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此時還算淡定,眼皮還是有在一眨一眨的。
當(dāng)然,全神貫注還是必要的,不然很不給不速之客面子。
泥土層還不知花崗巖層,頃刻便被破開道口子,一只白花花的爪子,從手機的燈光中探了出來。
季鈺還沒來得及慶幸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但下一秒,就收回了草率的成見,還打算花費點時間,來治愈心靈。
怎么說呢,太丑了。
久沒打磨的嚙齒,粉嫩裸露的皮膚,膀大腰圓的外形,就是最早露面的爪子,也長著看起來一輩子沒修剪過的指甲。
凡此種種拼接在一起,就是副讓人反胃的形象。
“這什么玩意兒?”
俞振還期待著,以為能看到些正經(jīng)八百的反派呢,誰知反派不僅可以兇神惡煞,也可以丑陋不堪。
不過人天生張這樣,一個勁兒說它丑也可能有些不公平,但大家確實也都覺得不堪入目,只好繼續(xù)得罪了。
“雖然說眾生平等我們不方便置喙太多吧,但是總不至于,連評論‘什么動物好看什么動物丑’的偏見的資格都沒有。
我也好想捧本《百科全書》,查查是什么,但是目前好像還沒有任何一款搜題軟件提供這個服務(wù)?!?p> 顧銘一邊為自己的失禮辯解,一邊側(cè)目,打算眼不見為凈了。
如果對方能說話的話,一定會指責(zé)他們的愈發(fā)失禮。
這種權(quán)宜之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左右兩邊,同樣鉆出兩只大同小異的東西來,把大家的視線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比起一般的耗子,它們指定是挨過輻射的,要不就是廣東“三吱兒”那種毛都沒長齊的,甚是埋汰。
“這玩意兒叫裸鼴鼠。”
季鈺還是認(rèn)出來了,為此他還強迫自己多看了兩眼,并意識到,求知有時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它們一直在地底深入淺出的,生存能力極強,有真社會性。
另外,它們還退化了感官,換句話講,哪怕我們攻擊奏效,也打不疼它們?!?p> 弄死是沒必要的,它們又沒怎么的,打還打不跑。
放著不管呢,有些膈應(yīng)倒是其次,它們這會子出現(xiàn),總不可能是來演繹,什么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暗示哥仨三十六計走為上,或者說落荒而逃。
顧銘翻身就躥上了礦車,剩余兩人也沒落下太多,陸續(xù)上了車,
“然后嘞?”
俞振才意識到好像沒什么動力設(shè)施,隨后開始瘋狂震動。
才抖三下就又被摁住了,
“你想干什么?”
“給小車一個加速度?!?p> “是不是傻?!”
這家伙應(yīng)該是義務(wù)教育的漏網(wǎng)之魚,在進(jìn)行“水底揪頭發(fā),看能不能浮起來”的嘗試。
不過伴隨俞振的想當(dāng)然,車子竟然真的動起來了,還一發(fā)不可收拾向下運動。
或許是重心改變打破了原本的受力平衡,開始做變速運動了吧。
當(dāng)年阿羅納克斯教授混淆過靜力學(xué)和動力學(xué),我估計這幾個家伙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這概念里不科學(xué)的劇情發(fā)展,弄得三人的表情,多少有些微妙。
但動了就是動了,這個是沒什么疑問,現(xiàn)實最多由理論解釋,卻無法單靠理論去改變。
更何況這些人的理論知識,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分分鐘讓人揭棺而起。
“話說哥幾個,你們多久沒坐過山車了?”
現(xiàn)在,眾人的心思,可就不在剛剛討論的事情上了,俞振感受著加速度,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實不相瞞,打娘胎就開始恐高,這輩子估計沒法碰,”
季鈺老實地交代。
“我上回去游樂園,還是十歲左右,身高被卡得死死的,”
顧銘這時候也沒什么驕傲的資本。
得,一車人,硬是湊不出一個老乘客,更何況現(xiàn)在這局面比過山車還刺激。
好在,這里沒有恐懼這種持久的感官,三個雛兒還算鎮(zhèn)定。
不過好像被削弱的不止恐懼感,三人也沒感受到影視劇里那種刺激。
便是撲面而來的颶風(fēng),此時也只是聊勝于無,莫不是地底空氣流通不順暢?不應(yīng)該啊,哥幾個動得不挺勤快嘛。
“它們追上來了!”
季鈺回過頭,看著三坨肉團子四足騰空,正以與種族不匹配的速度,向自己方向奔赴而來。
俞振當(dāng)機立斷又開始搖晃。
“大哥,你冷靜一點,會翻的!”
顧銘一身冷汗啊,但剛剛?cè)思掖_實歪打正著,自己又沒什么好主意,只能出言提醒。
你這不行啊,當(dāng)領(lǐng)隊的,錯了就錯了嘛,朝令夕改算怎么回事?
“感覺加速了?!?p> 一個已經(jīng)夠上火了,另一個還要火上澆油,
“周圍黑不溜秋的又沒有參照物,你上哪得的結(jié)論?!?p> 臉上從剛剛開始打過來的風(fēng)就有限的,哪這么容易感知,糊弄誰呢?
就算軌道傾斜能給加速度,但是,我們不已經(jīng)在地底下了嗎?這還能往哪兒延伸吶?
真是各處顛倒,叫人心跳加速,感覺天翻地覆。
要不是“止戰(zhàn)之殤”不是正經(jīng)的定身術(shù),現(xiàn)在這倆活寶一個也跑不掉。
“快看,出口!”
顧銘這時按下葫蘆浮起瓢,哪顧得上許多,聽見這句,愈覺不可思議。
這截軌道怕不是段滑梯吧?
您的理智已欠費,請充值。
好的吧,顧銘決定,再作分析就扇自己一耳光。
主要思想肯滑坡,那辦法總比困難多。
回過頭,確實沒有問題,遠(yuǎn)處的白光若隱若現(xiàn),
“季鈺,白羽呢?”
小學(xué)弟抬起胳膊,茶壺大小的鷗雀從遠(yuǎn)處掠過,扎扎實實扣在小臂上。
眼見后邊的鼴鼠們還有些距離,洞口又近在咫尺。
季鈺與俞振紛紛把姿勢從剛剛的支撐著小車,改成倚靠著小車,松了口氣。
“喂,剛剛的裸鼴鼠,有三只是吧?”
顧銘眼尖,冒著一秒推倒flag的風(fēng)險,此時重又冷靜下來。
聽他這么一提,兩人齊齊轉(zhuǎn)目。
果不其然,一前一后奔走的,確實只有兩頭。
當(dāng)隊長肯定沒必要多做確認(rèn),而是先一步做起了更壞的打算,
“變大些,白羽!”
隨著一聲令下,膨脹起的白鳥重出江湖,滑翔在三人頭頂。
經(jīng)歷一番波折,季鈺也算有些如臂使指的味道,此時倒不至精疲力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還沒等季鈺發(fā)表
“兩頭大小相仿,都是雄性,說不定雌性正在后邊坐享其成,是各位杞人憂天”
的高談闊論時。
前方的軌道正中就裂出了一道縫隙。
兩只白花花的爪子剝開泥層,露出標(biāo)志性的大板牙,
“傳說中又聾有瞎的玩意兒這么坑人的嗎?”
俞振正不受控制進(jìn)行吐槽呢,小礦車就不偏不倚,撞向了那塊,通往自由旅途中的,絆腳石。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等我下回分解。