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明爭暗斗
上陽宮，提象門。
兩頂華麗的轎子齊齊落在門口。
右邊的轎子里出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消瘦老人，正是梁王武三思。
左邊等待轎子了出來一個身材圓胖的身影，正是現(xiàn)在的太子李顯。
差不多同時出來的兩個人，互相戒備地看了看。
梁王武三思笑容滿面地走到太子面前，拱手道：“太子殿下?！?p> 太子李顯微笑著拱手回禮道：“梁王可好？”
武三思回道：“承殿下記掛，三思一切安好?！?p> 太子不再虛與委蛇，直接問道：“梁王進宮也是來問安的吧？”
武三思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聽說昨夜皇帝龍體違和，三思心中忐忑，特來呈進問安?！?p> 太子李顯說道：“梁王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武三思呵呵笑了，互斗很久，心知肚明，微笑反問道：“太子殿下不也是一樣嗎？”
說完，兩人看著互相大笑了起來。
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武三思伸手說道：“太子殿下請?！?p> 太子李顯也不謙讓，直接走進了提象門。
……
狄府，正堂。
狄仁杰雖然懷疑曾泰說的和昨天自己公文看到的事情有關聯(lián)，但是很快就壓了下去，輕聲問道：哦？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曾泰說道：“在一名死者身上發(fā)現(xiàn)了身份文牒，此人叫簡小郎，是河南縣簡家莊人氏。”
狄仁杰略微思索，說道：“我記得，河南縣是在證圣元年（公元695年），也就是七年前分為了洛陽縣和永昌縣的吧？”
曾泰肯定說道：“正是，您說得一點兒不錯?！?p> 狄仁杰問道：“那這個簡家莊到底是在洛陽縣的治下，還是在你永昌縣治下啊？”
曾泰說道：“恩師可能不知道吧，去年十一月份，永昌縣和洛陽縣合二為一，統(tǒng)稱永昌縣。”
狄仁杰聞言回想了下，說道：“哦？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正任黜置使，在劍南道巡查。這么說，這簡家莊就在你的治下嘍？”
曾泰點頭說道：“正是。”
狄仁杰繼續(xù)問道：“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曾泰思索下說道：“哦，在官道上發(fā)現(xiàn)了死者生前乘坐的馬車，在車廂內壁上有一只用鮮血畫的雄鷹。”
曾泰剛剛說完，狄仁杰和李元芳都大吃一驚，狄仁杰一下子站了起來，著急問道：“什么？滴血雄鷹？”
曾泰見狀嚇了一跳，也站了起來，說道：“是啊，恩師。怎么您也知道？”
狄仁杰沉重的點了點頭。李故里問道：“有什么奇怪嗎？”
狄仁杰目光銳利看向外面，慢慢說道：“益州、鄯州、蒲州，接連發(fā)生兇案，死者多達七十余人，現(xiàn)場沒有任何線索，只有一只用鮮血畫成的滴血雄鷹?！?p> 曾泰和李故里聞言，都嚇了一跳。
狄仁杰嘆口氣道：“想不到，兇案竟然發(fā)生到天子腳下的洛陽！”
曾泰拍了下手，擔憂地道：“哎，皇帝現(xiàn)在神都，可境內卻發(fā)生這樣的兇案，一旦上達天聽，學生真是吃罪不起呀！這才想請恩師出面推斷勘察，以期盡早結案?！?p> 李元芳在一旁想勸說一下。
狄仁杰嘆口氣，慢慢坐了下來，說道：“唉！永昌縣雖然近在咫尺，然而我此次是以內史身份伴駕神都，又沒有使職差遣，循例是不能夠干預外官之事的。再者，你的上官是洛州刺史，我就是真想干預，也只能是向刺史詢問情況而已，絕不能躬親查案，否則，必遭御史彈劾。”
