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顏色就像什么都沒有似的。當(dāng)你的畫是黑白的,別人就很難從你的畫上讀出什么有意思的信息。除了中國的寫意畫,但我總覺得那是上了年紀(jì)的人才會喜歡的畫。你得用濃烈的色彩去喚起人們對于美的感受。”琉君一邊念叨著,一邊用她的畫具涂抹著什么,她的家隨意而雜亂。若依可以看到希臘女神的雕像,很多的綠植,橙色的明亮顏色的家具,總的來說,很溫馨。
“要是我以后能住在這樣的家就好了?!比粢勒f道。
“小依,你能聽見我在說話嗎?重點來了,但是這次,我準(zhǔn)備用黑白的顏色畫一個裸體女人的形象。主要想表現(xiàn)她在無邊的夢境中或是寧靜或是掙扎的主題。你看。”琉君將她的彩色的畫放在一邊,從墻邊抽出了一個粘有畫的木質(zhì)板。若依從沒有看過,如此漆黑而寧靜的大面積鋪滿的黑色,上面依稀可見用白色的顏料隨意傾灑或星星點點沾在上面的輪廓。依稀可以見她的表情,在寧靜中開出一朵花,或是緊閉著眉頭枯萎。若依說不出來話,只被這種宏靜的氣氛震撼著。過了好半響,若依才問道,“你打算賣嗎?”“不不不,”琉君笑道,“很久沒有畫出這么滿意的畫了。久到我時常懷疑自己畫畫的才能。我想送給你,小依,作為你生日的禮物?!比粢揽目陌桶偷溃敖o我?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有什么好貴重的。一幅畫而已。我高興?!比粢罁肀еA鹁彩侨绱藷崃业?fù)肀е?,她的手有些緊攥著她的衣角,有些摩挲著她的身體?!叭粢?,我們回去看看伯母吧。”“我媽?怎么突然想起來這個?”“不是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嗎?正好回去見見她。”“行啊?!彼齻儌z裹著同樣花式的不同顏色圍巾,手牽著手,在街上逛著。“若依,你知道嗎?我的戀情又告一段落了?!比粢滥芸吹靡娝壑械氖洌八坪跷揖褪菬o法懂得如何與男人相處。你不覺得他們太狡猾了嗎?嘴上說一套,實際又是另一套。只會拿些甜言蜜語來哄你。希望你獨(dú)立,又什么事都想管?!薄傲鹁氵@樣說可就不對了。人都是有復(fù)雜的一面嘛。他可能只是想多與你磨合。不是什么事。”“可是小依。”琉君轉(zhuǎn)著若依的圍巾,“我真的好想愛與被愛啊。好想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眼里只有我的人。不被世俗的評價所裹挾。我與他無話不談。很安心很安心。”街上的車水馬龍嘈雜而過,若依不確定自己聽到了,“小依。我喜歡你很久了,一直沒有說。我們倆在一起吧。”
終于到了自己母親的家?;疑慕ㄖ?。一如她記憶中的那樣。童年時父母的爭吵,冷戰(zhàn)時的寂靜,甚至她大了一點,他們還是不停歇地為一些很小的事爭執(zhí)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養(yǎng)成了她凡事都好的性格。她只是厭倦了爭吵,不想再爭吵下去。她學(xué)會了在溫柔中放松自己。這不是老舊時代婦女對事事逆來順受而養(yǎng)成的品格,而是她在溫柔中逐漸找到了自己。一個溫柔、寧靜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那種事,算了,不想了,畢竟我現(xiàn)在有落珂,還有。打開門,就是母親和氣的笑容,“小君也來了。好久不見,都長這么大了。上次見你,還是高中那會。一下子長這么大了?!蹦赣H的鬢角都已斑白。自己也有很長時間沒有關(guān)心母親了。也是,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了。此時的若依與琉君,彼此之間有著一種微妙而緊張的關(guān)系,可能是因為那句,“對不起,琉君,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找到了男朋友。他叫落珂,就是你介紹給我的那名心理醫(yī)生?!绷鹁犃耍镁枚紱]回話。她們倆就這么一前一后地來到了母親家?!叭粢?,你也不招呼招呼人家。人家是客人???,這里有水果,請小君吃吧?!辈AПP上有切好的蘋果,還有切好的橙子。琉君很明顯不想吃。若依也不好說什么,勉強(qiáng)地笑了一下,“琉君,還是吃一個吧。水果很好吃的?!绷鹁秩嘀哪?,有些氣鼓鼓道“這么白癡,小心被別人騙了。”“什么騙了?”若依的母親剛好走過,隨便問了一句?!鞍?,伯母,沒什么,我是說,這蘋果真好吃?!绷鹁盟茏龅淖罴俣鵂N爛的笑容回應(yīng)著。只剩若依,一個人細(xì)細(xì)咀嚼著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