們這些奴才伺候。真是豈有此理！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那管事的是怎么教訓你們這些蠢材的？出去，滾出去！真是！”
狄仁杰看了看李元芳，二人皆是驚疑不解。
很快，就見一名仆役低著頭走了出來，看到狄仁杰，立刻抱怨著說道：“老爺，這方大人他……”
狄仁杰伸手打斷，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李元芳見此輕聲問道：“大人，咱們還進去嗎？”
狄仁杰沒有言語，帶著李元芳向別處走去。
李元芳問道：“大人，您不覺得這位方大人有點兒怪嗎？就算節(jié)儉的話，也用不著這么過分?！?p> 狄仁杰思考了一下，說道：“元芳，你去把那名仆役叫到正堂來。”
很快。李元芳就帶著那名仆役到了正堂。
狄仁杰看見仆役有些害怕，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問到什么就實話實說?！?p> 仆役彎腰行禮應是。
狄仁杰問道：“今天夜里，方大人為什么申斥于你？”
仆役回道：“大人不問小的也不敢說。今天下午我和狄總管伺候方大人更衣，便被他轟了出來；到了晚上，府里管事的又吩咐小的為方大人端水，小的無奈，只得端著水到了正房，進門前還先敲了敲門，門里沒人應聲，小的這才端著水進了房里，這后來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狄仁杰聽后，思索了一下，拍了拍仆役肩膀，安慰道：“你受委屈了?！?p> 仆役感動地道：“大人，有您這一句話，就算受點委屈也算不了什么。哎這人跟人啊，真是不一樣。就拿大人您來說吧，我們常常私下議論，那么大的官可對我們這些下人，從來不打不罵和顏悅色?？蛇@位方大人，他……”
狄仁杰說道：“哎，方大人在牢里待久了，脾氣有些急躁，你們不要怪他?！?p> 仆役連連應是。
狄仁杰又問道：“今天你在方大人的房中，都看到了什么？”
仆役想了下說道：“小的進去的時候，沒什么動靜，可剛剛放下臉盆，方大人就從床上的帳幔里鉆了出來，把小人臭罵了一頓。”
狄仁杰聞言立即問道：“你是說，他從房中的帳幔里鉆出來的？”
仆役回道：“正是?！?p> 狄仁杰陷入了思考之中，之后對仆役說道：“好吧，你先回去吧。對了，今天我問你話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p> 仆役回道：“是，請大人放心?！闭f完就出去了。
狄仁杰坐下喝了口茶，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不一會兒，李故里從外面進來，對狄仁杰說道：“大人，今天一天監(jiān)測到共有十一輛馬車離開天寶銀號，都有衛(wèi)士悄悄跟隨，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p> 狄仁杰笑著回道：“辛苦了，接下來的幾天還要再繼續(xù)監(jiān)視天寶銀號，如有大宗銀車出城，立刻回來稟報。”
李故里說道：“是?！?p> 李故里時刻記得禍從口入，反派死于話多，就沒有繼續(xù)言語，起身告退了。
如果方謙也知道這個道理，想來是不會有今天講述那么多的故事了……
……
深夜，幽州都督府花園。
一隊隊衛(wèi)士正在巡邏。
靠近東花廳的位置，一條青色的毒蛇正在緩緩爬行，時不時吐出蛇信子，在深夜顯得異常恐怖。
東花廳正房，方謙正在趴著休息，因為背部的傷痕還沒有完全好。
突然，那條毒蛇爬了進了，探著蛇頭，盯著床上的方謙。
也許是常年的警覺作用，方謙一下就驚醒了，看著地上吐著蛇信子的毒蛇，整個身體都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毒蛇。
突然，一道開門聲響起，隨后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方謙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
人影并沒有說話，只是背對著方謙。
進來的正是蝮蛇，來查看其是否隱藏成功。
那條毒蛇很快就爬出了屋外，一名仆役正在朝東花廳行走，突然看到路邊盤踞的青色毒蛇，嚇得不敢再動，毒蛇猛地竄起，一口咬在仆役的喉嚨處，沒有怎么掙扎，仆役就被毒死了。
……