聞言，曾泰臉色頓時發(fā)苦，想求幫忙看來難了。
……
上陽宮，觀風殿。
太平公主剛剛親自服侍武則天喝了湯藥，此時正陪著武則天閑聊。
太平公主接過青玉翠蟾，看了看下方的四個小字，猶豫著說道：“如此看來，真是賢哥的陰魂不散，前來作祟攪鬧。娘，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武則天笑著說道：“娘倆之間，還有什么話不能說啊！”
太平公主表面關心且擔憂地說道：“您雖然貴為天子，百神呵護，可這幽冥之事，卻是難講得很，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吶！”
武則天深深點了點頭說道：“我已傳下旨意，命國師王知遠代朕大做水陸道場，超度亡魂了。”
太平公主心中得意，仍關心說道：“王知遠道行很深，堪當此任。”
武則天輕輕“嗯”了一聲。
這時，一名侍女走來進來，稟告道：“陛下，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聽說圣躬違和，前來問安?！?p> 太平公主聞言立刻看向武則天的臉色變化。
武則天愣了一下，冷聲說道：“這兩個人好靈通的消息呀！”
太平公主輕蔑笑道：“哼，這就叫做各懷鬼胎！”
不知道，此時太平公主心中，也沒有把各懷鬼胎的自己也算在內。
仍覺得女兒體貼的武則天，輕聲說道：“叫他們進來?！?p> 侍女恭敬退了下去。
……
看著慢慢坐下的狄仁杰，曾泰心中發(fā)苦，擔憂案件難破，仕途受損。
狄仁杰長長嘆了口氣。
李元芳說道：“大人，滴血雄鷹一案本已牽涉劍南、河東、隴右三道，現(xiàn)在竟蔓延至天子腳下，又將河南道牽涉在內。一件兇案竟然牽扯了四道十州，二十多個縣，這不能不令人稱奇呀！”
李故里笑著說道：“大人，這確實是一大奇案啊，您可以僅憑私人身份勘察現(xiàn)場，而后再做區(qū)處即可啊?！?p> 狄仁杰笑了，說道：“也罷，就如故里所說，我先以私人身份調查一番。”
曾泰見狄仁杰答應，立刻笑著拱手道：“多謝恩師?！?p> 狄仁杰笑了笑，像是滿足了人生一大愿望。
李元芳笑著說道：“曾兄啊，大人只要是遇上奇案，便如老饕聞到了美味食物，那是決不肯放過的！”
說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隨后，狄仁杰幾人換上便服，就出發(fā)前往現(xiàn)場勘察，當然，來時已換好衣服的李故里也跟著一起去了，見見那汗血寶馬還有無頭將軍！
……
觀風殿外，太子李顯和梁王武三思一前一后走來殿內。
太子和武三思齊齊躬身問安，說道：“陛下，聽說圣上龍體違和，臣等這才進宮問安?！?p> 武則天看著下方的太子李顯和武三思，冷聲說道：“你們看到了，朕的身體無恙，只是最近操勞國事，有些疲乏，故此想休息一下。”
李顯笑著關心恭維道：“看到圣躬安康，臣就放心了。陛下勤政愛民，乃萬世明君，天下皆仰皇帝圣顏，但盼陛下在操勞國事之時，也可注意龍體，以免群臣不安啊?！?p> 武三思也擔憂說道：“太子所言極是，這正是臣等的肺腑之言！”
武則天看著下方兩人的表演，輕笑了下說道：“知道了。朝中之事，太子要多費些心力，遇事要多與狄仁杰這些老臣商量，他們歷經(jīng)兩朝，處事謹慎有方；梁王也應傾力相助，切不可同床異夢，各懷心腹?！?p> 李顯和武三思齊聲回道：“臣遵旨。”
武則天說道：“好了，朕有些累了，你們去吧。”
太子李顯和梁王武三思躬身應是，慢慢退了出去。
待兩人走后，武則天冷哼了一聲，太平公主也從后面走了過來。
武則天意有另指地說道：“我還沒死呢，這兩個人就已經(jīng)開始打算以后的事情了！真是妄想！”
太平公主聞言，也心中冷笑不已，鷸蚌相爭，自己最后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