翌日，狄仁杰早起在院中散步，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便循聲走去。
狄仁杰很快看到，李元芳正在花園池塘邊指揮仆役們忙碌著什么。
狄仁杰走近一些，朝李元芳喊道：“元芳，你來一下?！?p> 李元芳聽到，立刻跑了過來。
李元芳問道：“大人，有事嗎？”
狄仁杰說道：“元芳，你們在那干什么？”
李元芳回道：“是這樣。昨天夜里，東花廳的一名仆役被毒蛇咬死了，今晨管事的來報，卑職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驚動大人的為好，卑職正指揮仆役們安放尸身準備棺槨盛殮?！?p> 狄仁杰說道：“哦，對了，你告訴管事的，多給死者的家人一些銀兩?！?p> 李元芳點頭回道：“是，大人，我已經(jīng)吩咐過了?！?p> 狄仁杰說道：“好，你去吧?！?p> 李元芳抱拳應是，趕忙繼續(xù)處理事情去了。
狄仁杰思索了一下，立刻喊道：“等一下，你剛才說是東花廳？”
李元芳跑回來，說道：“是啊，那名仆役死在東廁門前，我想是夜間如廁遭遇蛇咬?！?p> 狄仁杰低聲喃喃道：“東花廳，方大人住在那啊?！?p> 李元芳見狀說道：“早上卑職已經(jīng)去問過安了，方大人無恙?！?p> 狄仁杰聞言雙眼一亮，想到了什么，說道：“你說那名仆役是被蛇咬死的？”
李元芳有些疑惑地回道：“是，大人。”
狄仁杰說道：“走，帶我去看看尸體?！?p> 很快，狄仁杰就看到了那名仆役的尸身，只見仆役臉色發(fā)黑，顯然中毒而死。
狄仁杰蹲下身子仔細查驗，檢測傷口，以及殘留毒藥味道。
狄仁杰檢驗一番后說道：“是被毒蛇咬的，這一點可以肯定。以前發(fā)生過這種事嗎？”
旁邊園子的管事回道：“回大人話，從來沒有過。小的在園子里待了這么長時間，還沒見過毒蛇長什么樣呢?！?p> 狄仁杰聞言說道：“這就是了。元芳，你是說他倒在東廁門前？”
李元芳說道：“是啊?！?p> 狄仁杰繼續(xù)問道：“頭朝什么方向？”
李元芳回憶了下說道：“頭朝東廁門。”
狄仁杰思考下說道：“那就是說，他在未進東廁之前就被蛇咬死了?！?p> 李元芳點了點頭回道：“應該是。”
狄仁杰說道：“這就奇怪了。正常情況下，毒蛇傷人傷口應該在腳跟、小腿，至多到大腿處，因為蛇無腰，他不可能像虎豹和犬類一樣，高高躍起來攻擊?？赡憧纯催@名仆役，他的傷口竟然在咽喉之處?！?p> 李元芳不解地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狄仁杰沒有回答，而是命令周圍仆役把尸體抬了下去。
見四周無人，狄仁杰繼續(xù)解釋道：“元芳，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毒蛇盤踞在東廁的房梁之上，受到仆役的驚擾，自上而下地攻擊?！?p> 李元芳恍然大悟道：“大人，有道理！”
狄仁杰聞言笑了笑，說道：“沒道理。”
李元芳迷惑了，問道：“為何？”
狄仁杰笑著說道：“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么這名仆役就應該死在東廁之內，或者是受傷之后沖出外面，在門前死去。那么他的頭應該朝向哪邊呢？”
李元芳說道：“東側之外啊?！?p> 狄仁杰說道：“正是，而且即使是虎豹犬類這樣大型的猛獸，在沒有受到訓練的情況下，是不會攻擊人的咽喉的，更不用說毒蛇了?！?p> 李元芳好似明白一些說道：“大人的意思是？”
狄仁杰繼續(xù)說道：“幽州地處北地，毒蛇本來就少，即使有也會隱遁深山之中，怎么會到這都督府里來呢?！?p> 李元芳思索著說道：“會不會是仆役的仇人故意放蛇咬他？不像是?！?p> 沒有說道，李元芳就否定了這個猜測。狄仁杰見此笑了笑說道：“現(xiàn)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這也可能就是個意外。這樣吧，元芳，你命令衛(wèi)士立刻行動，在都督府內尋找蛇穴，就從東廁查起。”
隨后，都督府興起了尋找毒蛇的行動。
……
李故里一早就出門暗中監(jiān)視天寶銀號去了，都督府內當然也有瑯琊閣的密探，而且不少，都督府的消息自己也能隨時掌握。
看到都督府掀起的找蛇風波，李故里想著，蝮蛇即虎敬暉那培養(yǎng)的毒蛇可能快要被拋棄了，雖然狄仁杰早已經(jīng)確認了他的內奸身份，但損失毒蛇也是失其唯一助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